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她媚色如刀

糜芜刚从乡下回到侯府时,所有人都觉得她妖妖调调,不成体统,肯定不会被选入宫。可她不仅进了宫,还很快成了皇帝的专宠,夜夜伴驾。于是那些人又说,皇帝连名分都没给她,肯定只当她是个玩物,过两天就腻了。可糜芜的盛宠从没有变过,连最受器重的六皇子崔恕都因为得...

第16章
    这一刹那,江绍很告诉她,若是她不想进宫,那就不去了,留在家里更好,他会好好照顾她。

    但他很快把这个疯狂的念头压下去,道:“入宫伴驾并不轻松,选秀这关也不容易过,我会尽力为你铺路,但能不能被留下,还得看你的造化。”

    “我也没说我就答应了要进宫呀。”糜芜笑起来,懒懒地向椅背上靠过去,她坐着的椅子叫做折背样,原是富贵人家用的,民间并不常见,椅背要比常见的椅子低了一半,她这一靠便没靠上椅背,身子一歪。

    “妹妹小心!”

    江绍眼疾手快,早已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她仰了脸,笑笑地看着他,轻声道:“要想让我遂你们的心愿,哥哥先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隔着薄薄的丝绢,手心传来她的体温,江绍像被火烫到一般,慌地撤了手,声音便有些涩:“什么条件?”

    “我要钱,或者田产、铺子、庄子都可以。”糜芜偏不肯放过他,一双潋滟的眸子只是寻着他,语声软媚,“哥哥,你肯不肯给?”

    被一个穷字折磨了那么多年,她太知道钱的好处,既来了一趟,至少要弄些钱到手。

    江绍心里砰砰跳着,一半是为她一直看着他,一半是想不到她竟然能这么坦然地要钱。他在恍惚中问道:“妹妹要钱做什么?”

    “做什么都可以。” 糜芜微微向前倾了身子,“钱,可是个好东西。”

    离得太近,她幽幽的体香无孔不入,江绍的心跳快到了极点,忙退回自己椅上,轻声道:“你在家中吃喝不愁,拿了钱也没什么用处。”

    “钱在手里,我才能安心。”糜芜睨他一眼,垂下了眼皮,“怎么,哥哥不想给?”

    “给。”江绍知道自己从来都无法拒绝她,怅然道,“只是我手里只有一千两现银子,其他产业的文契都在母亲手里,我先把银子给你,田庄和铺子我再想法子,最多一个月,一定转到你名下。”

    “哥哥,”糜芜抬眼看他,眼波流转,“这些该不会是算作嫁妆了吧?”

    江绍怔了一下,心却有些疼了。从来没有哪个女子像她这样,连说起嫁妆时都像在说柴米油盐,丝毫没有羞涩。她一定吃了很多苦,才慢慢把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羞涩都抛开了去,万事都先想着生存。

    江绍柔声说道:“不是,这些是我单给你的,是你的私产,不上账册,等你进宫……或者出嫁时,公中还会再给你侯府小姐的嫁妆,那个是要登记造册的。”

    原来富贵人家,还会区分公产私产。糜芜暗自记下,跟着便道:“第二件事,万一进不了宫,我的婚事,我要自己做主。”

    顾梦初眼下有求于她,所以才能暂时容忍,万一她没能进宫,顾梦初肯定会对付她,而一个女子,最容易被拿捏的就是婚事。

    江绍迟疑起来,道:“这,不合规矩……”

    “哥哥,”糜芜睨他一眼,声音低了下去,“难道你想让太太把我随便许了人?”

    江绍苦笑起来,涩涩道:“好,我尽力。”

    “第三件事,”糜芜起身向他福了一福,郑重了神色,“无论将来如何,都请哥哥念着这几日的情分,照顾我阿爹。”

    这几日的情分,什么情分?兄妹情,还是……江绍不敢细想,只是点头:“放心,我会照顾他。”

    “谢谢哥哥!”糜芜松了一口气,如此,则后顾无忧,接下来,就可放手一搏!

    倚香院中。

    锦衣脸颊上的红肿还没有消,只躲在屋里不敢露头,忽然听见门帘子动,以为是拾翠回来了,忙道:“臭丫头,让你给我带点吃的,死到哪里去了现在才回来!”

    “哟,还挺厉害的嘛!”一个柔媚的声音突然响起。

    不是拾翠,是她!

    锦衣吓得一哆嗦,连忙从chuáng上爬起来,脚刚挨地就见糜芜已经走近了,笑笑地抛过一个盒子在她chuáng铺上,道:“拿着,在脸上薄薄涂一层,到夜里就能见好。”

    锦衣犹豫着捡起来,定睛看时,却是消肿的药膏,她吃了一惊,没想到糜芜竟会给她这个,连忙跪下说道:“谢小姐赏赐!”

    “起来吧,用不着动不动就下跪。”糜芜自顾拖了把椅子坐下,忽地问道,“锦衣,先前是不是王嬷嬷让你跟我作对?”

    锦衣刚刚站起来,一听这话忙又跪下了,涨红着脸结结巴巴答道:“没有,没有。”

    糜芜笑了下,悠悠说道:“罢了,从前的事我就不问了,不过要是再敢有下次,呵。”

    锦衣蓦地想起昨天挨打后她的笑容,心下一紧,抖着声音说道:“奴婢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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