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个月三号开始, 保须市已经发生了十二起绑架案, 至今没有一案被破。 “……受害者都是幼于十岁的男孩女孩, 他们的发色都是偏于稀淡, 眼珠子都是和发色相反的绚丽色彩。” 加贺美警官打开了屏幕,屏幕上拼切着十二位受害者的照片,边上有着简略的相关叙述。 这十二个孩子毫无例外都是出自附近的孤儿院, 不仅有保须市的,还有保须市附近的城市。 加贺美点了点屏幕, 翻了一页,“我们从附近的监控里找到了嫌疑人。” 停止的监控录像里的人影被放大了,他的半张侧脸渐渐地变得清晰了起来。 那个嫌疑人有一双绿眼睛。 “是的,我们在金蔷薇广场附近的监控里也出现了这个人。” 他调出了昨天晚上的监控,下面的警官们把本子翻过了一页。 太宰治双手交叉着托着下巴,接道:“第十三个。” 加贺美道:“虽然是同一个人, 但是这次的狩猎……抱歉,请允许我使用狩猎这个词。因为到现在嫌疑人也没有要求索要赎金……这名受害者年纪是十六岁, 目前是雄英高校的高一生。” 太宰治又懒洋洋地插道:“退学一个月了。” 加贺美脸上一臊, 沉默了一下,“目前是闲居在家的十六岁少年,发色是白色,眼睛是金色与紫色的混合型。除却前一点与对方的狩猎范围不符之外,外貌上的两点都对上了。但是,嫌疑人为什么要临时改变自己的标准吗?” 太宰治盯着那个嫌疑人的面孔,她总觉得隐隐在哪里见过。 年幼的孩子……孤儿院。 在她身旁坐着的轰炎司安抚性地摸了摸她附着外衣的手臂。 “啊, 我想起来了。” 她突然开口道。 加贺美的瞳孔紧缩了起来。 “八年以前,在横滨孤儿院里我见过他。” 她的指腹虚空挑起,眼神里藏着来自过去的幽灵。屏幕离她是那般远,可她的手指就像是点在那个男人的脸庞之上。 “深村。” 女性吐出了冰冷的话语。 - 昨天晚上,18:38 pm 太宰治被当成犯罪嫌疑人铐进了当地的警局,她进了警察局以后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拨打了轰炎司的电话。 大名鼎鼎的火焰英雄安德瓦还在自己的事务所里处理某些必须得由他亲自签名才能够通过审核的文件,他的手机便一阵叮铃铃地响起起来。 安德瓦事务所的人员A对着颇为老式的铃声十分的好奇,而且是谁能够拨打这位先生的私人号码呢?是朋友,还是亲人? 在对方接通电话的那一刻,人员A快步退到了门外。他闭塞着两耳,使所有的声音都隔绝在外部。 接听了电话的安德瓦脸上露出了堪称严肃的表情,这名火焰英雄身上的火焰缓缓地熄灭了,这样一来他就像个普通的中年男人了。 “我马上来。正好我和焦冻也有事情要来保须市一趟。” 女人毫不留情面地挂断了电话。 等到轰家父子开车连夜赶到保须市的时候,太宰治给他发了个定位。她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保须市东巷口的一个派出所。 轰焦冻心里想,她犯事了?太宰治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就是那样一个胡作非为的女人。这一点并没有夸大。在观察了中岛同学一段时间之后,他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 对方看上去每天都很疲累。 可根据他父亲的表情来看,事情好像并没有他想象当中的简单。十五分钟之后,他了解到他的同学中岛敦,此时陷入了一场连环绑架案当中。 ——不知踪迹。 - 先来讲讲某个男人的故事吧。在日本这个社会里,每年都会有许多高考失利的学生陷入抑郁。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或是自我恢复后,有一部分会重新返回考场,还有一部分会凭借自己当前的学历去寻找一份勉强能够填饱肚子的工作。 深村泷就是后者当中的一员。 从高中退学以后,他在家里无所事事的时间超过四个月。由于看不惯自己唯一的儿子有渐渐成为啃老族的趋势,深村的父亲气急之下给了深村一个装着少许财物的包裹赶他出了门,并勒令他没有找到一份固定的工作便不许回来。 但是这个社会,就连大学生中也有部分找不到工作或是找不到好的工作,留给他这种人只有那些吃苦不讨好的职业。 