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藤弥漫一整天的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怎么回事?”她压低声音问他,“我给你的纸条你没看见?” “你说这个?”祁正从兜里掏出那张纸条,两指一夹,在她面前轻飘飘的晃,“我怎么来就怎么走的,回家洗了个澡,刚出门就碰着你姥姥了。” 沈蘩在这时端着米饭从厨房走出来,“准备准备吃饭了啊,你们俩站这儿说什么呢?” 祁正转过身,纸条正大光明直对着沈蘩,“她说……” “我说,我来帮您。”夏藤一个箭步冲上去,把沈蘩手边两个碗接过来,然后瞪祁正一眼,“你的饭你自己去端。” 祁正笑着把纸条收起来,一面往厨房走,一面装模作样的感叹:“沈奶奶,您宝贝孙女好像看我不顺眼的很呐。” 夏藤听了很窒息,他这个村口大妈式挑拨离间的腔调是哪来的! 谁知道沈蘩成功被“挑拨”了,轻轻拉了下夏藤的胳膊,“阿正今天好歹算客,你怎么能让他自己去端饭呢!” 夏藤惊了,他算哪门子的客人? “沈奶奶您给她解释吧,省得您孙女以为是我赖着不走,指不定这会儿心里骂我不要脸呢。” 祁正自个儿端着米饭出来,脚踢开她对面的椅子坐进去,在沈蘩面前依旧口无遮拦。 夏藤被他那些要脏不脏的话弄得心一跳一跳的。 “我今儿买完菜回来路上,正好碰上阿正出门,一问,这小子一天都没吃饭,我一想那哪行啊?就叫来一块吃晚饭,多添一副筷子而已。”沈蘩给他俩各夹一筷子菜,看着心情很好,笑容满面,“今天这饭,阿正帮了一半忙呢,菜都是他洗的。” 昨晚的事儿没bào露,夏藤心里松下一口气,听到后半段,咀嚼的动作一顿,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祁正,“……你洗gān净了么。” 他眉毛一挑,“我,还是菜?” ? 一秒钟反应过来,夏藤脸爆红,“你你你这人怎么这样……” 她姥姥还坐在跟前呢!这人能不能稍微收敛一点啊! 沈蘩没听出祁正话里的不正经,皱皱眉,“怎么老挤兑阿正?他惹你了啊?” 夏藤使劲捏着筷子,简直有苦说不出,到底谁挤兑谁? 祁正特配合,摆出一副“被挤兑”的委屈模样闷头吃饭,但是夏藤看到了,他在笑,憋的肩膀一直抖。 “不能不礼貌,阿藤,给他盛碗汤。”沈蘩拿过一个空碗,搁在夏藤面前。 “姥姥。”她不情愿的叫了一声。 祁正叼起筷子,两根筷子在他牙间劈着叉,他一脸看戏的表情,“好为难哟。” 又是那个挑拨离间的腔调,沈蘩果然再次上钩,催她:“阿藤!快点。” “还有你。”沈蘩转向祁正,“把筷子拿下来,这样叼着像什么样子。” 祁正今天吃错药,乖的要死,“行。” 夏藤佩服,心里骂了一句。 人模狗样。 她极不情愿的拿起空碗,极不情愿的舀了一勺,准备再次极不情愿的扔他面前,祁正伸手接了。 手碰到她的手背,然后端过去,喝了一口,露出一个十级灿烂的笑。 “谢谢阿藤。” 你装,继续装。 夏藤忍住不翻白眼,忍得相当辛苦。 沈蘩面对此番“其乐融融”的景,满意又欣慰,“就是嘛,听阿藤说你们俩一个班,就应该这样好好相处。” 祁正顿了一下,侧头,“她还跟您提过我呢?都说我什么了?” 夏藤:“说你十恶不赦行不行?赶紧吃饭吧。” 祁正目光一转,悠悠落她身上,非要要看出来点什么似的。 沈蘩说:“阿正,别逃课了,高三多重要啊?考个好大学才是正事,不能成天在街上晃,这个年纪还是得在学校才行。学习上不会的,可以问阿藤,她成绩不赖的。” 沈蘩这话是好意,她待人向来和和气气,能帮则帮,西梁的街坊邻里皆知她面善心更善,他们面对她,总是多带几分善意与尊重。 但是,搁在往常,这话无论谁说祁正都一个字不会听,弄不好还会直接翻脸掀桌子。 沈蘩不知道祁正在学校闹得那些事儿,只以为他是单纯的逃学不上课,夏藤有点紧张的停筷,盯着对面的人,她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又隐约希望他能回答些什么。 安静了半晌,夏藤的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祁正终于动了,没发火,没黑脸,重新夹了一口米饭递嘴里,低低“嗯”了一声。 难得。 … 晚饭过后,夏藤帮忙把碗筷收到厨房,祁正准备走了。 沈蘩把夏藤从厨房推出去,“哎呀,洗洁jīng没有了,你出去买一瓶吧,顺便送送阿正,散散步,消消食,回来写作业也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