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上,少年捏着粉笔的手微微用力,白色的字迹在黑板上醒目有力,一笔一画,工工整整,“陈炽”两个字分明地透露出几分不羁来。 他落下最后一个点,回过身,露出灿烂的笑容,声音清越:“大家好,我叫陈炽,请多多关照。” 欢迎的鼓掌声震耳欲聋。 “哇!” “太帅了吧!你看到了吗,他有小泪痣,呜呜呜,好美啊!” “我看到了看到了,这颜值跟咱们徐遇安有得一拼吧?” “他比徐遇安好看!” “你们有没有发现,他不但帅,而且有点说不出来的可爱,比七七还可爱的那种!” “他哪儿能跟我们徐遇安比!我们徐遇安是当仁不让的校草!” “呵呵呵,不要踩一捧一好吗?抱走我们七七,不约!” 这是女生们的想法,男生们则是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反正没有新来的小子,还有徐遇安和阮归期,轮不到自己,无所谓了。 而被谈论的另一位主角徐遇安正低着头,放在桌下的手飞快地折着一张纸,不过一会儿,一只千纸鹤就立在了掌心。他“啧”了一声,把千纸鹤往桌上一丢:“三百二十七。” “还差一百九十三,加油!”七七在后面鼓励他,眼珠一转,看向正在做卷子的林喻言,“言言,课间二十分钟呢,你能不能休息一会儿?我教你叠千纸鹤。” 林喻言头也不抬:“你再叠千纸鹤,你家浅浅姐姐也不会看你一眼的。” 阮归期大怒:“谁说的!浅浅姐姐那么疼我,这是我送她的新婚礼物!” 林喻言不说话了。 阮归期又说:“你就算不叠千纸鹤,也该看看咱们的新同学,认识认识吧?” “新同学?”林喻言停了笔,往讲台上看去,讲台上的少年正在跟班主任说着什么,班主任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胳膊,给他指了一个位置便出去了。 少年转身走下了讲台。 咦?林喻言眨眨眼,她有点近视,少年的面容看得并不清楚,只隐隐觉得有点面熟。随着他越走越近,熟悉感越强,被藏起来的记忆像风一般扑来。 林喻言恍然地“啊”了一声:“是他。” 阮归期好奇地瞪大眼睛:“谁?” 话音刚落,少年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恰好她也看到了黑板上的字,说:“陈炽。” 陈炽的眼睛霎时间亮了,他站在林喻言的课桌前,将她看了又看,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来回对比,歪了歪头:“仙贝?” 林喻言失笑道:“我叫林喻言。” 陈炽露齿一笑:“我知道,如果不是你给我照片,我还找不到你,谢谢你!” “你说要来我们学校,是认真的啊?” “对啊,我这不是来了吗?我们以后就是同学啦!”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中像藏了一抹阳光衬得眼角的泪痣更显得温柔,像是要把林喻言照亮。 林喻言伸出手:“好,很高兴认识你!” 陈炽握住她的手,看着她,认真地专注地说:“我也是。” 好久不见,他的仙贝女孩。 02 林喻言是班长,跟班里的人关系都还不错,大家当着陈炽的面不好问什么,私下里在微信群里疯狂艾特她。 同学甲:@班长 交代交代!你怎么认识转学生的? 同学乙:@班长 怎么,长得好看的你都认识是吗?我们配不上你了! 同学丙:@班长 呜呜呜,你告诉我,这是绝美爱情的开场吗?他是为了你转学的吗? 徐遇安:什么鬼? 同学乙:遇安! 徐遇安:? 同学丙:遇安,你的小班长要被新来的小子抢走了!你还不赶紧采取措施? 七七:怎么,大家都知道徐遇安喜欢班长了吗? 徐遇安:别胡说。 林喻言:晚自习随堂测。 同学甲、乙、丙、丁:…… 徐遇安放下手机,往后靠了靠,问:“林喻言,怎么回事?” 林喻言正跟阮归期学习叠千纸鹤,头也不抬:“什么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儿,她“啊”了一声:“你说陈炽啊,一月的时候我不是跟你们说过,我在公园碰到一个少年,就是他了。