深村虽然在学习上得过且过,但一旦干系到自己的生命问题的时候,他便会付出十二般的努力。可是各种方面的问题造就了浑身上下都有缺点的深村,要说他有什么优点的话,那大概就是阅读了吧。 深村很喜欢看书,无论是灵异志怪的小说还是晦涩的文学名著都是他的精神食粮。在高中的时候老师常常说:你要是学习也有看书那个劲头,成绩提上去还不是稳稳的? 可深村所有的爱与活力都在这些书上,他不愿将有限的精力和时间分给枯燥的教科书们。 但是没有这样的工作提供给他。 明明都有酒店试睡员了,为什么会没有试读员呢?想想真的是不公平。 带着仅剩下财产,深村来到了横滨,一个比较混乱的地区。它横在大海边上,所以空气里带着清新的海洋气息。港口海域是几乎是横滨GDP贡献最大的时候区域。 他在桥洞里住过,也在贫民街度过了一段时间——很可惜最后被人撵了出来。 无奈之下,某个夜晚,深村就躺在了路边的长椅上。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一名留着黑色锅盖头的严肃男性站在一旁看着他,他的胸前缀着胸牌[六条]。 深村想,这条毯子大概是他的。 “谢、谢谢。” 他结结巴巴地说道。 名为六条的男性问:“没有工作?” 深村迟疑地点了点头。 六条说:“那跟我来吧。” 已经无法可想的深村带着他最后的行李匆匆跟在男人身后,对方绕过一条弯弯扭扭的小路,他在一扇大铁门前停了下来。 “孤儿院的工作并不轻松,” 六条拿钥匙打开了门,“但是只要那些孩子严守纪律的话,一切就会变得十分简单。” 深村跟在他身后,不敢敷衍地回应。“所以面对那些孩子的时候,你必须要不苟言笑,不能轻易附和他们。年长些的孩子们聪明得紧,如果他们发现你是个很好说话的人,那么你就会遭殃。你的上一任高木就是这样离开的。” “请问……孩子们会做出什么行为呢?是往茶杯里放蟑螂的那种吗……吗?” 六条冷哼,“你太天真了。轻视这份工作的话,你可能会死。” 深村咽了咽口水。他差点以为自己进入的不是孤儿院,而是装着狮子的笼子。 但是都走到这里了……男人的勇气一旦被质疑整个人都会萎缩起来。 六条交给他一套白色长袍和必读的材料。 相当的严酷啊……简直像是弱化了的军事管理。 深村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感觉看上去差不多了才换好衣服出了门。现在正好是孩子们集合报告的时间。所谓的报告,就是互相打小报告。 这样的制度太糟糕了……深村心里无比厌恶这种制度,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板着面孔,注视着那一排从高到矮的孩子们。全都穿着统一的白色衣物,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是苍白的。 “今天有什么要报告的吗?” 六条在孩子们面前转来转去,一个高个的黑皮肤男孩举手,在获得允许后高声喊道:“院长!中岛他偷了三块糖!” “那是赤濑夫人送给我的!” 一个比较矮小的白发男孩发出了惨烈的尖叫声。 深村不明白对方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剧烈。但是下一刻他便知道原因了。 六条院长说:“自己去关两天禁闭,不准吃饭。” 这太糟糕了。纯良的心思在他心里涌动,他几乎要脱口而出。但是六条那冷冷地眼神让他制止住了这个话头。 他不敢说话。 名为中岛的白发男孩呜咽地哭出了声。深村注意到对方的露在衣服外边的手臂和小腿苍白的可怜。 深村的绿眼睛里闪着泪光。 中岛几乎是拖着自己进入了一条漆黑的走廊,那个黑皮肤的男孩低声地笑了笑。 六条院长说:“你等会去看看他有没有违背命令。” 深村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他去之前,想了想还是决定回了一趟房。他从自己的包袱巾里拿出一本比较轻薄的书来,把书藏在了衣服的内衬里面。 禁闭室在一条幽黑的走廊内侧,没有灯,只有从高墙上的窗户里流露出少量的灯光。每个房间都很窄,是小型的监牢。 名为中岛的男孩抱着自己的双膝,蹲在禁闭室的角落里。微弱的光线落在他的头顶,照亮了那一簇柔软的白发。 真可爱啊。 