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穗月躺在chuáng上忍着疼痛,听到她这话,心里更加难受。 “这医院的饭菜不怎么好吃,你想吃什么让他带,我看上回贺先生带的粥就不错。”阿姨笑笑:“他俩一个姓,是不是兄弟啊?看着有点像。” 这都哪跟哪?贺闯跟何晋深长得哪有一丁点像? “不是。”江穗月道。 见有了回应,梅阿姨越发来劲:“看这病房,还是这个何先生更用心。” 确实,江穗月环顾四周,单人病房,只有她一个人在,终于不用再被隔壁chuáng折磨。 一直到晚上,何晋深真的没再来,过了24小时,江穗月终于能喝水,她下不了chuáng,按了好几下铃,梅阿姨也没进来。 她一只手撑着chuáng板,另一只手伸长摸向chuáng边的柜子,想拿杯水喝,可输液的手软软的没力气,水杯被她一碰,落了地,水溅湿了她的鞋。 江穗月再次气急攻心,她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心烦意乱,抄起手边的东西就往前扔去。 何晋深推门进来,有物体在眼前落下,差点砸到他的脸,他低头一看,是他今早买的棉签。 他弯腰捡起,看着她:“又发什么脾气?” 见到他来,江穗月心情好了些,只是脸色依旧难看:“不是说不过来吗?” 他手上提了个袋子,江穗月一看,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又是那家难以入口的白粥。 “深信通楼下是不是只有这家店?”她没好气地问道。 “什么意思?” “上回贺闯也是买这家,太难吃。” “不吃我扔了。”他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江穗月觉得眼前的男人像变了个人,脾气大得很,她轻轻哼了声:“还是吃吧。” “梅阿姨呢?” “不知道。” 他看到地上的水杯,皱了皱眉。 江穗月打开外卖盒,见到里面不是白粥,是米汤:“怎么是这个?” “你现在只能吃流食。”他道。 “手没力气。”她唇角勾起,笑了笑。 “摔水杯扔东西就有力气。”他嘲讽道。 “水杯是不小心碰到。” “我去叫梅阿姨进来。” 见他要走,她连忙道:“别。” 她小口小口喝着米汤,喝了几口,嘴巴寡淡得厉害,再也吃不下。 “你明天还会给我送吃的吗?”她巴巴看着他,问道。 没等他回答,她又接着说:“我在这边,只认识你… … ” “看情况。” 见他没直接拒绝,江穗月窃喜。 要重新把这块石头焐热,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过来日方长。 ** 何晋深回到家,看着满地láng藉,手按了按太阳xué,头疼得厉害。 昨晚急匆匆把她送到医院,做完手术天已经大亮,他在医院待了一夜,等她醒过来才去上班,一天一夜过去,地板上洒落的液体已经凝固,脏得不能看。 她摔东西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完全是发泄式的,仿佛只有把他这里全毁了,才能让她冷静下来。 何晋深找了块gān净的地坐下,久久未动。 他突然想起周曼宁离开前的话:“如果她回来找你,你是不是又要巴巴地上赶着犯贱?我猜你肯定会犯贱。” 今天,他才发现,那天医院护士站里似是而非的对话是个误会。 他误以为,她又亲手杀了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新仇加旧恨,因此,他口不择言。 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阑尾炎只是个小手术,然而,当她躺在里面,他守在门外时,想的却是8年前,她也是这样一个人孤零零进了手术室吗?由始至终,有人陪过她吗? 第47章 何晋深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 今天有个重要的会,加了一会班,又绕了一圈路,到徐芳的酒店拿药,夏季雨水多,到医院门口雨势越来越大,车上没伞,等了好一会,待雨小了他才下车。 梅阿姨在病房门口看到他,见他头发还在滴水,衣服也湿了:“何先生,你没带伞啊?” 何晋深摇头:“她怎么样了?” “刚刚睡下。”梅阿姨说完,又道:“一天没吃东西了。” 何晋深皱了下眉:“怎么回事?” “手术后伤口疼,老说没胃口。”梅阿姨叹了口气:“要不你进去看看她吧。” 他推开病房,房内温度很低,他看向墙上温度的显示屏,竟然被调到了20 ℃ ,他抬手按了几下,调到合适的温度,才往里面走。 江穗月躺在chuáng上,眼睛紧闭,借着门外的光,他看到她脸色依旧苍白。何晋深拉开一张椅子,轻轻坐下。 不过两天时间,她好像瘦了一大圈,原本就没肉的脸颊越显瘦削,病号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露出半截锁骨。他帮她掖了掖被角,将她放在外面的手放进被内,这才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