西岭月便学着李锜当时的语气慨叹道:“九月……难道是天要亡我?” 李成轩沉吟片刻:“看来他的确有所隐瞒。” “这可就奇怪了,死的是他儿子,也是他让我调查此案,如今他有了线索为何要瞒着我?”西岭月想不明白。 只有一种可能,这个秘密比李衡的性命更重要。 西岭月忽然有些胆怯,不敢再继续往下查: “王爷,眼下我该怎么办?” “眼下你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只能继续查下去。”李成轩安抚她道,“放心,我会帮你。” “多谢王爷!”西岭月简直想要跪下谢恩,顺口奉承道,“您简直对我有再造之恩啊!” “虚情假意。”李成轩闲闲评判,目中滑过一丝笑意。 这般倾谈过后,西岭月也放下了心头大石,轻快不少。她忽然觉得自己饿了,不禁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啊,我还没吃早饭。” 李成轩望了望窗外天色,有些无奈:“都快该用午膳了。” “午膳好啊,吃午膳!”小郭方才一直旁听着,根本插不上话,此刻忙不迭地接话道,“走啊走啊,神探娘子,咱们一起吃午饭如何?我请!” 西岭月听他如此称呼自己,抿起丹唇轻笑:“小郭侍卫,你可别再叫我‘神探娘子’了,我当不起啊。我叫西岭月,你就叫我‘西岭’吧!” “好啊西岭娘子,”小郭开心地点头,又疑惑地问,“咦?我为什么不能叫你‘月娘子’,或者‘阿月’呢?” 西岭月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因为……太俗。” “啊哈哈哈哈!”小郭大笑起来,“也对,还是叫你‘西岭娘子’吧,这个姓氏挺别致的,我以前从没听过。” 西岭月笑得粲然:“那我该如何称呼你呢?总不能一直叫你‘小郭侍卫’吧?” “哦也对,其实我叫……” “小郭。”李成轩突 然在此时开口,阻止了小郭未出口的话语,顺手将那张写满线索的纸递给他,叮嘱道,“烧了。” 小郭只得朝西岭月尴尬地笑了笑:“你还是叫我‘小郭’吧,我的名字……不大好记。” 西岭月简直想无语望天。李成轩明明已经打住了这个话题,还特意给他找了件事做,他为何还要重新提起名字的事?连她都听出来李成轩不想让他报出名字,他作为贴身侍卫,难道没听出来?李成轩到底是看上了他哪一点?难道是看上了他天真、年少、易推倒?西岭月适时打住念头,不敢再想下去。 此时小郭也接过了那张写满线索的纸,随意地扫了一眼,正要找个火折子烧掉,突然之间又“啊”了一声,面露惊恐之色。 西岭月立即问他:“怎么,你发现了什么线索?” 小郭指着那张纸,磕磕巴巴地说:“啊!我发现……我发现……这些句子……” “这些句子怎么了?” “这些句子都包含了前头这个人的名字啊!”小郭像是发现了什么重大线索。 西岭月瞬间泄了气,无奈到无话可说,顺手拍了拍李成轩的肩膀:“王爷您真是……辛苦了,这顿还是我请吧。” “好。”李成轩面不改色地应下。 小郭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双手叉腰,谴责李成轩:“王爷您怎么能让女儿家请客呢?” “没关系,”西岭月拿出一锭金子朝他晃了晃,“反正是王 爷给的办案经费。” 三人来到润州城内最大的酒楼“燕子楼”饱餐了一顿,因着李成轩这张脸太过撩人,西岭月主动要了个包厢,以防吃饭途中被男男女女热切的目光噎死。然而吃完之后她去结账才知,同样的菜式包厢里要贵上三成,这一顿饭平白多支出一笔费用,让她心疼不已。 饭后,西岭月再次与李成轩同乘一车,由小郭分送两人回府。