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高诚亲手开枪打的。 高诚愣愣地凑过去,高亦其很白,连带着耳朵也白得近乎透明,耳垂微微泛起一点红,只有受伤的地方趴着丑陋的疤痕。自昏迷醒来的一瞬间,高诚只记得刻骨的仇恨,所以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纷杂的感情充斥了心房,即使丢失了两年的记忆,男人也明白眼前这个人该是护在身边的宝贝。 “疼吗?”高诚哑着嗓子问,“已经结疤了。” 高亦其乖乖地回答:“不疼了。” 他现在疼的地方只有一处。 “我给你……擦点药吧。”高诚不习惯安慰人,此时语气已很是生涩,“等着,别动。” 男人走了两步,又怕高亦其去踩地上的玻璃,纠结半晌gān脆直接用睡衣把他裹在怀里抱出了门。 “陈叔,陈叔?”高诚站在昏暗的楼道里喊,“家里的擦伤药放在哪儿了?” 楼道里没有开灯,昏huáng的灯光像一朵即将衰败的花,绽放在楼梯口。 陈叔正在客厅里收拾东西,循声走出来,见高诚抱着高亦其,不由惊住,又见他脖颈上满是吻痕,拿药的时候多拿了瓶别的。 “分着用。”陈叔把药瓶子塞到高诚的口袋里,“别用错地方。” 高诚点头说好,见桌上有温着的牛奶,便拿来给高亦其喝:“饿了吧?” 高亦其还是不大说话,下巴轻轻点了一下,接过牛奶趴在男人怀里喝奶。 “陈叔,再给我们煮碗面送上去。” “我再给小少爷烤点面包。” 这回高诚没再纠正老管家的叫法,带高亦其回到三楼,懒得叫别的佣人上来打扫,直接拿了扫帚把玻璃渣子都扫走,然后回到chuáng边研究陈叔给的膏药,一瓶自然是擦耳朵的,另一瓶……高诚掀开被子,掰开高亦其的双腿看他红肿的xué口。 “先生?”高亦其有些不明所以。 “别动。”高诚抬头凶他,“你先把耳朵擦了,下面等我回来再擦。” “好。”高亦其接过药膏,躺在chuáng上笨拙地擦拭耳边的伤痕。 高诚去浴室洗了手,又拿了gān净的毛巾,回来就看见高亦其敞开腿躺在chuáng上睡着了,手里攥着白色的小药瓶,眼窝下有一小圈淡淡的乌青。 听着那轻轻浅浅的呼吸,高诚的心一点一点地苏了,忍不住放轻脚步,把另一瓶药拿出来,抖了些许粉末到掌心,然后对着高亦其红肿的花xué按上去。水似的触感dàng漾开来,高亦其立时醒了,挺腰喊疼。 “忍忍。”高诚俯身凑过去,压着他乱动的双腿,无奈地亲吻湿漉漉的额角,“小兔崽子,老子一辈子的耐心都耗在你身上了。” 高亦其闻言,眼里闪过一道微光。 他不要先生的耐心,他要的是爱。 第22章 高诚皱眉擦完药,见高亦其眼里泛起水光,顿时紧张起来:“这么疼?” 高亦其点了点头,磨磨蹭蹭地坐直了身子,拽着高诚的衣袖发了会儿呆,然后说:“先生,我想吃糖。” “吃什么糖?”高诚把他抱在怀里,用下巴摩挲柔软的发丝,“你说清楚口味,我去给你买。” 高亦其悄声嘀咕:“家里没有吗?” “当然没有,我怎么可能吃糖。” “那就算了。”他兴趣缺缺,仿佛方才说吃糖只是随口一提,但高诚还是下楼跟陈叔提了一嘴,所以晚上吃饭前,餐桌上就多了一篓子各式各样的水果糖。 高亦其趴在桌子上挑挑拣拣,把柠檬味的翻出来,又把草莓味的放在柠檬味的旁边。高诚坐在桌边看报,见他玩得不亦乐乎,不由觉得好笑,到底还是年纪小,几颗糖就能玩这么久,正想着,高亦其抬起头,嘴角有点满足的笑意。男人心里一动,把他抱在怀里亲。 “先生,吃不吃糖?”高亦其剥开一颗柠檬味的糖递到高诚嘴边,试探地问,“好吃。” 高诚把糖含进嘴里,顺带吮他沾了糖霜的手指。 这时候天气已经很冷了,寒风在窗外呼啸,陈叔把晚饭端上桌的时候感慨,晚上点壁炉睡会舒服些,高诚摸摸高亦其冰凉的手,思量着说:“点上吧。” 也得亏点上,晚上才没那么冷,原是下了一场冷雨,空气中氤氲着冰冷的湿气,高诚洗完澡出来,发现高亦其不见了,吓出一身冷汗,披着浴袍追到楼下,才发现这小家伙抱着枕头窝在壁炉前打哈欠。 “屋里冷?”高诚松了口气,走到壁炉前坐下来。 “先生,你洗好了?”高亦其把枕头放下,转而去搂高诚的腰,冰凉的脸颊在男人的胸膛上眷恋地蹭了蹭,然后把自己整个贴了上去。 高诚有些哭笑不得:“小兔崽子,把我当火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