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所有物品一一收拾,坐在床前又等了几个小时,不觉间六点了。之前本也没有和老五约定过碰面时间,所以我自是认为老五不会再来。 孙苗虽然病情未见恶化,但始终昏迷不醒,体温就算略有消退,也还没到正常人的温度。到了这种时候,已不能耽搁。我就决定不再等下去。 才刚想抱起孙苗,门外就“咚咚咚”响了起来。 我停下手,问:“谁?” 就有一个粗狂笑声传了进来:“哈哈,小子,你说我是谁?” 靠!这他娘的是老五,非得等到我要有动作的时候才来吗? 老五之前就说过自然会来找我。这里距桂楼村少说有几十上百里,没想到他还真就来了,甚至像是踩着我心里想法来了! 如果老五真有办法,我自是不愿去医院,就算没有,也不急这一时。想罢,便转身将门打开。 门外站着老五和蓝洁两人,老五在前,尚自笑着,蓝洁在后,满脸殷切,见到我,便有一个舒心的笑容。 老五见门打开,就上前一步,拍了拍我的肩膀,弄得我生疼,复而笑道:“哈,小子,一天不见,是不是很想我?” 我想你大爷! 看着老五那张脸,我真恨不得一巴掌扇上去。不是因为你,我和孙苗会遭那么多罪? 但到底来说,事到后面,也带上我自己的意愿了,所以这想法一闪而没。 我自是没有心情和他玩笑,就告诉他说:“你来得倒及时,孙苗受伤了,还不进来看看?” 老五这人虽然身手了得,但我也没想和他客气,现在孙苗昏迷,我们这一堆人里,除了他,大概没人知道阴神的具体情况。阴神这东西太过古怪,就算送到医院说不定也没有办法治疗,所以这下下之选,我就不怎么愿意接受。 听到我的话,老五尚自挑了挑眉,说:“哦?她也受伤了?难道是被阴神伤的?” 猜得倒是准,就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 我自担心孙苗的情况,不愿和他多说,就让开身子,令得老五进了房里。蓝洁这时就跟在我后边了,看得出她对老五有些惧意,料是昨晚的事还没让她缓过劲儿来。 进到屋里,老五揭开被子向孙苗伤口看了看。这一看,他就呆立不动了,仿佛在深思,让我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他能不能解决这伤势。 蓝洁初见那四道口子,忍不住轻声惊呼。老五大概感觉被打扰,就转头瞪了蓝洁一眼,蓝洁登时牢牢闭上了嘴巴。 缓得一会儿,她便拉拉我的衣服,悄声问道:“舟哥,苗姐的伤很重吗?是不是很难治?” 我只能点头。虽然心知孙苗是中了毒,可到底拿不出个办法,心里担忧自不必多说,忐忑在此时也更有增长。 过得好一会儿,老五才直起身子,笑道:“你小子倒是不笨,还知道给她擦点药,可惜这药对她没半点用处!” 我当然听出了此中的弦外之音,压着心里的欣喜,问:“你有办法治好她对不对?” 老五转头看我:“有啊,治好她还不算 太难,不过首先嘛,你小子先把东西给我,没有那东西,我就不给她治!” 虽然他仍自笑意盈盈,但看得出他不是玩笑。我却有些犹豫了,万一牙齿给了他,他直接就走了怎么办?要不然就以此让他先给孙苗治伤,然后再给他? 我这念头还没落下,老五就哼哼两声说:“小子,你就别动那些小心思了,东西给不给我可由不得你,我就算不给她治伤,你还能不给我不成?” 老五的意思当是不言而喻。我忽然就想起来自己和他的差距,这种时候,反抗和要挟能有什么用处?不相信他又能有什么其它选择? 我兀自憋着一口气,无奈当是灌满了整个儿身子。最后还是从兜里把那两颗牙齿掏出来,递到了老五手里。 老五接过牙齿,看了看就丢进了自己衣服的口袋,然后说:“看你小子那急样儿,我写个方子,你自个儿去抓药吧。不过记住啊,就今天,我可以先控制住那丫头的毒,今天之内如果你没有把药凑齐,那就自己玩儿吧,我才懒得跟你浪费时间。” 药方尚且还没写出来,老五就如此说,不由得让我在心里埋了一颗紧张的种子。我心系孙苗,也不能多在意这些,尚自对着老五说:“你快写吧,今天之内,我肯定给你找到!” 老五笑着摇摇头:“嘿,口气不小,那就看你怎么找了。” 他从床头柜摸出纸笔,刷刷刷几下就在整张纸上写满了字。他多写一个,我心里自然更沉重一分。这么多药材,万一有一个并不好找,岂不会耽误孙苗? 