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聽眨了眨眼,看著他。 卡佩斯道:“哦,你們已經很熟了嗎。” 卻殺頷首,說道:“抱歉,耽誤您的時間。” 卡佩斯擺了擺手,讓他們快去快回。 “幹嘛呀!”麥蒂鼓起腮來,連忙囑咐被拉走的荀聽,“好東西快要到手了,荀,你可千萬別被爻哥哥蠱惑了——” 卻殺將荀聽帶到了人稀處,第一句話是冷冰冰的一句:“你蠢不蠢。” 荀聽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總統會將天子戒給你,是因為你根本無法使用它。”卻殺直入主題,道,“召喚出祂需要獻祭‘一城之人’的鮮血。你那點微薄的血只會讓戒指顫動,他會把你的清智拉進混沌之中。” 荀聽比劃:“我不怕。” 卻殺沒理他,說:“是誰教唆你這麽乾的?麥蒂?” 荀聽搖頭,指著自己。他想在卻殺的手心寫字解釋,卻殺卻把手抽回來,盤在胸前,拒絕和這個執著的啞巴交流。 荀聽隻好自己比劃了,他指了指手指根部,表示“戒指”。荀聽的意思是:“我拿戒指有其他的用處。” “……” 寂靜片刻,卻殺撇開目光。畢竟荀聽是擁有女神的起誓指哨的人,或許有一些不為人知的能力。 這時,卻殺一垂眼簾,輕輕地說了一句:“你若在大荒死了,沒人給你收屍。” 聲音雖輕,但能讓人察覺到某種沉重的情感。荀聽一愣,他歪頭,看著卻殺扭過去的臉,比劃道:“我會活下來。” 荀聽四指並攏指天,意思是“我保證”。 卻殺看著這強人毫不猶豫的神色,隻好歎了一口氣,拎過他的爪子來,“粗暴”地把掌心攥著的戒指給他套到中指上去。 雖然戒指半徑大小合適,他毫不溫柔的動作還是把荀聽搓得有點疼。荀聽揉了揉指節,及時抓住卻殺要撤回的手,於掌心寫道:“謝謝你……” 卻殺皺眉,隻感覺到手心的指尖滑動,緊接著又寫下了三個字:“……擔心我。” 荀聽指了指彼此,寫字時莫名有點緊張:“我們早就是朋友了,對嗎?” “……” 荀聽只是想確認一下。他小時候也經常這樣惴惴不安地問同伴——無根無萍之人若對一段關系上了心,總愛這樣幼稚的問題。 但小荀聽的夥伴老嫌他煩人。 “是,”出乎意料地,卻殺竟然回答他了。然後緊接著一句,“走吧,該出發了。” 荀聽靜靜地看著他,一種暖意沁透他的心情,驅使他用力地抱住了卻殺,而對方並沒有推開,而是拍了拍他的後背。 荀聽慢慢松開他,摸索了全身,發現自己沒什麽能留給他的——連衣服都是卻殺給自己的,他隻好又抱了一下對方。 卻殺不明白他為什麽要抱兩次,不解地拍了拍荀聽的上臂,嫌道:“快走。” 荀聽盯著他的臉,喉嚨顫動著,仿佛在努力地說:“再見。” 最後,荀聽深深地望了一眼那孑立的身影,離開了這兒。 …… 旅途的開始其實並沒有什麽新奇的,豪言壯志都沉澱在了號角與馬蹄聲中。 荀聽的戒指被麥蒂要去玩了。麥蒂盤起腿坐在羊背上,他閉起一隻眼睛,透過太陽光芒的照耀,一邊打量著那黑曜石的性狀,一邊說著:“……小混沌之籠的碎片,總統是怎麽找到它的。” 而荀聽坐在車板上閉目養神,借助一些手段,沉入了混沌之中。 他再次看到了嬰門,以及在門前佇立的朽神殉。 朽神殉看見他,問道:“一百零一?” “哦是我,第一百零一的荀聽,”荀聽說,“怎麽了,剛才還有‘荀聽’來見你嗎。” 朽神殉像個耐心耗盡的客服,面對101號顧客也不太想廢話,直接道:“謹慎使用天子戒,如果你一定要召喚祂,可以去明睛大荒北部,那裡有一座‘腐爛熔爐’,可以提供給你召喚朽神煞的祭品:一城之人的鮮血。” “腐爛熔爐?” “一個三階梯朽神。”殉說,“刹門神是它的克星,有戰止序跟隨,你不會有危險。” 荀聽默默記下了這條信息,然後問道:“你和朽神煞是什麽關系啊?” “……”殉說,“我與祂,是第二階梯的朽神,職責都是守門,只是性質和行為方式不太一樣。” 荀聽轉念一想,朽神煞殺盡一切進入混沌試圖召喚朽神的信徒——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確實是在守門。 荀聽蹭了蹭下巴,問道:“除了同為二階梯朽神呢,你們之間是什麽關系?” 朽神殉道:“無關。” 荀聽雖然在他冷若冰霜的臉上察覺不出什麽端倪來,還是憑直覺說:“不信。” 殉蹙眉:“不信就離開這裡。” 荀聽繼續問道:“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知道黑太陽是什麽嗎?” “不用問我,你隨便找個人都知道。” “……” 荀聽看見耐心耗盡的殉一揮手,短暫的會面結束了,自己清醒地出現在了現世當中。 荀聽歎氣,也不知道自己之後是經歷了什麽,脾氣才如此之差。不過會面的時間的確寶貴,他以後不能投機取巧,什麽都拿去問朽神殉了。 路途無聊,身邊的米莉亞朝他遞過來一本筆記本,上面寫了一行字跡。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