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惑让下人将礼收下,唇角笑容愈深,他凝着郁琤缓缓说道:“那是自然。” 二人之间分明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火/药味,却偏偏和谐得让人一头雾水。 开席之后,台上舞乐声起,台下愈发热闹起来,笑骂嬉嚷,酒水下肚,气氛逐渐轻快。 一个侍女斟酒水时,低声对郁琤道:“侯爷,玉女郎要见你。” 郁琤抬眸,这才看到对面席上的玉鸾,正状若无意地朝自己这里看来。 玉鸾见郁琤放下酒杯离席,自己才也跟着离开。 郁琤往地偏人少的地方走去。 他走得速度并不算快,但却因腿长,一步要叫玉鸾好几步才能追赶得上。 玉鸾见着没人,便小声唤了声“郎君”,他却好似没有听见,仍继续朝前走去。 玉鸾只得提起裙摆小跑追上前去。 眼见着便要到他跟前,他又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令玉鸾触不及防地撞到他的怀里。 玉鸾额角磕了一下,叫她抽疼。 这大畜生的胸膛是铁铸得不成? 郁琤怀里投进来个软绵绵的身体,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最近也不知道她怎就这么离不开他,私底下逮住了机会就要投怀送抱,让他还毫无防备。 玉鸾忙站稳起来,没在意这个细节,只抬眸看他,“郎君能否将今日行刺之事具体的安排告诉我?” 即便蓟苏告诉过她,这件事情桓惑已经知道。 但她仍然不可避免地抱有一丝希望。 郁琤问她:“你觉得我可以告诉你?” 玉鸾点头。 “郎君大可以把这件事情当做是个考验,考验我一下便知我可信不可信了。” 郁琤盯了她一会儿,而后说道:“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 玉鸾被他这话一堵,发觉这大畜生嘴巴倒是严实。 她迟疑片刻又说:“倒也不算是无事献殷勤……” 郁琤瞥着她,并不接话。 所以她果然还是有所图谋。 玉鸾胡乱扯了个理由,对他柔声道:“我只是在想,如果能经得住郎君的考验,我也想让郎君答应我一件事情作为奖励。” 无缘无故的提出要求固然可疑。 她亦有所求,总该能打消他几分顾虑。 所以她只是想找个借口让他奖励于她? 郁琤忽然又重新打量了她一眼。 他发觉从认识她至今,她在他心里的印象一变再变。 她其实就是个很单纯的女子吧? 瞧她清澈的眼睛像是水洗过的葡萄,充满了让人怜爱的柔润,唇上的笑容就像是天边的绵云,想让人含一含,碾一碾,试试她的唇瓣到底能有多软,就连脸颊上的梨涡,都盛满了无邪善良…… 她明明就是个柔弱不能自理、惹人怜爱的温柔女郎。 可他从前不了解她的时候,却一直觉得她是个和蛇jīng一样、美艳妖娆蛊惑人心的妖女。 如今何以就能产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大概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她跟着自己还没过多久,就已经有了一点点夫妻相的苗头了。 可见她并不是那么不可信。 郁琤终究还是稍稍满足了她,让她知晓了些无关紧要的细节。 “待会儿你便寻个理由下去就是,不许再出现在宴席上。” 他说完便淡淡地对她jiāo代了一句。 玉鸾点了点头。 郁琤见她乖巧可人,真真有种将她按在那假山石里狠狠亲一顿的冲动念头。 念及这是那个老畜生的地盘,他还是忍耐住了。 和郁琤分开后,玉鸾心里反而塞满了事情。 这时王富却找到了她。 “原来女郎在这里。” 玉鸾道:“方才离开了一下,不知王管事寻我何事?” 王富说:“还请女郎随我过去。” 玉鸾虽是不解,但仍然跟在他的身后。 直到他将她带到了蓟苏的房间。 透过窗子,玉鸾便瞧见了蓟苏屋中一片láng藉。 他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脸上颇是狰狞,后背的面料近乎沁湿大半,竟不知承受了什么痛苦折磨。 玉鸾的第一反应就是他绑架楚鸾的事情被发现了。 但很快她压下这个念头,转头看向王富。 “他怎么了?” 王富说:“女郎还记得王爷问过女郎守宫砂的事情吗?” 玉鸾当然记得。 王富又说:“蓟苏为女郎一力承担下所有责任,喝了蛊汤。” 玉鸾愣住。 她知道蛊汤。 那是用来控制下等奴隶的汤。 桓惑手底下有不少人,都是通过蛊汤毫无尊严地控制。 但凡喝了蛊汤的人,就需要每个月都领取解药,若不及时,便会毒发身亡。 难怪桓惑对守宫砂那件事轻拿轻放到近乎反常……原来蓟苏这个狗东西付出了这么大代价竟然什么都没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