好在从他手里接过药方时看到,那上面字虽然写得满满当当,却个个都有三个指头那么大,所以白纸空余虽少,药材也不过八九种。只是看清楚那些药材之后,我心里还是凉了半截。 其中几味,像什么白花蛇,狗宝,重楼,野天麻,在平时都是少之又少的东西。其它几样或许还不算什么,纵然少,也不是没有,那狗宝,大部分人简直一辈子也看不到一个,当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 就狗宝这一样,难度已是十分,其它难度虽不至此,也有七八分的模样。 大概见我有些发愣,老五就笑了笑:“怎么样,是不是吓傻了?阴神的毒可不是那么好治,我写的这些药,缺一不可!” 老实说,我还真有些吓到,不过事在人为,哪怕万里无一,只要有半点希望,我也要去做,这毕竟关乎孙苗的生死,岂容得被吓倒? 于是就对老五说:“你等着,十二点之前不能走,我肯定回来!” 老五明显愣了愣,然后笑着摇摇头,并未搭话。 我就要离开,蓝洁却在此时拉住我,说:“舟哥,我,我和你一起!” 蓝洁这样子,是要把孙苗单独放在这屋里,我怎能放心得下,就说:“你在这里陪着孙苗,我能早点回来,肯定不耽搁!” 老五就笑了笑:“嘿,小子,你是怕这丫头出事还是怕我对她做些什么?” 都怕! 老五复又说:“小丫头片子,我能对她做什么?有我在, 其它又有什么人能对她做什么?小姑娘不待见我,想和你一起,你让她跟着就行,至于床上这丫头,我保证她完好无损,行了吧?” 蓝洁还是带了些小性子看我,目露哀求。 老五已经把话说到那份儿上,我也不想多和蓝洁掰扯,就点点头,带着她出了旅馆。 镇子不算大,药店来去也就那么几个,不到一小时,我和蓝洁就从最后一家药店出来。这个镇上,始终只找到那些普通药材,唯一稀缺的,也只有一味野天麻。问得药店许多人,得知镇上有李姓老人喂养白花蛇,而镇外山上,偶尔可见重楼,至于狗宝,尚且没人见过。 我自是要抓住每一分机会,先找到那李姓老人,说明来意。他却告知,自家的白花蛇是独种,喂了十几年了,早已有了感情,肯定不会卖给别人。 我好一番哀求,他仍自拒绝,说不能害了那老蛇的命。 蛇命在我心里哪里比得过孙苗?老人被说得烦了,直接转身就要离开,我当时就重重跪在地上,说:“我的朋友现在危在旦夕,只有白花蛇才可以让她有活过来的希望,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今天都要拿到白花蛇,求您老成全!” 李姓老人或是见我恳挚,终于答应将白花蛇拿出来。当他把布袋递给我时,仍自在说:“如果能不杀它,救了人,就把它还回来吧。” 他自是凝噎,我点头应是。 这一番过去,就已经是中午了。撇开此间,我和蓝洁赶到镇外,在山上扒草搜寻,浑然之间,一个下午就全然过去,可重楼尚且没有半点踪影。 我意乱之中,怎么也静不下来,到得后面,已经是夕阳西下。我暗恨自己,活这么多年,竟然连自己的朋友也保护不了! 恰好身边有棵大树,我一拳打上去,手背已经皮开肉绽,却怎能比得了我心里的难过? 蓝洁见此急忙上前,用自己手帕把我的伤口包扎,说话时已泣不成声:“舟哥,现在还没有到时间,有希望的,还有希望的!” 蓝洁的话,终于还是让我拾回了信心。一直到月上柳梢的时候,在石缝之间挖出了小节重楼。 我连开心也来不及,就带着蓝洁回到镇上,一路走,看着哪里有狗我就过去打倒,按它们的肚子看有没有可能藏着狗宝。 这时快到夜里九点半。有狗的人家门前自是狗吠不止,主人出来,见我对他们家狗拳脚相加,免不了一顿怒骂呵斥,有人甚至丢出来啤酒瓶,我的额头被砸了一下,流下血来,他们就不敢再继续了。蓝洁复又响起了哭声。 大概找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在一条小狗的肚子上摸到了硬块。我当然欣喜,拔出腿上的匕首,就要划开它的肚子。 蓝洁或有些不忍,就问我:“舟哥,你要…杀了它吗?” 我定下心来,对着蓝洁笑了笑,说:“不杀!” 我只是从它肚子上开了个小口,没有损害到脏器,双指伸进狗肚子里一掏,将那硬物夹了出来。只是当看清楚手上之物,我不由得心里黯然,如丧考妣! (本章完) 下载【看书助手APP】官网:无广告、全部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