他当时说也想来我们学校上学,我都没当真,没想到他真的来了。” 徐遇安心中警铃大作:“他真是为了你转学的?” “怎么可能?”林喻言抬起头,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我们阳明高中的师资那么好,学习环境也是一流的,同学也很友好,他转过来很意外吗?” 他该怎么告诉她,新来的绝对不安好心! 他和阮归期对视一眼,想让阮归期也说说,阮归期兴冲冲地问:“遇安,你叠几只千纸鹤了?” 徐遇安把想说的话咽进了肚子里:算了,阮归期一个傻白甜。 午间休息时,陈炽来找林喻言,得知陈炽“恰好”和她住在一个小区,她便提议:“那正好,晚自习我们一起回家?” 阮归期说:“那我和徐遇安不用送你啦?” 那阵子,临溪市出了一个连环案件杀人犯,被害者都是高中女生。阳明高中没取消晚自习,阮归期和徐遇安便每晚送林喻言回去。 现在,陈炽和林喻言正好顺路,那…… 徐遇安果断拒绝:“不行。” 阮归期问:“怎么了?” 徐遇安瞪了他一眼,说:“我也是顺路的,一起走。” 陈炽笑了笑,说:“好。” 晚自习是随堂测,交了卷子就可以走,林喻言写得快,检查了两遍就交了卷。 陈炽一见她出去了,在卷子上迅速写了一通,果断交卷。出去的时候,他看到她默默地翻开了书。 陈炽心里一滞:她太热爱学习了。 林喻言见他出来,讶异道:“你速度这么快?” 陈炽说:“题目很简单。” 林喻言抿唇一笑:“是挺简单的。我听别人说,你入学考试离满分就差五分?” 陈炽点头,又扬起笑容:“我厉害吧?” 林喻言说:“厉害厉害。你看看这道题,我一直解不出来。” 陈炽走上前:“唔,我会。”他get了一个接近她的好理由。 而教室里还在做卷子的同学们表面很淡定,内心却已经燃起了熊熊八卦之火。 同学甲:天哪!他们一起出去了,出去了!空无一人的校园,看星星看月亮! 同学乙:告白!陈炽绝对是去告白了! 同学丙:嗷!这对CP我站了! 徐遇安:这卷子题目真难!好气! 等同学们交了卷子陆陆续续出来后,看到林喻言和陈炽头靠在一起学习时,纷纷泪流满面:咱们错了,咱们的班长心里只有一个东西,那就是学习。 交卷的人越来越多,阮归期和徐遇安也出来了,阮归期喊:“言言,走了!” 陈炽拿着笔的手一顿,林喻言已经抬起头:“马上。”转而对陈炽说,“你讲完讲完。” 陈炽弯了弯唇角,应了声“好”就继续讲题了。 林喻言聪明,一点就透,没一会儿就懂了。她合上书,夸陈炽:“你真厉害。” 陈炽对她笑,眼睛弯弯,像是把天上的星光都藏了进去,看着就让人喜欢。 林喻言说:“走吧。” 她转过身,却又被陈炽拉住。她疑惑地回过头,见陈炽认真地看着她,问她:“哪个是徐遇安,哪个是阮归期?” 徐遇安:“什么?”他欺人太甚! 林喻言眉头一皱,像是想到了什么般,恍然大悟:“你是不是有点……” 陈炽坦然:“嗯,脸盲。” 所以他才必须拿了照片反复地看,才能确认哪个人是她,所以现在分不清谁是徐遇安和阮归期。 林喻言把徐遇安和阮归期拉过来,说:“高一点的是徐遇安,矮一点的是阮归期。”“至于我的话……”林喻言的脸一侧,指了指头上的发夹,“这是阮归期给我设计的樱桃发夹,我以后都会戴着,这样就不会认不出来了吧?” 阮归期嘟囔:“言言这么贴心的吗?” 徐遇安说:“住口!” 林喻言这边说着,那边陈炽的眼睛越来越亮,手伸出来放在她的樱桃发夹上,喃喃:“真好看。” 他垂下眼帘,目光专注。 阮归期嘚瑟:“你真有眼光!” 徐遇安绝望:有个傻白甜朋友是什么体验,这道题我可以回答! 四个人结伴,两两并排。林喻言自然和陈炽一起,陈炽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末了微微一顿:“你会嫌我烦吗?” 林喻言一怔:“按理说,你这样问我,我应该说不嫌烦。” 陈炽歪歪头。 林喻言笑了笑,说:“不过真不烦。” 陈炽顿时像吃了糖般,唇角笑意盈盈,眼睛眨啊眨:“林喻言,你真好。” 林喻言说:“嗯,我接受夸奖。” 阮归期有些纳闷:“这恋爱的酸臭味是怎么回事?” 徐遇安冷呵:“哪闻旧人哭。” 