听到脚步声的中岛惊慌失措地抬起了眼,当看到来人不是六条的时候他微微地松了口气。可是由于深村是新来的他一点也不理解,所以男孩还是抱了十分的警惕。 “嗯……” 深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是要说叫他不要再犯错了吗?可他心里认为,那三块糖就是那位赤濑夫人送给他的。毕竟这个男孩是那么的可爱。但是六条院长为何连个解释都不愿听就让这个男孩来关了禁闭。 深村的手指蜷缩了一下,他的绿眼睛里努力表现出善意来。 “这个,给你。” 他把那本薄薄的书从缝隙里递给对方,“不认识的字可以下次问我。” 这个有着绿眼睛的青年微笑的时候会露出嘴角边上一颗小小的酒窝。 中岛怀揣着不解,迷惑与恐惧,用那双小手接过了书。 深村心里想,真可爱啊。 - “那个——” 中岛伸出小小的手,指着书架上摆在最高处的那一本书。 - 孤儿院是有图书馆的,虽然很小,但也称得上是图书的集合地。深村不知道这些书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大概是历代的院长或是工作人员的“礼物”吧)。图书馆很少有人会来,因为孤儿院里的绝大多数孩子都不识字,院长们也没有一点想要教导他们识字的欲望。 深村心想,大人们大概是想着:孤儿院里的孩子只要活着就足够了。根本就没必要去认字读书。 但是中岛是不同的。 “我妈妈她有很多书。” 说起这个血缘上的亲人的时候,男孩没有露出欢喜的表情,反而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恐惧来。后来,深村从六条院长那里了解道,中岛的父母对他们唯一的孩子做了相当残酷的事情。 上一次—— “上次那本书有哪些字不认识……或是不理解的句子吗?” 这个有着绿眼睛的年轻人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中岛转着眼珠子,对于这个新来的先生,他不知道自己该摆出怎样的态度来。新来的先生和院长们不一样,他一点也不凶。 “以前看……看过一遍了。” 他小声说道。 深村上次递给对方的书是《小王子》,是本非常哀伤的书。适合小孩子看,许多大人也对它赞不绝口。 “嗯?” 深村没想到,“你很喜欢看书吗?” 他问道。 男孩弯了弯嘴角,低声说道:“喜欢。” 深村道:“真巧,我也喜欢看书。” - 借着自己的私权,深村偷偷带着中岛进入了孤儿院的图书馆。图书馆并不是很大,里面有满满的四架书。书架不是那种普通规格的,反而顶天立地,就算是大人也够不到最上层。这种设计让深村深深怀疑到底会不会有人购买这种性价比超低的书架。 “有什么想看的吗?” 那个时候,男孩已经把深村从家里带出来的书全都看完了,除了某些特别晦涩的词句(诸如圣经箴言)外,对方的理解能力非常的高。深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和一个孩子可以算得上相谈胜欢。 这种时候,深村就会生出“于连般”的思想来,他开始对那些蠢笨的孩子们使用冰冷的面具。他觉得那些孩子的举止行为都太粗鲁了,简直就像是锯木工的儿子。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思想,明明他自己也只是个普通职员的儿子。 中岛指了指书架最高处的那一本,一本书脊完全空白的书。 深村搬来了梯子,把那本书拿了下来。在所有破旧封皮的书籍里面,唯有那一本空白如雪。 男孩坐在地面上,倚着书架,翻开了那本书。 那是一本完全空白的,没有一个字眼的书。 深村想说:那是为了恶作剧放进去的书吗? 可是超乎他的预料的是,男孩反而看得如痴如醉。 后来他问男孩,“那本书上面写了什么呢?作者是谁呢?” 中岛的脸上露出了相当困惑的表情,“不记得了……忘记了。” 深村觉得相当的不对劲。因为在他看来,中岛是个能把书里的句号都记得下来的聪明孩子。 - 冬风呼啸的一天,深村擦完走廊的瓷砖后便想回去在火炉边捂捂手。这个冬天实在是冷得过头了,他的每一根手指上都长出了招人难受的冻疮。 中岛又被六条院长关禁闭了,原因是春叶(一个粗野的女孩)说中岛偷拿了她的梳子。 这简直是无理取闹。 深村见过春叶所说的梳子,那只不过是一把小商贩那里可以随处买到的劣质塑料梳子而已。 