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云墓场

康赭x汤于彗背景川西甘孜藏族自治州康定。攻是藏族。路途坎坷,但是大写的HE。汤于彗下飞机之前,没想到自己会吐得这么厉害。来甘孜的决定上周刚下,在上飞机之前都是两眼一抹黑,连唯一一件厚一点的外套还是柯宁昨天晚上借给他的,说川西即使到了春天也很冷,让他尤...

第45章
    尽管痛苦而寂寞,汤于彗还是长成了一个寡言但并不偏激的少年。

    于正则和汤蕤在他活过了于彗的年纪之后,对他的人生就不再关心了。

    汤于彗的物质需求从来没有被短缺过,但是也并没有人关心他在想什么。

    不过尽管如此,于家仍是有两条隐形的规则施加于他,汤于彗对此心知肚明。

    这是于正则和汤蕤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就用椎刀刻进他灵魂的不动条款,简而言之,也就是对汤于彗的两点要求:第一,他不可以不优秀;第二,他不可以不健康。

    “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给我打过电话了,从我离开家以后。”汤于彗安静地躺在草丛上,他头顶那一团的空气笼罩着一股巨大质量的、沉重而宁静的悲哀。

    他的头靠在康赭的腹部,随着康赭平静的呼吸一起一伏,“我上次见到我妈妈的时候是在医院,是去年的时候。她确诊了rǔ腺癌,已经好几个月了,但是没有任何人告诉我。”

    “我知道这个消息还是通过我本科的一个师兄,后来去读了我妈妈所里的博士,是他回学校参加会议的时候告诉我的。”

    即使已经隔了一年多,汤于彗还能清晰地记得那个下午天气不太好,会议涉及的内容不是汤于彗的领域,他是被师兄的消息叫过来的,一直听得半醒半睡,茶歇的时候,已经好久不见的师兄神色匆匆地找过来,脸上带着并没有掩饰的、于心不忍的痛苦,看了汤于彗一会儿才仿佛很难开口一样地说:“小汤,汤老师的病还好吗?”

    汤于彗那天晚上到达医院的时候,很费了一番功夫才进入病房,因为他的名字并不在可以探视的“家人”之列。

    而当他推开病房的门,看见汤蕤半躺在chuáng上,脸色苍白,汤于彗还是能感觉到眼眶刹那灼烫的温度。

    曾经被上天眷顾至此的美人竟然有一天也流露出这样的枯萎朽木之感,他曾经以为汤蕤永远也不会老。

    于正则并不在,只有汤蕤的助理研究员在她旁边一言不发地听她安排工作。

    汤蕤看到汤于彗的时候,脸色几乎是迅速地一沉,带着一种仿佛被冒犯一样的愤怒,被深深地藏在如霜一样的冷漠下。

    但也许是关心则乱,汤于彗在仓促之间,竟然好像在她脸上看到了一丝痛苦。

    汤蕤冷冷地问:“你来gān什么?这里还用不着你,回去做你自己的事去。”

    汤于彗有点难过地道:“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告诉你有什么用,”汤蕤不耐烦地道,“你是医生吗?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那天汤于彗即使拿出了十万分的耐心,也并没有和汤蕤和平地达成协议,汤蕤的病并没有严重到无法挽回,可是她自己并不配合。

    在被汤于彗找到病房以后,她很快就换了医院,而且主动断了与汤于彗原来就极为稀疏的联系。

    于正则的话也模棱两可,但两个人的中心意思都很明确,让汤于彗少管这件事。

    隔了一年之余,而此时的汤于彗静静地躺在散发着好闻气味的青草上。高原日暮将山色染红了,天边渐渐地镀上一层金边,在他旁边沉默躺着的康赭从汤于彗开口伊始,就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他静静地揉了揉汤于彗的头发,很久才缓缓地道:“那阿姨现在还好吗?”

    汤于彗沉默了很久,才轻轻地道:“我不知道。”

    “去年那段时候我的心情很乱,我一直很担心,神经有点衰弱,缺乏睡眠,可能也有点厌食,我想了所有的办法让她好好治疗,但是并没有人理会我。”汤于彗道,“我研究生承担的课题在那时刚好进入了收尾阶段,压力很大,每天都过得混乱又茫然。那时有一个同学……是我本科的室友,我们关系一直还不错,他也加入了我负责的小组,但我没想到他原来,这么讨厌我……甚至这么……恨我……”

    “他动了一点小手脚,并没有在他负责的部分进行实验,而是照搬了国外一个现行研究的结论,那个研究并没有发表,我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数据。但是这件事我也有错,当时我的生活几乎是一团乱麻,根本注意不到这些细节。他给的数据偏差并不大,专业素质也过硬,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核实数据的来源,就这样整理好了到了答辩。”

    “就在答辩的那几天,那个研究突然发表了,答辩的时候被问起,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一直在想到底为什么。”

    康赭的手顿了顿,继而仿佛安慰一样地从汤于彗的头发尾梢轻轻地往上,温柔地拂过他的耳廓。

    汤于彗慢慢地道:“学校给的结果是判我和那个男生同时被处罚,我是组长,即使不是我负责的部分,当然也应该负全责。我被以学术不端的名义要求退学,那个男生也没有拿到研究生学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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