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婈一听这个,故意捏着嗓音,无比做作的声音。 她忍不住,“豁”的一声。 这不是季秀红吗? 百鬼门杀手的事,她顾及季秀红是孕妇,想秋后再算账。 那知季秀红竟有胆子,跑到她面前来嘚瑟? 季婈顿时不急着,赶牛车找布行了。 她利索的跳下牛车,双手环胸,上下打量季秀红。 季秀红看着气色不佳,脸上的颧骨和下颚骨凸出,显得格外瘦。 肚子却大得不符合月份。 季婈倏然想到,季秀红一心求儿子,来谋辛家家财。 却不想,她这胎怀的是女胎。 可看季秀红,现在的身体状况,这胎要保不住啊! 季婈突然伸手,手指叩在季秀红的腕脉上。 “你干什么?!”季秀红又惊又怒! 季婈平静的收回手,如实回答。 “看看你的肚子,还保不保得住。” 季秀红现在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肚子。 里面可是她,后半辈子的希望! 一听季婈的话,季秀红顿时觉得,季婈在诅咒她。 季秀红顿时气得,扬手想朝季婈的脸打去。 站在季秀红身边,一个打扮妖娆的女子,亦气愤的替季秀红打抱不平。 “你怎么这么恶毒啊?” 她先季秀红一步,倏然伸手推向季婈。 季婈眼神微闪。 她身后就是台阶。 若是后退,极有可能会摔倒。 就在此时,季婈看到推她的妖娆女子,嘴角突然得逞的勾笑。 电光石火间,一个念头,乍然从她脑海中闪过…… 当人在摔倒之前,会怎样? 会下意识,伸手抓支撑物。 季婈眼底,闪过一道冷光。 妖娆女子,这是要借刀杀人啊! 她要抓支撑物的话,离她最近的,可不就是季秀红? 季秀红的胎像不稳,要是被她抓摔,这胎肯定留不住。 这妖娆女子是谁? 季婈的手指缝隙中,不知不觉已夹上一根金针,撞上妖娆女子推来的掌心。 “啊——” 妖娆女子吃疼的缩回手,看到掌心处冒出的血珠子。 她神情有一瞬间的狰狞。 在季秀红看过去时,妖娆女子顿时眼睫凝泪,楚楚可怜。 季婈目睹妖娆女子,瞬间变脸的过程,惊叹到合不拢嘴。 她不由同情季秀红了。 小白莲遇到大白莲,岂不是要被人玩死? 只是……大白莲想弄掉,季秀红肚子里孩子啊。 季婈皱眉。 孩子何其无辜?四个多月的胎儿,器官已经完全形成。 再说她极是想让季秀红,平安诞下腹中的孩子的。 季婈想,要不要提醒季秀红,大白莲要害她呢! 就在这时,她看到季秀红,一副母鸡护崽的模样,怒瞪着她。 “你这人,心是屎尿做的?肮脏死了!竟偷拿针扎人!” 季婈看着傻乎乎的季秀红,嘴角抽了抽。 这是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银子呢? 季秀红看到季婈,那一双浅褐色的眼,不停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她顿时想起季婈小时候,刚到她家时,村里人总拿她和季婈比较。 哪一个不是说,季婈比她长得好看? 季秀红心底暗恨。 在心底狠狠咒骂季吉祥。 找的什么破杀手? 还说一定能弄死贱丫头! 结果呢? 现在人还在她面前蹦跶! 季秀红猜疑…… 季吉祥不会骗她银子,没请杀手,跑去赌了吧? 越想季秀红越觉得真相了! 她气得直咬牙! 心烦意乱的季秀红,只想先赶走季婈。 她迫切的想回去,找季吉祥确认,是不是真昧下银子? 蓦然,季秀红注意到,季婈身上的荆钗布裙。 她翘着兰花指,抚了抚身上的,水晶绿挑丝纱绣裙。 顿时优越感十足,烦躁也去了五分。 此刻的季秀红,忍不住想出口恶气。 她朝大白莲眨眨眼,然后趾高气昂地,看着季婈出言讽刺。 “你看你这身穷酸样,还有脸来这里?也不觉得丢人?” 妖娆大白莲瞬间明白,季秀红这是让她帮忙,羞辱眼前这小贱人呢! 她掐了掐,刚才被针扎过的地方。 眼底极快的闪过一道,恶毒的光。 羞辱人嘛? 还不简单! 她当即朝四周大喊。 “来人啊,来人啊,没天理啦!” 路上行人,以及附近商铺伙计,闻声看过来。 季婈微微蹙眉,这大白莲又想做什么? 只见大白莲看到,人聚过来多了后,突然指向她。 “各位且帮我评评理,这人来到我铺子里,不买东西却一顿乱摸。” 她气愤的问。 “大家也知道,我一个寡妇经营彩浣轩不易,她摸完丝绸都起丝了,怎么卖?” 众人听了连连点头。 确实是这个理。 起丝的绸缎,根本不可能卖得出去。 有人对季婈指指点点。 “姑娘,你做人也太不厚道了吧?弄坏人家的料子不买怎么回事?” “噗呲——” 渐渐的,嘲笑声响起。 “你看她那穷酸样,是能买得起,彩浣轩料子的人吗?” “哈哈哈……” 众人哄然大笑。 季婈惊讶的,看着大白莲问:“彩浣轩是你开的?” 