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忍者們陸續都有發現,畢竟十四名學生,想找到些記錄還是很容易的。 反倒是林溪這裡沒啥收獲。 因為杏壇的講學記錄中,月山先生近一個月內竟然一堂講學都沒有。 於是他又翻找近一年的杏壇講學記錄。 發現以往十一個月,月山先生每月初和月中都會安排一次大講。 而在上月中旬的杏壇開講後,記錄便突然中止了。 果然是有問題啊… “接下來搜尋看看有沒有所有死者都參與的講學。” 林溪又發出一道指令,庫內再次響起一陣頁面翻找聲。 依照甲貴人所說,月山先生年近古稀,身體康健,性格上外冷內熱。 雖然日常都是一副嚴厲的面孔,但私底下其實沒什麽架子,對學生們也從不苛責。 學宮裡發生命案,以她武曌的性子,其實並未關注過。 反正就算凶手找上她,死得也只會是凶手… 但前日死的那個典籍博士,卻是平常在文樓幫助做書籍管理的。 他一死,武曌這做掌樓的,又要花時間去找人來頂上,這就讓她很不開心。 所以昨夜她特意放開神念,想找出凶手來順手解決了。 結果意外地是發現了殺人者竟然是月山先生。 喚作別人,她當下殺掉就算了。 可偏偏是這個對她還算不錯的老頭,學會了克制的武曌下不了手。 不僅沒下手,她內心還產生了無比旺盛的好奇心,非常想知道月山先生殺人的動機。 林溪在聽她說完之後,第一反應就是校長要殺掉學生老師,一定是被發現了什麽秘密。 但緊接著就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 畢竟案件連續了半個多月,若真有什麽秘密,知情者也早該報官了。 守著秘密等死? 不太合理。 所以他才會想到去調查死者與月山先生之間的聯系。 而他剛才翻閱案卷,那十四名學生身上固然沒有相同點。 但兩名教習和那名典籍博士卻有兩個一樣的地方。 三人不僅都是月山先生的弟子… 還都是儒家性惡論的擁護者。 儒家在晉洲大地發展兩千年,中間也曾出現一些與儒聖主張略有不同的分支思想。 只是都沒掀起什麽浪花就被主流思想給壓製了下來,成了旁枝末節。 其中也有個別思想學說沿著歷史長河流傳至今。 性惡論就是其中一個分支。 儒聖主張“人性本善”,於是對仁義和王道思想的追求就成了儒家的主流學說。 但隨著時代的不斷發展,數百年後,便有人提出了“人性本惡”的討論。 在當時,性惡論不僅有了一定的擁護者,還差點使儒家分裂成了善惡兩派。 只是性善論終究是主流,也更符合各國統治的需要,所以性惡論逐漸被壓製下去,成了一小部分人的堅持。 換句話說就是性善論不講武德,在性惡論還在繈褓中的時候,就請皇家下場,從單挑變成了二打一,最終獲勝。 而性惡論雖然敗了,卻依然堅挺地活到了今天。 當然這樣的共同點,在刑部那些人眼裡看來,是不足以作為線索的。 一來他們並不知道凶手是月山先生,沒有這個前提。 二來他們也不懂讀書人對於所學流派的堅持。 林溪閉目深思了好一會,黑影忍者們終於有了發現。 張無雞拿著一冊卷宗走到他身旁,遞過去給他。 “是這個!” 林溪只是看了一眼,臉上便閃過驚喜。 找對了。 …… …… “都先去用飯吧,吃完了各自帶人去負責的區域巡視,發現不對立刻放示警煙花。” “陳煉,雨清那裡你過去跟她說一聲。” 臨近黃昏,齊少雲也坐不住了,起身安排道。 既然找不出線索來,那就靠本事抓人。 “不用,我們回來了。” 陳煉剛準備答應一聲,陳雨清的聲音就在廊外響起。 眾人轉頭看去,不僅陳雨清回來了,連林溪也跟著走了進來。 “林兄弟?你不回文樓去嗎…天馬上就黑了啊。” 齊少雲驚訝地問道。 事實上他雖然態度友好,但也以為林溪剛才是借口離開… “嘿,某些人還真是不知…” “你當真有了線索?” 青衣捕頭剛要出言嘲諷,鄭楷卻突然出聲打斷道。 他可是又看了小半個時辰的受害者資料,仍然一無所獲。 這小太監憑什麽能從毫無關聯的這些資料中看出些蛛絲馬跡! 若他是空口白牙胡說,就算是長樂宮的人,今日也得給他長個教訓! “是有一些不尋常的東西。” 林溪淡淡一笑,慢悠悠地走進大堂。 “喲,鄭總捕也在翻資料呢。” 他環視一圈,一眼就看到了擺在鄭楷身前案幾上那一摞摞的書籍。 這話說得後者老臉一紅,畢竟這太監只看了沒多久就有了發現,他們可是整整看了好幾天。 “學生之中看不出什麽聯系,但只看兩名教習和典籍博士的資料,還是有共通之處的。” 林溪也沒興趣跟他們裝逼,直截了當地說道。 “教習?” 鄭楷聞言,連忙從滿桌的案卷中找出了三人的資料。 “看三人的師承一欄,師長皆是月山先生,而出師的著論,也同樣都是《性惡論》。” ??? 所有人都是一副難以理解的表情。 就這能看出什麽不尋常的東西來? “這有什麽!月山先生教學多年,桃李滿天下,師承月山先生有何不妥?” “就是,至於這什麽性惡論,儒家學派觀點就那麽些,同門師兄弟以一個觀點著論有什麽奇怪的?” 這回兩名青衣的說法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認同。 畢竟他們也不是沒發現這個共同點,但這樣的相同,在偌大的稷下學宮之中,實在是太尋常了。 以性惡論為著論出師的人多的是,能有什麽線索。 “所以我找到了這個。” 林溪舉起手中的卷宗在眾人面前搖了兩下。 “這是什麽?” 鄭楷不由自主地開口問道。 “這是凶案發生之前,在守心堂舉行的一場講學的記錄。” “主講教習,何九,也就是受害的兩名教習之一。” “副主講,李維加,死掉的另一個教習。” “講學記錄者,杜濤,死去的典籍博士。” “參講學生,李三張四金五……” “旁聽,山長月山先生。” “講學主題…” “性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