林喻言住的地方离学校不远,走出校园后骑着车不到五分钟就到了。陈炽将车子停在楼下,林喻言从车子上跳下来,环顾了一圈:“我这护送队伍真壮大。” 徐遇安说:“赶紧进去吧,明天早上你吃什么?” 陈炽说:“我买了杏蝶轩的桃花酥,带给你?” 林喻言眼前一亮:“好啊。” 徐遇安:心梗。 “我走了啊,明天见!”林喻言挥挥手,走了进去。 陈炽扶着车子,双眼含笑目送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玻璃门口,也迟迟不愿收回目光。 “行啊,哥们。”阮归期走过来,一把勾住陈炽的脖子,“你这么有责任感,到底是林喻言从哪里捡来的?” 陈炽的笑容隐了下去,眼眸渐冷:“松手。” 阮归期说:“啊?” 陈炽肩膀微动,将阮归期的手弹开,淡淡看了徐遇安一眼,骑上车子走了。 阮归期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徐遇安:“这个人?” 徐遇安冷笑道:“我就说他不是什么好人!” 阮归期说:“你什么时候说的?” 徐遇安默了默:“心里。” 03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徐遇安并没有想错。从那天起,他们三人小组又多了一个人。 阮归期叠千纸鹤的队伍也多了一个人。 “林喻言,看,这个纸鹤可爱吗?” 徐遇安往后靠了靠,手心里躺着一只粉色的胖纸鹤,萌坏了人。 林喻言说:“可爱。” 陈炽不甘落后:“我的也可爱吗?” 林喻言说:“嗯,也可爱。” 徐遇安说:“你的一点也不可爱,太丑了!你怎么连纸鹤都不会叠,天才少年?” 陈炽说:“你的胖死了,哪里可爱了?” “你的才丑。” “你的丑。” “你丑。” “你丑。” “你们幼不幼稚?”林喻言面无表情,“陈炽,你快回座位去,马上上课了,上课不准叠千纸鹤。” 徐遇安一脸得意。 陈炽:我没跟言言坐一起,好气! 说来也是奇怪,两人对林喻言好,虽然班里同学都八卦兮兮的,但是都坚决认为:我们班长那么好,他们喜欢她很正常嘛,我还喜欢她呢! 同时,他们又松了一口气:班长热爱学习,只要不去告白,她是绝对发现不了别人喜欢她的,就算知道,她也不会早恋,所以他们现在不必吃狗粮了。 高三开学第一周,校草选拔的结果就出来了,陈炽位居第一。 支持徐遇安的人表示:我们遇安会杀回来的。 支持陈炽的人纷纷表示:我们会笑到最后。 匪夷所思的是,居然有人支持徐遇安和陈炽,最后被人唾弃:邪教! 但他们仔细一想,相爱相杀什么的,还有点甜。 阮归期作为第一不务正业者,到处发调查问卷,发到林喻言手上时,林喻言愣了一会儿,说:“我也想支持邪教。” 阮归期说:“咦?” 徐遇安说:“啥?” 陈炽私下问林喻言:“你真的要支持邪教吗?” “嗯?”林喻言说,“我哄七七玩呢,不过你和徐遇安怎么回事,这么不对付?” 陈炽只听了前半句话,开心地一把拉住她的手,晃了晃:“我就知道,言言真可爱。” 和陈炽相处久了,对于他直白的夸赞和喜欢,林喻言的接受能力已经很强了,但是此刻的他实在是太犯规了。 他穿着阳明高中宽大的红白相间的校服,袖口卷起,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臂,修长的手指缠在她的指间,迎着光笑着,侧脸的轮廓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整个人像浸在阳光里。 林喻言说过,她觉得陈炽是一道光,一道赤诚美好的光。 后来她才知道,他是一道光,可这道光跌跌撞撞地走过了很长一段黑暗旅程,他挣扎摸索着,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硬生生地开辟了一条小小的裂缝,将那道光放出来,全部照耀在了她的身上。 她想,陈炽对她笑起来时,他的小泪痣真的很好看,很适合吻一吻。 04 后来林喻言真的吻了陈炽的泪痣。 那是高考结束后,班级的人趁成绩没出来聚餐,有个同学财大气粗,一口气包下了整家酒吧,简直玩疯了,就连林喻言也因为终于考完了,放松地多喝了两杯,于是醉了。 