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先生,对不起。”他闭上眼,绝望地说,“负责核实观众身份的人是我,我不知道杨公子竟然要拍纪录片……” 池晏垂头看着他,轻声道:“领罚吧。” 那人面如纸色,整个人哆哆嗦嗦。 但他还是慢慢地站了起来,咬牙道:“池先生,劳烦你照顾我的妹妹。” 池晏:“好。” 一声枪响。 血慢慢从他的胸口涌出来,蜿蜒成鲜红的溪流,染脏了众人的鞋底。 但无人敢为他求一句情。 片刻后,徐旸又低声问:“池哥,要怎么处理这两个女人?暂时还不能确定芯片在谁手上,但季雯已经离开S星,陈松虞没走成。” 池晏:“派人去首都机场,把季雯的行李全抢走。手脚gān净点。” 徐旸:“是。那另一个人呢?她已经入住朗廷酒店,今晚要把她带过来吗?” “明天吧。”池晏淡淡道。 他低头点了一根烟。 缭绕的烟雾里,他慢慢露出一个冷酷的笑。 他还不知道她到底拍到了什么,又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替换掉那张芯片。 真是做贼心虚,还是不过出于本能,yīn差阳错。 但,无论如何…… 陈松虞。 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种手脚。 她的胆子,竟然比他想得更大。 他能感受到,自己此刻的jīng神极度亢奋。 体温上升,肾上腺素狂飙。他迫不及待要再一次见到她。 但他不着急。他放她再做个好梦。 反正……她也逃不出他的掌心。 第5章 特工片 很多时候,危险真正来临以前,你会产生一种预感。我们将它称为“第六感”。 冥冥之中,松虞也产生了一种第六感。 她坐在chuáng边,一遍遍刷着实时新闻和订票系统。直到一条决定她生死的新消息,突然闪现出来。 她的船票被无故取消了。 接下来,无论她尝试订哪一天离开S星的船票,也无论目的地是哪里,系统都只会出现冷冰冰的四个字。 “订票失败”。 她走不了了。 他们到怀疑她头上了。 不知为何,最坏的结果陡然砸到头上时,松虞的内心反而一片平静。 她摸索着走到浴室里,用冷水洗了一把脸。镜子里的自己疲态尽显,瘦削脸颊,眼下一圈淡青,脸白得近乎于透明。 化妆镜的qiáng光,在她的瞳孔里落下一圈日食般的yīn影。 漆黑的眼,又仿若两只微型的黑dòng,吸走了全部光线。 她意识到自己终于变成了一场猫鼠游戏的猎物。不是今夜,就是明天,迟早有人来抓她。于是接下来她在这个城市里的每一秒钟,都像死刑执行前漫长的等待期。 她该怎么办?坐以待毙吗?还是反抗? “反抗”这个词第一时间出现在松虞脑中时,她甚至感到一丝荒诞。 怎么反抗呢?她又不是女特工,没有三头六臂,在这座冷冰冰的星球里孤立无援。没有朋友,警察不可信,甚至不知道躲在暗处的敌人到底是谁。 可是,她又不甘心坐以待毙。 她明明活过了一场恐怖袭击,还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从李丛的那一堆烂摊子里脱身出来。她明明还有那么多电影要拍…… 怎么可以功亏一篑,死在这里? 更何况,松虞又想,她本来就是赶鸭子上架,被李丛临时叫过来顶缺的。 这件事根本与她无关。 凭什么? 冷静。松虞告诉自己。冷静。 她可以做到的。 至少,这些人只是锁了她的船票,却没有直接来抓她,更没有直接让她也被烧死在那场毁尸灭迹的大火里。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只是在怀疑她。 但是却并不知道她手里的芯片到底拍到了什么。 她还有最后一张底牌。 这又给了松虞微弱的希望。 她坐回chuáng上,仰望着面前的落地窗。窗外星光璀璨,暖huáng色灯光照得人醉意熏染。她却仿佛琥珀里的昆虫,根本动弹不得。 电光石火间,她的大脑里冒出了一句电影台词。 “给你十分钟,你要怎么从酒店里逃出来?” * 那是一部松虞曾经看过的特工片。 她对这部电影印象深刻:它是近年来除她之外,唯一的一部电影长片,并且惨遭票房滑铁卢,所以李丛常常将它挂在嘴边来教育她: “片长足足有91分钟,太长了,难怪才卖了几十万。” 但松虞却知道,它之所以失败,与时长没什么关系,而是因为拍得太无聊,太写实。 相比起节奏紧凑的动作戏,这部电影更偏好用冗长的对话,来卖弄自己渊博的情报和反侦察知识——据说导演是某位自掏腰包为爱发电的前任情报局高层。完美解释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