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王阁秘闻

一场战乱,几度离索,为救父兄,西岭月独自一人远赴镇海,却不想卷入了一桩悬案。黄金屏风暗藏杀机,千古名篇指明线索,她本以为自己能解开悬案,却不想等来了更大的阴谋。一次镇海之行,昔日被人收养的孤女不仅结识了福王李成轩,还摇身一变成了县主。

作家 姵璃 分類 古代言情 | 67萬字 | 216章
第12章
    此时却听李衡开口解围:“父亲大人有所不知,三娘平生最敬仰狄梁公,将他从前在大理寺任职的断案手札看了个遍,是以有些心得。”

    “狄梁公早已作古,娘子是如何得到他的手札的?”李锜显然不相信。

    “是……是家父为官之时,与狄梁公的后人jiāo好,借阅而来。”西岭月只得扯谎。

    “哦?”李锜眯起眼睛,“本官记得蒋公七年前便致仕了,他为官时借阅手札至少也在七年前,那时你才多大?竟能读懂?”

    眼见李锜越发怀疑,西岭月正想再行解释,李衡却已快她一步笑道:“这有什么,曹植七岁能诗,甘罗十二为相,三娘自幼聪慧,绝不是一般闺阁女子能比。”

    见爱子一直为西岭月说话,且毫不掩饰倾慕之意,李锜不禁蹙眉沉默片刻:“军中信弹是近二十年才造出来的,而狄梁公已作古百年,绝不可能未卜先知写在手札之中。蒋韵仪一个闺阁女子,又是从何得知呢?”

    李衡闻言表情微凝,似也猜疑起来。众人的目光都

    集中在西岭月身上,带着几分防备与疑惑。

    这一刻西岭月心跳如擂鼓,突然后悔自己插手此事,忙道:“韵仪是听二哥提起的,他如今在淄青做兵曹,家书上常常说起近况,韵仪也是无意中看到的。”

    听到“淄青”二字,李锜脸色稍霁,毕竟他与淄青节度使同气连枝。他心中暗叹此女子机敏太过,也不知是吉星还是祸水,但眼下这个情形绝不能发难于她,反而该重重奖赏。于是他假装释怀,朗声笑道:“原来如此!你能因信弹而想到那阵青烟,真是让本官佩服!蒋公教出的好女儿,虎父无犬女啊!”

    西岭月连忙扯开嘴角笑着:“仆she抬举了,韵仪只是误打误撞。”

    李锜轻轻摆手:“蒋娘子太过谦了,你可知你今日解决了本官一个大麻烦。”“什么大麻烦?”西岭月最管不住好奇心。

    李锜遂捋了一把胡须:“有贵客在本官府邸遇刺,若非你抓住了刺客,本官实在无法向贵客jiāo代啊。”

    说谎!方才刺客骂的明明是李锜,可见行刺也是冲他而来,他却还面不改色地往那位贵客身上扯。西岭月暗道李锜老谋深算,面上却笑:“贵客不是毫发无损吗?仆she您为了救他还受了伤,我想贵客定能体谅。”

    “嘿!王爷您听见没?有人敢做您的主呢!”冷不丁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调侃西岭月。

    “本王听见了。”

    批注:

    笙蹄 : 唐朝流行的高足板凳,没有靠背,材质以瓷或木为主,多为圆形。 。

    第五章:美人心计,男儿隐衷

    “本王听见了。”

    一个年轻男子随即作答。虽只短短五个字,那嗓音却清润而透彻,低沉而迷离,仿如环佩作响、玉石击鸣,又如夜风拂面、星月笼罩,煞是好听。

    屋内几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形挺拔的男子和其侍卫出现在门外。那男子星眸俊目、眉如墨裁、鼻梁挺峻、薄唇上勾,五官立体分明似画中的锦绣山川,气质清俊,如秋夜的月色凝霜。

    他就这般迈步跨进门内,黑色的锦袍下摆随之而动,腰上的玉带琅环相击低鸣,以及发间的紫金高冠螭纹栩栩,都映衬着一身非凡的贵气,姿态从容不迫。

    众人一时看得呆住,竟都忘记该做些什么。唯独西岭月咬着下唇,明白自己失言了。

    李锜则脸色一变,旋即平复,走上前拜道:“下官参见福王。”

    福王李绾,字成轩,乃先皇顺宗亲自抚养的儿子,当朝太后最宠爱的幼子,亦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同胞兄弟。如今圣上正值壮年,尚未册立太子,宗室之内当属福王身份最尊,乃众亲王之首,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见众人都呆立原地,不知行礼,福王李成轩的侍卫接着开口:“你们都被我家王爷的音容笑貌惊呆了吗?”