舞池里,一群少年不会跳舞,索性放了广播体操,左摇摇右摆摆。阮归期高喊:“我们是放飞理想的少年,嘿哈!” 陈炽捂脸:辣眼睛。 “陈炽,一起来跳啊!”阮归期从舞池跑出来,气喘吁吁地坐在陈炽旁边,倒了一杯可乐,“徐遇安,你别玩真心话大冒险了,过来做操。” 徐遇安很没偶像包袱地骂他:“我忙着呢。” 阮归期默了默,说:“你看徐遇安,都是演过电视剧,一只脚踏在娱乐圈的大道上的人,还是这么粗鲁。” 陈炽看了徐遇安一眼,又看了看靠在沙发上要睡不睡的林喻言。他往她那边坐了坐,扶着她坐好,低声问:“你难受吗?” 女孩的小脸红扑扑的,像是晕了胭脂般动人。听到陈炽的声音,她摇了摇头,几乎本能地拿脸贴住了陈炽冰冷的手,蹭了蹭:“我不难受,酒好喝。” 她舔了舔发干的唇,睁着一双迷茫的眼,餍足地笑了笑:“甜的。” 说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扶着陈炽站起来,嘟囔:“不行,不能让他们喝完,我得……我得偷偷……偷偷藏起来。” 陈炽失笑,想扶住她,她皱着眉推开他:“你别跟我抢。” “我带你去。” “坐好!”林喻言瞪着他,见他乖乖坐好,她笑了,捏了捏他的脸,“乖,我把酒藏起来也给你喝。” 陈炽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挤进人群,消失在吧台后面。他收回目光,轻叹:“唉,每天控制自己的喜欢太难过了。” 看完了全程的阮归期反驳:“你有克制吗?大家都看得出来你很喜欢林喻言。” “你们看到的算什么?”陈炽仰起头,酒吧的灯光闪烁,跌进他的瞳孔中,璀璨生辉,他喃喃,“我才表现出千分之一。” 玩真心话大冒险那里突然传来一阵起哄声,随即徐遇安站起来往林喻言那边走了过去,阮归期说:“遇安去告白了。” 陈炽握紧了拳头,控制住了想要去拦住徐遇安的冲动,直直地看向林喻言。看到她碰了碰徐遇安,看到她歪着头跟他说话,看到他挡住了她。 但很快,徐遇安往旁边挪了两步,最后站起来离开了。 陈炽终于忍不住起身,朝林喻言这边走来。 也许在他的眼里,这酒吧的许多人都只是模糊的影子,唯有林喻言是清晰鲜活的。 他踏着步子,准确地走向了她,白皙修长的手指滑过林喻言发上的小樱桃,开口问:“你藏好了吗?” 林喻言听到他的声音,眼前一亮,仰起头来,孩子气地炫耀:“你要喝酒吗?我这儿有好多。” 林喻言喝醉后跟平时不一样,那些藏起来的笨拙与可爱一览无遗,她贪心地拿了好多酒,手已经放不下了,她便小心地在脚边一瓶瓶摆好,跟排队似的。 过了一会儿,她咬了咬手指,有点委屈:“怎么办?陈炽,酒太多了,我拿不走。” “我有袋子。”陈炽越过吧台,走过来。 他温声说:“我们装起来,然后回家好不好?” 05 路很长,长夜寂静,道路两旁的路灯连绵不绝。路灯下,陈炽背着林喻言走过,在微湿的路边上,身影时长时短。 “唔……下雨了。”林喻言小声说,她牢牢环住陈炽的脖子,额头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伞呢?” 陈炽的脚步一顿:“没带。”他侧过脸,询问她,“要不我们打车回家?” 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她的答案,他刚想回过头,便感到一只小手挡在了他的头上。她笑着说:“我帮你挡雨,好吗?” 陈炽一时间竟然不敢动了,这一幕太像梦了。 他的言言伸出手给他挡雨,小小的手挡不住多少,不少雨丝顺着指缝落在他的脸上,他的睫毛微颤,缓缓垂下。 “我没事,你不用挡雨。”他的声音略哑,“你把脸埋在我的肩膀上,这样就淋不到了。” 喝醉的林喻言很乖,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 陈炽笑了笑,说:“痒。” 林喻言的动作停了停,她抬起头,与陈炽四目相对。陈炽心头一跳,却见女孩嘴唇微动,不知道说了什么,忽地抬头,唇在他的眼角滑过。 陈炽的心跳顿时漏跳了一拍。 温热的、柔软的她的唇,只轻轻地一吻,林喻言的眉头皱了皱,又将头埋在了他的肩膀上。