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听不懂。 他们只觉得夏灯无趣、沉闷,就像花纹漂亮的海guī。 他们也真的这么喊过,那是在初中。 夏灯刚从国家队退出来的时候,很喜欢把自己浸入水里。 别人不理解,也觉得吓人,就偷偷喊她海王八。 那一次全校组织作文比赛,每个人要写自己最想了解的人,很多人都写了夏灯,毫不避讳地称呼她海guī,以此来博得关注、欢笑。 只有游风在作文里,叫她小潜水艇。 虽然他那篇作文被老师批评写得狗屁不通,纯属làng费纸笔,但“小潜水艇”四个字被大家记住了,夏灯也由此摘掉了海guī的帽子。 ……又是一小桩陈年旧事。 夏灯托住了下巴,脑袋里全是游风。 仔细想想,他好像,一直对她很好? 但这点能成为他突然反常的原因吗? 如果因为他初中就关注她,所以高中毕业问她要不要一起,那为什么默许她相敬如宾的相处方式? 既然默许了,又为什么会突然变卦? 因为齐征?因为何公瑾?可她又不是这一年才被他们打扰,她一直被各种各样的人打扰啊。 他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呢? 不懂。 接下来的几天,游风忙了,再没有让夏灯去哪里接他了。 夏灯的日子还是旁人看来枯燥无味的,期间又去机场接了小姨,载她去了庄园。 外婆送她那套靠海岸的小复式时,顺便给她买了同一个地产公司开发的院子。 沿着山道,一路向上驶去,就会抵达一处庄园,涂山苑。 涂山苑是一个山庄,由三十几个独立的院子组成,都有主人了。 每个院子算上地下,一共有三层,带一个露天泳池,两个凉亭。夏天最热的时候,这是避暑好地。 小姨坐在二楼的拱型红木栏杆内,看着树荫,跟夏灯说:“这院子升值了吧?” “嗯。”夏灯听山庄管家在群里说过,市值翻了两倍多。 小姨扭过头来:“我是你带过来的第一人吗?” 夏灯摇头。 “那是谁?” 当时这院子过手续,外婆拜托了熟人来帮她,但那人临时有事,夏灯就想自己办。 好巧不巧游风在那天叫她看熊猫,她说她要过这个院子的手续,他就来帮她弄了。 弄完天都黑了,也就没走。 那时还只装了地板,他们就在地板睡了一晚。 那是夏灯第一次跟游风过夜,她稀里糊涂的。早上起来,发现她竟然枕着他的胳膊,额头出的汗还弄湿了他的衣服。 她说对不起,他同时开口,说的却是:“做梦了?” 好像是做了噩梦,但梦到了什么她也没印象。 后来他们经常去玩,大多数时候是开两间房,要是情况不允许,也会开一间。但就像她前几天在他家睡那样,都是相安无事的。 想到这里,最近纠缠夏灯的事又卷土重来了,搅乱了她的思绪。 游风不想再相安无事了,他还抱她了,那下一次再同房,还能跟以前一样吗? 小姨看夏灯也想太久了。伸手在她眼前晃晃:“想谁呢?” 夏灯回神,摇头:“没有。” 小姨也没追问,只是说:“你的小男朋友这么忙,我就不见了,但见面礼我已经备了,那就等他不忙了,你给他吧。” 游风之前给夏灯发消息说他去北京了,她没问去gān什么。周三时程程和舒禾聊天,好像是说游风和沈佑去航天城了。 小姨后天就走,肯定见不到面了。 “好。”夏灯说。 小姨也没什么要嘱咐夏灯的,成年以后,要自己做决定,也要自己承担后果,这是他们家家训。 周一了,夏灯送小姨去机场,小姨在进休息室时,拍了下夏灯的胳膊:“回吧,落地我微信你。” “好。” 小姨停顿了几秒,又说:“夏夏。” “嗯。” 小姨牵起夏灯的手,考虑了很久:“不用担心特立独行会给家里人带来不好的影响,只有你过得不开心,才会给我们带来影响。” 机场人声鼎沸,夏灯耳朵的声音却单一纯粹,只有小姨的温柔。 小姨摩挲着夏灯的掌心:“也别为了看起来跟其他人一样就去找一个男朋友。如果不是因为喜欢,那不如单身。” 夏灯没吭声。 从机场出来,夏灯坐在车里,想着小姨刚说的话。 其实在游风坦白他不愿意相敬如宾时,她是可以分手的。一定会有其他人愿意跟她当一对挂名男女朋友。 就算没有,单身也无不可。 那些对她父母的指指点点,都发生在她小时候,她那时候很小,会害怕,会担心父母,但她已经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