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狐狸咋叫来着?” 陈安宁瞅了他一眼:“大楚兴,陈胜王?” 晚饭:“?” …… …… 结果到了最后晚饭还是没想起来狐狸怎么叫。 至于陈安宁。 他也忘了狐狸的叫声是什么样的。 一旦试图想起狐狸的叫声,满脑子都是“what does the fox say”和“大楚兴,陈胜王”。 于是非常不幸的,在遇到其他狐狸之前,晚饭丧失了狐狸语言。 不过反正说和人说话也用不着狐狸语,所以晚饭也没多在意什么。 陈安宁很快便在城外自己承包的良田内收下不少的灵草——他所承包的这片灵田还是百花城城主赐给他的,为了嘉奖他为百花城做出的贡献。 毕竟自打陈安宁入驻百花城以来,百花城的伤病死亡率急速下跌,已经到了近几十年来的最低值,百花城神医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收割完了应该配备的灵草,陈安宁便带着晚饭踏上了前往百花城城主府的道路。 说起这城主府。 陈安宁就不得不吐槽一句当今世界那夸张的阶级制度了。 那雄伟壮观如通天山岳般让人不得不抬头仰望的大殿便是这百花城的城主府。 非身份显赫、地位高贵之人,甚至连城主府方圆百米都进不去。 四周都有城主禁卫把守,一旦有歹人想要强闯城主府,便会被这些伪丹境起步的禁卫齐齐拿下。 而就算是身份显赫之人,也未必能够直通城主府内府,大多数人都只能在外府等候,如果有事要汇报城主大人,那也只能在外府多做停留,会有人赐给他纸笔,将他的情愿写在纸上,然后再由城主亲信将请愿纸交给身居内府的城主府。 尽管百花城城主是位体恤民情的好城主,但这说到底毕竟是大烈皇朝的规矩,百花城城主作为大烈皇朝的臣子,自然是得严守规矩。 偌大的百花城内,能够直接踏入城主内府的人,不会超过两位数。 陈安宁便是其中之一。 而且他甚至能带着一只狐狸一块儿进去。 “陈大夫,许久不见。” 此刻。 百花城内府。 八尺男人身披铠甲,屹立于陈安宁眼前,如同一座无法跨越的山峰。 他虽是面容肃杀,但语气却颇为和善,那张不怒自威的脸上也挤出几分温和的笑意。 陈安宁照规矩,抱拳作揖:“见过城主大人。” “见外了,见外了。” 百花城主罗青峰上前拍了拍陈安宁的肩膀,转而又凑到陈安宁耳边,轻声问道:“陈大夫,可是来送那灵草的?” 陈安宁回道:“城主大人猜得不错,那灵草正巧到了收割的季节,虽然有些嫩,但效果应该也很不错。” “那太好了。”罗青峰长吁了口气,转而有些无奈地看着陈安宁:“安宁老弟,你是不知道我们家那母老虎,一到晚上就跟个疯子似的,我最近又有些扛不住了。” 陈安宁也伸出手,拍了拍罗青峰的肩,满脸唏嘘感慨:“我理解的,真的,我能理解你。” 俩大男人相视一眼,同时露出无奈的苦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俩的遭遇还挺像的。 陈安宁叹了口气:“可惜这灵草副作用太大,凡人吃不得,要不然我也想拿去试试。” “贵夫人也是肉体凡胎,不至于那么凶狠吧?” “咳,这事儿就不谈了。” 陈安宁咳嗽两声,意识到这个话题再这么持续下去可能会往不妙的地方发展。 他连忙挪移话锋,切入主题:“对了,今日来城主府,是有一事要求见城主大人。” 罗青峰接过陈安宁递的晋阳草:“什么事,安宁老弟你尽管说。” “我要从地牢里带走一个人。” “地牢?” 罗青峰面色微凝,沉吟几秒。 他看向陈安宁的眼神有些古怪:“地牢内皆是穷凶极恶之徒,安宁老弟,你要从地牢带走谁?” “顾隼。” “那个小偷?”罗青峰眉头微皱,倒抽了口冷气:“他倒也不算是犯了很大的罪,当初也只是顺手把他关进了地牢里,你要带他走?” 陈安宁点头。 罗青峰思量几秒,旋即便道:“其实本来那人早就该出牢了,他本身犯下的罪过不重,几天前就已是刑满释放,但他自己却死活不肯出来。” “不出来?” “他说他觉着地牢里头伙食好,待遇好,还有人陪他聊天扯犊子,就一直赖着不出来。” 陈安宁:“……” 见过蹲牢子的,没见过爱上蹲牢子的。 这顾隼不是专攻神魂的修士大能吗?难不成因为以前研究神魂研究得太透,把自己神魂研究出毛病来了? 