可是六条院长依旧没有听男孩的解释就把他关进了禁闭室。一想到对方要在寒冷的禁闭室里关上两天,深村对那个有着野蛮面孔的女孩就不由地生出厌恶来。 啊……下午还要去给中岛打针。但是针筒里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深村往手掌上吹了两口热气,希望使自己暖和点。 那时,一个穿着厚厚冬装的男人站在孤儿院的大铁门口,敲了敲那根几乎被冻成了冰柱的栏杆。 露在对方白色毡帽外边的是一头秀丽的白发,在冰天雪地里,深村看见对方的红眼睛似乎在发光。 白发,红眼。 他立马将这个人物与六条院长交代的可能要来领养某个孩子的那位先生联系上了。 “请问是涩泽先生吗?” 那个男人点了点头,“此时拜访,真是不好意思。” 对方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丁点的表情变化,所以从嘴里吐出来的那句话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道歉的意思。 但深村还是给他打开了门。 广柳说,孤儿院里的孩子能少一个就少一个。反正那些孩子们都渴望被领养走不是吗? 白发红眼的年轻男人走入了里室都冷冰冰的孤儿院,男孩女孩们又分作两排笔直地站在那里了。深村发现,中岛也在那里。大概是临时被院长叫出来了。 不过等这回事情过了,他大概又要回到那个小小的冰冷的房间里了。 好可怜。 深村在内心痛哭道。 名为涩泽龙彦的年轻男人走了一圈,在某个孩子面前停了下来。他弯下腰,露出了十分不协调的笑容来,“中岛君,能和我去房间里谈一谈吗?”他没有考虑其他人,只是径直地问那个白发的男孩。 中岛吃了一惊。在注意到其余孩子的眼神的时候,他刚刚涌起的那股欢欣便化作了怯懦。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涩泽龙彦牵起了对方的手,得到了六条院长的应允后走进了一个小房间。 深村从来没有进到过那个房间。因为钥匙一直以来都在六条院长一个人的手里。 “那里面是作什么用的呢?” 他问。 广柳插口道:“是孤儿院的前身——私立医院留下来的东西。” 六条院长狠狠地瞥了广柳一样,那个男人便不再敢说话了。 - 那个白发红眼的男人没有出来。当其中发出几声尖利的而欺凌的惨叫声之后,六条院长独自一人急匆匆地进入了那间房间,同他一同出来的是眼神涣散的中岛。 中岛看上去没有遭受什么身体上的……怎么说呢,是凌虐吗?可是他的精神状态看上去一点也不好。在那几天的时间里,对方常常以一种迷茫的眼神看着别人。 ——人体保护机理。 他绝对是遭到了什么。 深村本来是想问问六条院长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男人到底做了什么,但是六条院长的眼神冷得像是孤儿院边上那个结了冰的水池。 他止住了嘴。 但是有些东西是会从别人的嘴巴里讲出来的。 最善于打探消息的广柳对深村说,中岛是个怪物。 那样可爱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怪物呢?偏见。这一定是偏见!深村愤愤地想道。 广柳说:“我上次亲眼看到对方变成了这么大一只老虎,前几天那个没有从房间出来的男人就是被老虎爪子一爪拍死的!” 广柳是在孤儿院围墙边的一个小角落里和深村说这件事情的,年轻人的绿眼睛显得很锐利,里面充满了怀疑。 他又说:“六条院长把他埋在院子里了,是三天前的半夜做的。但是他没注意到那个时候我在窗帘后面偷看他!” 由于比别人获得了更多的情报,广柳总是洋洋自得着。 有什么好骄傲的? 粗鄙……野蛮人。 深村追求的是对金钱,名誉和地位毫不关心的高尚人格。 ……虽然这离他实在是太远了。 也许是因为广柳的那些“胡言乱语”,深村那几天看中岛的眼神便变得很不对劲。 孤儿院的孩子们总是对他人的情绪变化感觉得十分迅速,当中岛发现一向最向着他的深村先生也开始用那种狐疑的眼神盯着他看的时候(有的时候是偷瞄),他便开始慌张了。 “深村先生……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他惴惴不安地问道。 