    李成轩淡淡瞟了他一眼,声音不怒自威:“小郭。”

    被唤作“小郭”的侍卫立即垂下头去,不敢再言。

    众人这才纷纷惊醒,连忙

    下跪拜道:“下官(小人)见过王爷。”

    西岭月也麻木地跟着行礼:“民女拜见福王。”

    李成轩径直从她身边走过,走到罗汉榻前,撩起下摆从容落座。他所过之处,一丝丝龙涎香气飘忽而来,飘入西岭月鼻中。她猛然抬头望向李成轩,只一瞬,又立即低下头去。

    其余人也跪在原地不敢起身,暗自猜度福王前来镇海的意图,难道是圣上有什么旨意?

    一时间,众人各怀心思,屋内一片沉默。李成轩好似并未察觉,笑着看向李锜:“听闻李仆she传召昨夜的侍卫问话,本王好奇之下便过来看看,因见屋内讨论热烈也不好打断,遂在隔间里听了片刻。无礼之处,还望仆she不要怪罪本王。”

    屋后的小隔间?那里可是书房的婢女们当值之处,因着调查行刺一事,李衡刻意将婢女们都支开了。也不知福王来了多久,听到了多少……西岭月瞟了一眼李锜。

    李锜显然脸色极差,勉qiáng笑回:“王爷说笑了,昨夜您亲历此事,关心也在情理之中。幸而下官不rǔ使命,方才已将刺客捉住,但幕后主使仍待拷问。”

    “辛苦李仆she了。”李成轩寥寥一句,并未询问详情,他像是突然发现屋内的情形,表情微讶,“怎么都还跪着?难道本王有三头六臂?”

    “王爷说笑了,王爷丰神俊朗……”一阵恭维声适时响起,众人陆续起身,却都不敢放松心神。西

    岭月也怕再生出什么风波,便将头埋得极低,后退几步站到了烛火的暗影里。

    偏生李成轩的视线就落在她身上,清冷地笑着:“蒋家娘子是搜捕刺客的第一功臣,怎么站得如此靠后?”

    西岭月心中哀号,只得从暗处走出来,敛衽再拜:“王爷谬赞,民女不敢居功。”

    “娘子谦虚了。”李成轩微笑看她,“你断案如神,本王方才已听得一清二楚,不过本王还有一个问题想请娘子回答。”

    西岭月瞬间提起jīng神:“王爷请问,民女知无不言。”

    “方才那刺客被捕时,口口声声说李仆she穷兵黩武,娘子你是助纣为nüè,不知你听了作何感想?”李成轩缓缓问道,就如同评判一幅字画、一杯好茶般轻描淡写得令人惊讶。

    屋内气氛骤降,众人闻声变色,唯独李锜面无表情。

    西岭月心内更是震惊,不知福王为何会问出这样一句话来,且不说李锜是镇海之主,手握重兵,他一个亲王到了别人的地盘容易招致祸端,即便是从礼节上看,他在李锜的府里做客,又怎能出言拆李锜的台?

    是福王早有准备,并不惧怕得罪李锜?还是他在长安横行惯了,不知藩镇节度使的权力之大?西岭月的心思飞快地转着,又看向一旁的世子李衡,果然瞧见他面露不悦之色,似在忍着冷笑。

    西岭月转了转眼珠,灵光一闪,回道:“什么?王爷说李仆she忠君爱国、仗

    义疏财,问民女有何看法?”

    她这话锋一转,屋内的氛围立即升温,不仅解了李锜的围,也成全了福王的面子。

    李成轩目光微闪,似有些意外她的回答;李衡则看着她,目露赞许;李锜反应最快,已是哈哈大笑:“多谢王爷夸奖,下官做得还远远不够。”

    李成轩也低声轻笑,却不肯放过西岭月,继续追问她:“那便请蒋家娘子说说看,李仆she所作所为,是否值得赞许?”

    若非李成轩样貌太过出众,令人过目不忘,西岭月几乎要怀疑自己从前狠狠得罪过他。她方才不过是嘴快说了句话,而且是标准的客套话,何至于受他如此刁难?

    西岭月恨得咬牙切齿,面上也露出几分不满,冷冷回道:“民女养在闺中,见识浅薄,不好评判仆she的作为。不过他有一件事做得实在太过分,令人发指,难怪府里的侍卫要反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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