仿佛是察觉到了陈安宁脸上的迷惑,罗青峰又提醒一句:“他呢,安宁老弟你是可以带走的,但是你千万千万要小心,这顾隼脑子可能稍稍出了点问题。” “你说的这个【稍稍】,大概是指什么程度?” “这个嘛……”罗青峰苦笑两声:“你自己去瞧瞧就知道了。” 62.我叫顾隼,是个憨憨 几分钟后。 陈安宁便在罗青峰的带领下进了百花城地牢。 这地牢内阴暗无光,灰尘四散,空气中甚至还弥漫着阵阵腐朽的味道。 道路两侧的牢笼内关押着许多连动都懒得动弹,仿佛早已死去的恶徒,他们身上大多都留着大量触目惊心的伤痕,煞是吓人。 就那张脸,长得就跟通缉犯没多大区别,走在街上咧嘴一笑都能吓哭几个小孩。 当然也有例外。 比如顾隼。 当陈安宁见到顾隼时,他不由得愣了愣神。 这小子人高马大,和百花城城主差不多一个高个儿,脑袋上一根毛都没有,是个光明顶,身上穿着朴素的囚服装,那表情莫名的木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傻大个的气质。 不像个修士,反倒像个种田的农夫。 陈安宁觉着顾隼这样的,他去耕田的时候一天能碰着好几个。 “他就是顾隼?”陈安宁问道。 “是他。”罗青峰拍了拍陈安宁的肩膀:“安宁老弟,你和他好好谈谈,人你带走之前说一声便是,这地牢内的囚卒不会拦你。” 陈安宁闻言,眉头微挑。 他凑上前去,显示隔着地牢的铁栏,望向顾隼。 此刻。 顾隼也察觉到了陈安宁的视线,他缓缓睁开眼。 那是双看着就“充满智慧”的眼,两眼澄澈得像是一池清水,清水上头仿佛还用荡漾的涟漪写着俩字儿——老实。 说好听点那叫实诚,说难听点…… 这人看着有点憨。 “你……” 还不等陈安宁开口,顾隼便伸出手,打断陈安宁。 “且慢。” 陈安宁顿了顿,注视着顾隼。 顾隼深吸口气,进而深深地看向陈安宁:“你先什么都不要说,我来给你算个命。” “算命?”陈安宁眼角抽搐两下。 顾隼嘴角扬起轻蔑的笑容,神色倏然间变得肃杀,他无比认真地看向陈安宁:“我最近在研习算命卜道占星之法,只需看上你一眼,我便知你的来意和你的命运。” 陈安宁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 顾隼冷笑:“我只需卜算片刻,便可知晓。” “那你说说看。” 陈安宁倒是没想到这顾隼还精通算命道法。 若是放在以前的世界,陈安宁固然是不会相信算命的。 那顶多就会个冷读术,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来诱骗那些脑子不怎么好使,比较迷信的人。 但现如今他毕竟是身处修仙世界内,有算命卜道之法也不奇怪。 只见顾隼突然紧闭双眸,神色冰寒,指尖不断地掐动类似法决的动作,噼里啪啦速度极快,陈安宁这双凡人的肉眼根本无法捕捉顾隼到底打出了多少道法决。 几息之间,顾隼便收敛气息,面露了然之色。 他看向陈安宁,嘴角扬起,仿佛知晓了一切。 “这位先生,你免贵姓王!” “我姓陈,耳东陈。” 顾隼沉默两秒。 然后坚定异常地说道:“你父母健在!” “我爹娘双亡。” “你……富贵子弟!” “我白手起家。” “你……单身十载!” “我成婚五年。” “你……是个男人!” “我女装大……呸!差点给你带进去。” 陈安宁看顾隼那表情就跟看傻子似的:“我是个男人这事儿也需要算吗?” 顾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肯定需要啊,这年头女扮男装的人可多了,万一你没带把呢?” 一个白眼直接甩过去,要是陈安宁的白眼能杀人,这会儿顾隼已经暴毙了。 你这算命是反着算的吧? 顾隼摊开手:“好吧,看来我的卜算道法还是没学到家。” 陈安宁满脸嫌弃地瞅着他:“你跟谁学的?” 顾隼指了指左边:“隔壁那牢里的。”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陈安宁看到了隔壁的牢房。 空空如也。 察觉到陈安宁的迷惑,顾隼解释道:“今儿早上拉出去斩了,我才学了三天,他要是能晚点死,估摸着我能算得更准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