也不知怎么闹起了脾气,她蹭啊蹭啊蹭,指挥他:“陈炽,回家。” 陈炽失笑着,却也听话地重新迈起了步子。 走了两步,他恍然:“言言,你刚刚是不是说‘真的苏吗’?” 林喻言蹭他的动作停了停,清浅的呼吸停留在他的耳边,磨人的温存与眷念。她嘴硬:“不是!” “嗯,你说的是‘真的酥吗’,同学们说的苏,是苏溪亭上草漫漫的苏,不是桃花酥的酥。” “骗人,不酥。” “嗯,他们骗人。苏的是我,不是我的小泪痣。”他哄着她,还不忘夸自己,“下次你直接亲我,不要亲我的小泪痣。” “好。” “我记下了?” “嗯。” “言言。谢谢你,这八个月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因为你,我认识了很多人,虽然我总是认不清他们的脸,但是他们都很好。嗯,虽然没有你好。” “唔……” “我再贪心一点点好吗?我不想只要八个月,我想要八年,十八年,二十八年。林喻言,我喜欢你。” 话说到最后,几乎听不见了,微风吹动着树叶,袋子里的酒瓶随着走动发出叮当声响。 他好想就这样背着她,走一辈子。 恍惚间。 他听见林喻言嘟囔:“你的话好多,赶紧走。” 他笑了笑:“好。” 走吧,走向八年、十八年、二十八年,走向一辈子。 后记 可爱见我 我先解答几个小疑问。 阮归期和周洽洽的故事会写成短篇,这是一个“怼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的故事。 徐遇安已经没有遗憾了,他会有崭新光明的未来,我们叶老板不会亏待他的。至于爱情,他总会遇到的。 乒乓球队冷神陈寂和法医系小甜心林招招嗯,应该很甜,下本安排上。 下面,我进入正题。 即将入冬时构思的故事,在春天来临时结束,像是一种仪式感,我总觉得不写后记像是缺了点什么,于是来跟你们说说这个故事陈炽和林喻言的故事。 刚开始写的时候,我脑海里浮现出的第一个关键词就是“可爱”,像我以前写过的那些少年一样,陈炽站在那里,可爱明媚,让所有的光彩黯然失色。 可也只有站在光里,才会有阴影。 缺失的童年、得不到的父爱、不能为他留下来的兄长,都是他内心深处的阴影。 而后,他遇到林喻言了。 救赎与被救赎的故事,可救赎的那个人却太迟钝了,让陈炽不敢触碰,却也可以仗着她迟钝,亲近她、说爱她。 我曾经很认真地跟好友说,肖白过后,应该再也没有男主让我这么心动了。可是人类的本质就是真香,十几万字,我和林喻言同时爱上了陈炽。 我太喜欢那种非你不可的情感了,不只是爱情上非你不可,是所有的所有都非你不可,有一点点病态,是所谓的控制欲在作祟。 可是陈炽不同,林喻言关心徐遇安,和阮归期打闹,喜欢学习喜欢工作,他会嫉妒,但他不会去控制她,只会控制自己。 正如他自己说的,他不想伤害她,她便永远不可能只属于他一个人。 不同于前面三本书,江浸月和顾孟平的旗鼓相当,叶晚和沈渡的坦诚热烈,尤浅和肖白的患难与共,这又是另一种爱情。 是万事万物全部没有意义,唯独爱你这件事有意义。 是昏聩愚昧的岁月里,你穿过茫茫人海赐予我第一道光。 而我,必须爱你。 我写这本书第一次写哭,是陈炽偷偷跑去院子里抽烟被林喻言逮到。那时候,陈炽茫然无措地看着林喻言,想笑却笑不出来。 林喻言走上前抱住陈炽,说:“没事的,陈炽,我抱抱你啊。” 她小声地安慰他,散掉他所有的阴霾。 他以为等不到了,可她还是出现了,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太好了。他不用再伪装,可以坦诚地把自己的阴暗面呈现给她看,她接受他的阴暗,亲吻他的伤疤,全身心地接纳他,不用逃也不想逃。 这是他们爱情最好的模样。 陈炽后来为林喻言读过一首德国小诗,彼时他捧着书靠着窗,目光里藏着小小的可爱与得意,他逐字逐句念道: “我是你的,你是我的,这事心知肚明。你投宿我心房,弄丢了小钥匙……” 我不会放你走,你得永远定居那里。 纪南方 2019.3.31 写于杭州初春 正在加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