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书记载司马家不也是养了众多死士吗?蜀国姜维也以蓄养死士著称。 不过现在的自己养是养不起的,只能以恩义笼络之。 最好有共同的奋斗目标。 “将军!”正在思索时,身旁老卒低声道,“有人跟踪。” 天色尚早,路上行人不多,那人虽然小心,但还是被经验丰富的老卒发现了。 杨峥一愣,自己是来跟踪别人的,没想到还会被人跟踪。 这岂不是说明昨日的盯梢是对的? 看来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 “不要惊动他,也不要回军营,往城外走。”杨峥大感有趣。 两人像没事人一样行走,时而停步,驻足观望。 那人一直跟着。 杨峥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如果对方是细作,应该第一时间就出城,而不是盯着自己。 枹罕城虽有战略价值,但对蜀人而言,狄道、上邽、陈仓、冀城这些前沿重镇更有价值。 很可能对方不是细作。 杨峥仔细思索着。 这年头不是细作为何这么鬼鬼祟祟的? 难道是派来刺杀自己的? 杨峥心中一惊,似乎只有这个可能,第一时间想到了李弥。 只有他才有这个迫切的动机。 “生擒此人!”杨峥低声道。 老卒点点头。 二人在巷道拐角处忽然一左一右分开。 杨峥堵在前面,老卒快速抄后。 细微的脚步从巷道中传来。 那人非常谨慎,似乎也在听脚步声,一步一步缓缓靠近。 杨峥忽然跳出,大喝一声:“贼子大胆!” 那人像一头受了惊吓的猫,猛然后跳,转身就跑,但身后已被老卒堵上。 杨峥右手按住刀柄,盯着那人,年纪不大,三十几许,身材矮小,相貌有些猥琐,身上没有多少杀伐之气。 “你是何人?” “你又是何人?”对方反问,脸上的疑惑比自己还多。 这一句反问已经暴露很多有用的信息。 其一,他不知道自己是谁。 其二,既然不知道自己是谁,那么就不是李弥派来的刺客。 这就奇怪了。 不是细作,不是刺客,这么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杨峥缓缓拔出横刀,冷冷盯着对方,“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说出你知道的一切!” 战场杀伐之气瞬间释放,巷道中仿佛刮起一道寒风。 必死可杀,必生可虏! 这人若是有必死之心,杨峥也就不想废话了,杀了他,然后带兵回去抓捕冯家客舍里的所有人,一个一个的拷问。 越是捉摸不透对方的动机,说明里面的猫腻越大。 在杨峥的杀气面前,那人顿时满头大汗,腰间明明有环首刀,但却怎么都不敢拔出。 “三息之内,还不答复,定斩不饶!”杨峥冷酷道,进一步击碎对方的心理防线。 “一!” “二!” 杨峥提刀向前。 三字没有出口,那人终于崩溃了,“别、别别杀、我,我是冯家、客舍的护卫!” 冯家客舍的护卫? 杨峥忽然明白为何一晚上没听到什么。 原来对方接头的对象就是冯家客舍。 袁效订下隔壁的房间,别人就已经警觉了。 不过事情似乎变得更有意思了。 冯家客舍想干什么? 第五十七章 金子 杨峥继续拷问,但这个护卫知道的并不多,连掌柜是哪里人都不知道。 只说杨峥一伙儿人可疑,掌柜让他跟着看看底细。 “把他带回去关押,另外封锁全城,只准进不准出。” “诺。”驼背老卒慨然应命。 “你叫什么名字?”这老卒太寻常了,除了背稍驼,平时也不怎么出面,杨峥一时没想起来。 “属下赵阿七,河阴人,前次骆谷突围,背上中了一箭,回到武功人缺衣少食,本以为必死无疑,幸得将军搭救,留下这条残命为将军效力。”老卒淡淡道。 越是淡然,就说明他心志坚定。 天天在人前赌咒发誓的人,一般也靠不住。 杨峥拍拍他的肩膀,“一个时辰后,我没回,你就带人来抄了冯家客舍,都记下了吗?” 赵阿七担心道:“将军要一人前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边还有袁效,不碍事。”杨峥隐隐感觉冯氏客舍没有什么敌意,否则昨晚知道自己老者不善,就会杀人灭口。 既然没有敌意,也就意味着可以谈。 二人分别,杨峥径自返回客舍。 目光一扫,厅中除了几个夷客、几个行商,没见到什么特别人物。 杨峥很忙,所以不想浪费时间。 “叫你们掌柜出来。”虽然穿着仆从衣服,但杨峥身上的杀伐之气是掩饰不了的。 佣者一看杨峥的气势,也不废话,忙入后堂。 过不多时,一三十几许的马脸汉子走出,上下扫了一眼杨峥,拱手道:“不知阁下何事?” 杨峥也在打量他,身长健壮,双臂虬结,手指关节上都是老茧,神态虽然谦恭,但左脚稍靠前,右脚靠后,明显一副防备的架势。 “明知故问。” 马脸汉子目光闪烁了几次,时而凶狠,时而疑惑,时而犹豫。 杨峥始终面无表情,暗地里也在防备对方狗急跳墙。 厅中其他人的目光也被吸引过来。 二楼袁效与老卒听到动静,见是杨峥回返,吃了一惊,疾步下楼,顺从的站在身后。 “有眼不识豪杰,恕罪、恕罪,请内堂一叙。”马脸汉子的神情终于柔和下来,拱手致歉。 “带路!”来都来了,也不怕这临门一脚,对方若要动手,昨夜就动了,没必要现在。 而且自己突然回返,他们应该来不及布置伏兵。 马脸汉子在前带路,杨峥三人跟在其后。 内堂也就一间卧房,一方几,几张软席,看得出来掌柜生活很简朴,没什么奢侈之物,更不可能藏着伏兵。 “不用浪费时间,叫你的主人来谈。”杨峥开门见山。 这人一看就是打手保镖之内的人物,尽管伪装的一团和气,但身上还是带着几分淡淡的军旅之气。 同行一般是瞒不过同行的。 马脸汉子一愣,又陷入犹豫,杨峥冷笑的盘坐在席塌上,盯着他。 袁效与老卒一左一右站在两边。 “杨都尉真豪杰也,何必为难一个下人。”屋中忽然传来人语,吓了杨峥一跳。 仔细一听,声音是从对面席塌下发出的。 马脸汉子急忙过去拉开草席,原来下面有道暗门,拉开门,从中走出一个圆脸胖子,四十余岁,一身锦缎,束着个小冠,眯着眼,笑的像个弥勒佛。 “哦?你知道我是谁了?” “刚刚得知。”胖子在马脸汉子的搀扶下,有些艰难的从暗门中爬出。 “既然知道我是谁,那就不要明人说暗话了。” “当然、当然。”胖子揣着粗气跪坐,“可否单独一叙?” 杨峥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武人,没多少威胁,也就点头同意了。 袁效与老卒退出,马脸汉子亦走出。 房中只剩两人。 胖子翻找一番,捧来一口人头大小的箱子,打开,里面金灿灿的,全部是金子。 有道是财帛动人眼,任何时代,金子的吸引力都是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