妖娆大白莲得意地,抬了抬下巴:“当然。” 季婈顿时似笑非笑的,看着妖娆大白莲。 她和季秀红想让她,受一顿羞辱后,灰溜溜离开吗? 季婈嗤笑。 本来她都想离开了。 可这两人,非得拦下她,一顿叽叽歪歪。 现在想让她滚蛋,也要看她乐不乐意。 季婈故意色厉内荏的喊回去。 “谁说我没银子的?我拿银子出来,多得能吓死你!” “哈哈哈……” 众人的笑声更大了。 若说她现在穿得好点,众人也不至觉得,季婈在说大话。 “你是谁啊,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就是,看你连给彩浣轩东家,提鞋都不配!” 附近伙计讨好的,看着大白莲,极力对季婈奚落。 季婈看到,大白莲像一只孔雀一样,骄傲极了。 她顿时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同时,庆幸的暗忖。 得亏夏文池财大气粗,又着急回京治病。 之前给的那一千两药钱,也没要回去。 现在可在她空间里放着呢! 季婈抿掩下眼底狡黠的光。 她故作底气不足的,朝大白莲喊。 “谁说我没银子,我要是拿出一千两,你怎么办?” 大白莲闻言,当即掩住口鼻,呲呲笑得花枝乱颤。 一个农户人家的小姑娘,张口就说,能随身带出一千两? 再说,贫苦的农家人,能有一千两吗? 恐怕把自己卖了,都不值一千两吧? “哼。” 妖娆大白莲轻蔑的冷哼一声。 “你要是能拿出一千两,我店里的布匹,一百文一匹卖你随便搬。” “一百文一匹,随便搬?”季婈愣住了,不确定的问。 玩这么大的吗??? 平日里,最普通的布匹,都要一两银子一匹。 一百文,连进价都不够。 她现在空间里,还有一千多两。 真一百文一匹,可以搬走大半个彩浣轩了! 大白莲看着愣愣的季婈,以为季婈被她震住了。 她不屑一笑。 一千两就吓成这样? 乡下土包子就是乡下土包子! 她看向季婈的目光,更加轻视。 站在一旁的季秀红,此刻突然想起一事。 前段时间,在望水村围堵季婈失败后。 夏县令可是给了季婈……一千两!!! 季秀红眼见手帕交,马上要跟季婈对赌。 她眼睛顿时一阵急跳。 而季婈,一直分神注意季秀红。 季秀红一孕傻三年。 她可清楚记得,姜文池给她银子的时,季秀红可站在一旁呢! 现在看季秀红终于反应过来了,她赶紧上前一步,挡在季秀红前面。 季秀红看到季婈紧张地,挡在她面前,心底顿时冷哼。 现在知道怕了? 晚了! 任季婈这个小贱人,如何口吐莲花,她都要揭穿! 季婈眼角余光,淡淡地扫了季秀红一眼,声线压低慢悠悠道。 “季秀红,彩浣轩东家,刚才想借我的手,害你落胎呢。” 季秀红怔了一下。 她乍一听季婈的话,当即觉得季婈在挑拨离间。 可细细一沉思,却发现…… 好像这手帕交接近她,多次拐弯抹角问,她夫君的喜好习惯等等…… 甚至很多次,都在她夫君在府中时,来辛府拜访。 越是细想,季秀红越发现,很多蛛丝马迹。 她倏然睁大眼,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蠢的猪! 此刻,眼看手帕交要掉进,季婈的陷阱里。 她心底徒然生出,极大的痛快感! 甚至巴不得手帕交,损失更多些! 哪里还愿意,提醒手帕交,不要中了季婈的诡计? 她只见手帕交,高傲地昂起头,对季婈道。 “我当着这么多,街坊邻居的面承诺,一百文就一百文,你还怕我说话不作数?” 季秀红赶紧亲切地,拉着手帕交。 “咱写个契吧,空口无凭,要是她拿不出一千两,就……” 季秀红的话还未说完,大白莲当即,信心百倍的接口。 “就当街签了卖身契,以后生死由我处置如何?” 季婈咋舌。 这么狠?! 她心底一连串的啧啧啧…… 大白莲看刚才还梗着脖子,死犟的季婈,现在一声不吭。 她眼底闪过一缕冷芒。 早前她只想羞辱季婈一番,赶走了事。 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她隐晦地朝身后的掌柜,使了一个眼色。 面**猾的彩浣轩掌柜,当即会意,悄悄折回店铺内。 不一会,彩浣轩掌柜拿着一张,写着赌约的契书出来。 随着彩浣轩掌柜一起出来的,还有五六个彩浣轩的伙计。 伙计们一涌而出,瞬间将季婈围在,挡住人群的视线。 季婈垂下浓密的眼睫,静静的任由,彩浣轩的人行事。 只听大白莲自说自话的惊呼。 “什么,你竟真签下协议?” 彩浣轩掌柜,假装大声劝大白莲。 “东家,您已仁至义尽,既然人家作死,何必拦着?” 季婈好笑的看着,他们自说自演。 毫不反抗的任对方,将她的拇指,按在协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