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源忙不迭道:“是我说错了,鄂琛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你倒是把自己摘了个gān净。” 闵源不接话茬,转而问:“你打算把她怎么办?” 沈则明知故问,“谁呀?” 闵源没好气地翻了翻眼睛:“还能有谁,那个狐媚子呗。” “你好好说话啊,”沈则蔑然,“我们平阳侯里还没人用过这么粗鄙的字眼,别污了我母亲的耳朵。” 听他这么说话,闵源像是捏住了什么把柄,连叫两声:“大夫人您看,这就护上了!您瞧瞧,您瞧瞧,您说这姑娘是不是妲己转世啊,专门勾男人魂儿的。” 大夫人的确是听不惯闵源嘴里的这些话,皱眉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不理闵源,只问沈则:“人在哪儿?” “我那儿。” “你这是打算以后就把她留你那儿了?” 沈则大大方方认:“是。” 闵源觑着大夫人的神色,悄声提醒:“我们闵家肯定是不会叫她进门了,保不准这姑娘想再攀个高枝,就得朝着小五下手。大夫人您可不能错主意啊。” 大夫人冷下脸,直接撵人,“你也来了半天了,先回吧。” “大夫人……” 大夫人摆手:“我跟你说过了,这是小五同心远之间的事儿,咱们做不了主的,你再什么说,我也不会qiáng迫小五把人jiāo给你。” 闵源碰了一鼻子灰,实在是再没脸待下去了,悻悻起身告辞。 等闵源走了,大夫人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儿子,又问了一遍:“你嘴唇到底怎么回事?” “儿子刚才说过了,是鄂琛。” 大夫人也不直接戳穿他,淡淡笑道:“这鄂琛真是出息了,我以为敢跟沈元嘉动手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沈则眸光微动,仍是面色平静地顺着大夫人接了一句:“说的是啊。” 大夫人心里冷冷一笑,又问:“那姑娘长得好看吗?” “母亲见过她,她原先在绣作坊当差,帮母亲补过那件翠云裘。” 大夫人仔细回忆,略略吃惊:“我想起来了,可万妈妈不是说那姑娘不会说话吗?” 沈则又开始一本正经地瞎说:“是急症,医好了。” “原是这样,”大夫人徐徐颔首,突然又问:“谁给医好的?” 这记回马枪杀得真是漂亮,沈则没防备,愣了愣,才道:“傅医正,闵之离京前也jiāo代过她。” 大夫人嗯了一声,尾音莫名拖得有些长,她弯弯唇角:“我说呢。” “母亲,”沈则起身,“既然事情已经同母亲说开,儿子就先回去了。” “好啊,”大夫人也跟着站起来,“既然人在我府上,我也得去过过面。” 沈则知道这一关终究要过,只轻飘飘说了一句:“母亲亲自去见她,也太隆重。” “不隆重,”大夫人颇有深意地看了沈则一眼,“或许还有更隆重的。” 沈则缓缓一笑,跟着出来。 两人到的时候,陈茗儿刚把脖子处的纱布换掉,疼得脸色发白,手臂上的伤还来不及处理,听见杨平在院中叫了一声夫人,便急忙将纱布一丢,疾步往外走,正好跟来找她的杨平撞上。 陈茗儿的眼中满是惊慌,“夫人来了?” “是,人去堂屋了,要见姑娘。” 陈茗儿脚下不停,边走边小声打听,“除了夫人和五爷,还有谁啊?” 杨平知道她担心什么,笑说:“只有夫人和五爷,姑娘放心吧。” 陈茗儿略略松了口气,却仍是害怕,人停在回廊的拐角处定了定心神,这才鼓足勇气进来。 人跟人之间也讲究个眼缘,不管闵源怎么抹黑,大夫人看见陈茗儿,就半点都讨厌不起来。 “见过夫人。” 陈茗儿缓步上前,施然行礼,神色虽略显慌乱,仪态举止却又妥妥帖帖,挑不出半点错来。 大夫人仔细端详着眼前的人,看见她领口露出的纱布,不觉皱眉:“是鄂琛那个废物跟你动手了?” “没有,”陈茗儿抬手摁了摁,说话的气力稍显不足,“这伤口是为了放血排药。” “排药?”大夫人立即明白过来,语气微怒:“鄂家怎么生了这么个下做东西。” 沈则朝陈茗儿扬了扬下巴,“把你袖子捋上去。” 陈茗儿听话把左臂露出来,上头密密麻麻布了十几条口子,有几处伤得深,翻开的皮肉边缘暗红发紫,尤为骇人。 大夫人下意识攥住自己的手臂往怀里收,咬牙:“这可是要留疤的。” 沈则压住心疼,不动声色地解释:“锁骨处的口子是我开的,但手臂上的这些是她为了保持神志清醒,自己用金钗割的,我到的时候已经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