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完了。” 岑柏言心情很好,一路上嘴角勾着就没放下去过,“钢笔。” 陈威 “嗤” 了一声:“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送这么老土的东西。” “你不懂,” 岑柏言低笑一声,“这支笔是经典款,有故事的,设计师在环游世界的路上来的灵感,很有巧思。” “.” 陈威冒出一个脑袋,匪夷所思地说,“你今儿怎么文邹邹的,装什么文艺青年呢,你以为你是我小宣老师啊?一支钢笔还有故事呢,真能糊弄人。” ——这一套还真就是你小宣老师告诉我的,除了我们两个,谁也不知道这个故事。 “只有我和宣兆知道” 这个念头让岑柏言本来就晴空万里的心情又明媚了几分,他愉悦地chuī了声口哨,继续打理那把黑色雨伞。 杨烁从厕所出来,往窗外望了一眼,说:“我去趟图书馆还书,雨伞上次丢在食堂了,你们谁有伞,能借我用用吗?” “我没啊,” 陈威翻了个身,“我伞买一把丢一把,就没幸存的。” 岑柏言边擦掉黑伞上的一块泥巴边说:“我也没有。” 岑柏言也是个粗心大意的,伞在他这儿就是个消耗品,雨伞带出去就没带回来过,下一次雨买一把伞。 “啊?” 陈威看着岑柏言手里的那把黑伞,“那这个是——” “哦,这个不行,这是别人借给我的。” 岑柏言撑着膝盖站起身,觉着光用纸巾擦还不够,得把伞拿去仔细洗洗才行。 “不就一把伞吗,” 陈威说,“你给杨烁用用怎么了。” “别的都行,这把伞真不行,” 岑柏言轻轻转动着伞柄,把伞靠在书桌边,接着脱了身上那件外套扔给杨烁,“冲锋衣,防水的,你拿去当雨衣遮遮。” 杨烁接过外套,低头看了看,小声说:“这不好吧.” 这是柏言穿过的衣服,上面应该. 有柏言的味道吧? 杨烁忽然心跳不止。 岑柏言英俊高大,是少爷但丝毫没有少爷脾气,杨烁和他朝夕相处,说没有丝毫动心是不可能的。只是岑柏言一看就是直男,杨烁万万不敢肖想岑柏言。 只是此刻他怀里抱着才从岑柏言身上脱下来的外套,杨烁再克制,也难免有几分心猿意马。 “我还是去隔壁寝问问吧,” 杨烁头也不敢抬,支支吾吾地说,“柏言,你的衣服还是不要给我了。” “有什么的,” 岑柏言注意力全在那把伞上,丝毫不在意一件衣服,随口说,“我今儿出门就当雨衣穿的,反正都湿了。” 杨烁十指微微收紧,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嘴唇:“那. 那我洗gān净再还你。” 岑柏言正在用手机搜索 “怎么打理雨伞”,懒洋洋地抬了抬脚尖,意思是 “随便”。 他脸上带着又痞又帅的笑,杨烁看的耳根一烫,紧抱着岑柏言的外套,转身出了寝室。 岑柏言翻了会儿百度,有说用牙刷牙膏洗伞的,有说拿什么卸妆棉去清理的,看来看去就没一个靠谱的。 “哎,” 岑柏言忽然想到了什么,往陈威chuáng柱上踢了一脚,“你家不是开连锁洗衣店的吗?” “gān嘛?” 陈威问。 岑柏言说:“gān洗店有洗雨伞这服务吗?” “. 你他妈有病就去医院,” 陈威翻了个白眼,“我家gān洗店不接收脑残。” 他损了岑柏言一通,岑柏言也不和他回嘴,反而低头轻轻一笑,觉着自己是够傻 | bī的。 不就是一把伞吗,那瘸子穷成那样儿,估计这把伞也就十几二十块钱,不值钱的破烂玩意儿,也就他还当成个宝贝。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把这把破伞当宝贝有什么问题,仰面靠在椅背上,双手jiāo叠在脑后,忍不住想到了那个穷嗖嗖的瘸子。 他踮起脚给自己揭盖头,他眉眼弯弯地喊 “柏言”,他顶嘴说花瓶就需要被照顾,他不情不愿地去试毛裤,他戴着毛茸茸的帽子围巾像只兔子,他身上总萦绕着的淡淡草药香,他站在昏暗的楼梯间说真的懂了. 他微微上挑的眼尾,看谁都自带三分笑意;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动起来像轻飘飘的羽毛扇子;他嘴角有个很浅的小疤,笑起来仿佛一个浅浅的梨涡。 ——宣、兆。 岑柏言默念着这个名字,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他从这两个字里无端觉出了几分甜味。 就在岑柏言神游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他母亲岑静香打来的电话。 岑柏言走到阳台:“妈?” “柏言,” 岑静香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周四万叔叔生日,没忘记吧?” 岑柏言笑着说:“放心,周四一大早的机票,中午就到家。” “那就好,这次的日子很重要,你可千万不能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