两人在车上又将线索理了一遍,还说了几句玩笑话,不多时便听小郭说道:“到了。” 昨夜西岭月担惊受怕了整整一宿,此刻只想回去午睡补眠,遂迫不及待地起身下车。她原本已经站了起来,才想起车上同乘的是位王爷,自己不能太没礼数,于是连忙开口告辞:“王爷,今日与您倾谈一番,我真是大受裨益,关于这案子还请您多帮帮我。” “好。”李成轩嘴角噙着一丝笑。 “那我就告辞了。”西岭月感到一身轻松,边说边撩起车帘跳下马车,正待与小郭侍卫也道个别,可抬头一看,这里竟不是慕仙雅筑,门前的匾额上写的是“御园”! “这是哪里啊?”西岭月迷茫地问。 “是皇家别院。”李成轩在她身后轻声答话,径自走下车辇。 西岭月还没弄清是怎么一回事:“皇家别院?来这儿gān吗?” “帮我做件事。”李成轩脚步不停,“进去再说。”言罢,他兀自走上台阶,跨进门槛,西 岭月也没多想,径直跟上。 “我说王爷,您不是住在节度使府吗?怎么又住到这儿来了?”她边走边在李成轩耳边絮叨。 “李锜府里出了这么多事,我会继续住下吗?”李成轩反问。 这倒也是。西岭月搔了搔头:“那您这般明目张胆地找我来,若是让李仆she知道了该怎么办?” “他早晚会知道,不如大方一点让他看到。” “啊?”西岭月又跟不上他的思路了。 李成轩步子迈得很快,她还来不及看一眼皇家别院的景致陈设,便被他带进了书房之中:“坐。” “您还有什么吩咐吗?”她不明所以。 李成轩见她一直没有表示,终于说道:“你可知那晚我是如何逃出去的?” “啊,对啊!”西岭月发现自己一直没顾得上问,“那晚您是如何逃走的?”问完她又觉得口气太过生硬,忙加了一句,“伤势如何?” 李成轩像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倒也没计较,答道:“皮肉伤,无碍。”言罢他又蹙起眉头,“不过……我确实惹上了一些麻烦。” 西岭月恍然大悟,再联想起前日李锜曾说过的话,遂露出贼兮兮的笑容:“王爷是不是有艳遇了?” 李成轩微微垂目,算是默认。 猜中了!西岭月的好奇之心熊熊燃起:“快说说那晚情形如何?” “那晚你我藏身的院子,是婉娘的住所……她是李锜失宠的妾室。”李成轩似在斟酌话语,停顿片刻 ,“我不知你是何时走掉的,总之我醒来时,婉娘从屋里出来看见了我,不巧侍卫正好搜来,她为了掩护我便……” “便什么?”西岭月着急追问。 “便脱下衣裳,假装在花丛里与我……jiāo欢。” “啊!”西岭月脱口惊呼,脸一下子红了,又自觉失态,忙gān咳一声掩饰过去,“您是说她主动掩护您?” “嗯。” “然后呢?李仆she信了,还把她……送给了您?”西岭月已能猜到后续。 “嗯。” 这倒真是……横祸变艳福!不过也是,那么多侍卫都看到了,李成轩又不能辩解,李锜除了把妾室送给他也没有别的解决办法。西岭月突然觉得很好笑:“王爷不愧是‘福王’啊,真是有福之人。” “你再说一次?”李成轩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西岭月立即吐了吐舌头认罪:“王爷恕罪,是民女失言。” 李成轩简直拿她没办法,指着她叹道:“你真是……” 他没再说下去,西岭月也没留心,注意力全都在那个叫“婉娘”的女子身上:“王爷,您把此事告诉我,是想让我做什么?” “女人的心思我不了解,你替我想想该如何补偿她。”李成轩道明意图。 西岭月感到自己肩负重担,旋即挺直腰杆,故作沉吟:“这个嘛,女人心海底针,我得好好想想。” 李成轩倒是极有耐心,没有催促。 西岭月转了转眼珠子:“她芳龄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