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啊,夫君快来。”丽娘高兴地拉着丈夫在桌子边坐下,“夫君,你饿不饿?我着实有些饿得有些慌,咱们快吃吧?” 她的丈夫在她的身边坐下,用一种温柔宠溺的目光看着她,拾起筷子不断地将桌上好吃的食物往她的碗里夹。 自嫁入夫家之后,他们夫妇恩爱,琴瑟调和。只是最近这段时间,夫君似乎对她分外怜惜,不仅一直陪在她的身边,还时常握着她的手,用一种眷念不舍的眼神看着自己。 丽娘心中甜蜜,却又莫名有些酸楚,她拿起筷子也给自己的丈夫布菜,“真是好吃。主家的那位姑娘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不爱说话,其实却是个好人,为我们准备这样丰盛的饭菜,明日我们可得好好谢谢她。” “嗯,我们好好谢谢她。”她的夫君说道。 他们很快吃饱了饭食,携手躺在床榻上。 “啊,真是舒服。辛苦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丽娘躲在暖和的被褥中,和丈夫手握着手,额头抵着额头,悄悄说着话,“夫君,你觉不觉得这里有些奇怪。那位姑娘似乎也有些奇怪,你看见没有,她的手上一直抱着一只白色的狗子,那只狗好像受了伤,皮毛脱落得一块一块的。但它看人的眼神真的冷,就像……就像山里的狼一样。明明是那么小的狗,被它看一眼我浑身就冷得直打哆嗦。” “没事的,丽娘,你什么也不用怕,放放心心的,一切还有我呢。”他的丈夫伸手把她搂在怀里。 是的,有夫君在,我没什么好担心的。丽娘躺在温暖的床上,靠在丈夫的胸膛,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心, “我们这么久没有回去,佑儿不知道有没有想我们,明天一定要早一点赶回家里去。”她的声音渐渐低沉。 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一股请清泠泠的钟声,伴随着一个女子低低念诵经文的声音。那声音至暝空中传来,时远时近,空灵缥缈,仿佛能够治愈人间一切苦厄,净化世间所有污浊。 “夫君,你有没听见,有人在诵经呢。”丽娘闭着眼睛呢喃,“这个地方好舒服,我要好好的睡一觉。” 她好像忘记了许多事,但这时候她已经不愿再去细想。 “你辛苦了,丽娘,安心睡吧,佑儿有我看着,你只管安心休息就好。” 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丽娘觉得自己被温热和舒适包围着,就像泡在最暖和的温泉中,身体轻飘飘的,舒舒服服向上飞起。 袁香儿盘膝坐在一张蒲团上,轻摇手中小小的帝钟,默默念诵往生咒。 清清的铃声和诵咒之声响了一整夜。 寅末时分,天色将明未明。 蜷在她腿边的天狼,突然睁开了琥珀色的眼睛,看向了屋门的位置。本应在客房中的那位男子,此刻出现在了屋门前,他面有悲色,双手交握,深深向着袁香儿行了一礼。 袁香儿结束咒文,抬起头看他,“韩大夫,你,不记得我了吗?” 当年她还年幼,刚刚来阙丘镇不久,和铁牛大花们在东街口的永济堂前玩耍,不慎踩着泥坑摔了一跤。 一位年轻的大夫蹲在了她的面前,“你是自然先生新收的小徒弟吧?小女娃娃摔倒了却没有哭,很厉害呢。” 他笑着给袁香儿摔破了皮的膝盖上涂了点草药。还给每个孩子分了一颗清清凉凉的秋梨糖。 “韩大夫真好,我长大要嫁到他家做娘子。”流着鼻涕穿着开裆裤的二花说到。 “瞎说什么,不害臊。”大花扭了妹妹的胳膊一下,“韩大夫已经说亲了,要娶青石巷的阿丽姐姐做妻子。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小鼻涕虫。” 当时的韩大夫还十分年轻,眉眼中带着温和的笑容,并不像如今这样面有凄色,阴阳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