深村一时没敢看他的眼睛,只是注意着对方耳边一撮柔软的,白色的鬓毛。 真可爱啊。 “啊,没有。我只是在想怎样吹口哨会比较好听。” 他轻轻地哼了起来,“三长一短怎么样?” 中岛看上去不是很相信这番说辞,但是书籍是二人之间弥补关系的最方便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究竟是哪一颗星星, 究竟是哪一位神灵, 天上的神灵该怎样看啊, 朱丽叶居然爱上了罗密欧!” 深村深情并茂地念着《罗密欧与朱丽叶》当中的一段,中岛咯咯地笑了。 然后第二天,孤儿院来了一个女人。 深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女人。他曾读过司汤达的《红与黑》,曾想象过对方书里拥有冷淡气质,高贵美貌,贵族气息的玛蒂尔德小姐到底是怎么样的。但是现时代的女性实在是太平庸了……这个时代的大和抚子式女性还是很多的。就算穿上了洋装,日本传统的女性教育也不会立即改变。 那位女性来的时候也是大雪,但是冬季的那株樱花却开得很漂亮。深村甚至怀疑对方是什么精灵鬼怪,那种形象大概和雪女这种女妖差不多。 对方披着一件黑色的带绒的斗篷,深褐色的长发有一半藏在衣服里面。她的秀妍并非那些清新的韵律可以描绘的出,会有什么画家画得出对方美目的流盼吗? 她身姿优雅,却浑身上去漫着一股颓唐的气息,就像是喝了酒的老男人的那种感觉。但这并无损于她的美貌,反而使她感觉更加的神秘。 六条院长依旧喊来了所有的孩子。有了上一次的经历(大抵是不太记得清了),中岛这次怯怯地躲在所有人后头。也幸亏他长得小,黑肤男孩一个人的后背就可以完全将他挡住。 但是这个女人也是朝着中岛来的。 她的笑容里像是藏着毒药或是某种致死的东西,“我听说你们这里有个孩子……” 她指的大概是那位涩泽先生对中岛干过的事。 六条院长冷着脸反驳了她。 那个女人笑了,笑得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那我就要那个孩子啦。” 小小的中岛;受到过伤害的中岛。 他还会再一次受到伤害吗? 六条院长这一次依旧给了两个人独处的空间。深村被关在外面,根本就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但是一个小时以后,中岛说:“想要和太宰小姐一起走。” 深村感觉自己受到了背叛。 他额头上的伤疤疼得几乎就要炸开了,他的眼睛也瞪得圆圆的。那双绿眼睛亮得出奇。 中岛似乎被他的神情吓到了,反而躲到了姓氏为太宰的女性身后。 怒火席卷了他。 深村觉得自己是于连了,他被他所认为的可爱的孩子抛弃了。这怎能叫他不生气?于连最后可是一枪击中了“背叛”他的前任情人啊! 绿眼睛真的,真的很生气了。他所有温和的表象在一瞬间被撕裂。 - 中岛敦活到现在,只有两次没有理解过别人。 一次是六条院长,一次是深村先生。 登到离开孤儿院,知道了自己拥有可怕个性之后,他才意识到六条院长之所以那么严酷地对待他是为了防止他这头恶兽伤人;针筒里装的也不是毒药,而是营养剂。 …… 第二个人,是深村先生。 在看到对方充满怒火的绿眼睛的时候,中岛敦他退缩了。 不能不听别人讲话。 必须要理解别人,必须要和他人产生情感共鸣。 所以在和弔握手的时候,他虽然疼得感觉要死了,但是他也没有放开。 - 天亮了。 把中岛敦从昏睡当中唤醒的,是从墙壁高处那扇小窗里所流进的阳光。 今天,看来是个艳阳天啊。 绿眼睛蹙眉,拉下了临时装上的窗帘。 这个世界再一次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中岛敦拉了拉身旁的小女孩——桔梗的小手,他用那种自己也不懂的机械语调毫无波动地说道:“没事的。” 下一个死的,就是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没查资料所以上部分没详写。 把两章合并了比较爽。 然后明天莲莲寻找死了,今明两天更新一起放啦。 深村大概就是我看见我的书被我妈送给别人然后在别人家看见它变得破破烂烂时的形象。 是的。我超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