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旭！朕如此賞識他，他竟然狼心狗肺，貪汙腐敗！還與江湖人士勾結！數罪並罰，理應當斬！” 顧淵垂眸眼觀鼻鼻觀心，賞識這詞也就只有朱元璋自己說得出口了。 若是朱元璋當真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也不會出現這般多的貪官汙吏。 不過，這皇上在他面前發這麽大火，他還是得意思意思寬慰兩句的。 “陛下，楊大人此舉屬實不該，但陛下千萬不可氣壞了身子。” “罷了！也就只有愛卿懂得朕的難處，這些貪官拿著百姓一整年都掙不到的月俸，還要貪百姓的救命錢，罪不可赦！” 朱元璋一揮袖子，面上怒容盡顯，怒而拍案，沉聲道。 顧淵默默抽了抽嘴角，我可不想懂你的難處，不然你還能同我在這裡說這些？ 妄自揣度聖意，頭早就掉了八百次了！ 顧淵的腰彎的更深了些，沉穩道：“臣惶恐。只是有一事急需陛下定奪。” 朱元璋漠然地掃了一眼低垂著頭的人，嗓音卻溫和了幾分，“愛卿直言。” “現下楊大人自知東窗事發，定然是瞞不過陛下的眼睛，便匆匆遞上折子，告老還鄉。若是不將此人盡快抓住，怕是後患無窮。” 顧淵這話說得漂亮，既不提郭桓攔了楊旭的折子，又保全了朱元璋的面子。 果不其然，朱元璋看上去心情都好了不少，“愛卿快快平身，坐下說話。” 顧淵依言坐下，等朱元璋接下來的吩咐。 朱元璋長歎一聲，臉上還有未散的怒火，喝道：“愛卿啊，這楊旭太令朕失望了，朕在這朝中，除了愛卿，還能信得過誰！” “承蒙陛下厚愛！但朝中的蛀蟲也只是極少數，絕大多數的大人都是肱骨之臣，陛下自是信得過的。” 顧淵不卑不亢應下，半點不拉踩。 畢竟說這話的是朱元璋，誰知道這位主現在心裡想的是什麽。 萬事還是要小心行事。 朱元璋聽這人說話無趣得緊，也懶得多費口舌。 “只有愛卿深得朕心！也罷！朕這就擬旨，由你去將楊旭抓捕回京！” 顧淵起身躬身領命，“是！” 接過聖旨，顧淵便策馬離開皇宮，回北鎮撫司去了。 “大人，楊旭並沒有逃回老家，他往江南去了。” 剛回司內，沈煉便沉聲衝顧淵說道。 顧淵腳步未停，直接去了書房，“派人盯住了？” 沈煉跟在顧淵身後，沉聲應道：“是。兄弟們都死跟著，未曾打草驚蛇。” 顧淵滿意頷首，“如此便好。我這裡有陛下給的密旨，我們也需動身前往江南。” “明白，屬下這就去安排。”沈煉跟了顧淵這麽久，深知什麽事能問什麽事不能問，事關密旨，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千戶可以過問的。 “嗯。盡快動身。” “是！” 待沈煉離開後，顧淵便收拾起自己要帶走的東西，除了簡單的行裝之外，他必須帶的其實也就只有密旨跟繡春刀。 垂眸看著繡春刀上的字，顧淵用指腹摩挲了一下，輕歎一聲：“希望此行不會讓你見血。” 可江南之行，必然困難重重，又有朱元璋下達的死命令，此行怕是避免不了見紅。 這邊正收拾行裝，另一邊，吳佺的手中多了一份信件。 “吳哥，這戶部尚書派人送來的信，可信嗎？”柳力臉色難看，眸中滿是對這些朝廷走狗的厭惡。 他們自從在顧淵手中落敗之後，這兩日便在城中四處躲避錦衣衛，躲躲藏藏之際，他們也去尋過楊旭。 可楊旭不僅避而不見，甚至寫信直言毀約。不與他們進行交易。 這讓吳佺和他怎麽甘心？ 因為那一批貨，他們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而且還折進去了不少兄弟！ 現在楊旭想要毀約，這不僅僅是在打他們的臉，還是在玩弄他們的命！ 於是，吳佺和柳力連夜便闖進了楊旭府中，可到底還是晚了。 他們到的時候，偌大的府中，沒有半個人影，甚至沒有半盞燈，已經人去樓空了！ 更倒霉的是，隔壁的人家以為是賊，當即匯報給了巡邏的錦衣衛。 直接導致他們一整夜都在城中兜圈子，累得直喘！ 現在已經是兩日後了，他們還是沒有半點楊旭的消息。 所以，在郭桓派人來找他們的時候，他們主動現身，並且拿到了手中的信件。 吳佺眸中充血，舌尖抵住上顎，冷嗤一聲：“不信也得信，不然就一輩子被人耍著玩。” “楊旭，顧淵，他們倆，我會親手放乾他們的血！” 即便是柳力，也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吳佺這副模樣了。 現在突然見到，還愣了一下神。 “柳力。發什麽呆？”吳佺不滿的聲音響起，他才猛地回過神來。 訕笑著問道：“吳哥，你剛才說什麽？我沒注意。” 吳佺壓下眉宇間的不耐煩，陰森地道：“既然顧淵已經跟著楊旭去了江南，那我們自然要讓我們那些兄弟幫忙送顧指揮使一份大禮了！” 柳力隨後便意識到了吳佺的意思，眸中也染上了嗜血的意味，陰沉地道：“知道了，我這就去安排。” 沈煉看著顧淵系好腰帶，才上前一步道：“大人，已經安排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顧淵點點頭，“既然安排好了，即刻出發，盡快追上楊旭，免得節外生枝。” “明白。” 按照顧淵的意思，一切從簡，即便他們二三十個錦衣衛的行裝，也沒有特別多，行進速度便也不算慢。 “沈千戶，再有一日，便進江南地界，吩咐兄弟們小心些。那楊旭直奔江南而來，說不定會有後手。” 在一天前，盯著楊旭的錦衣衛傳來消息，楊旭不知用了什麽法子，憑空消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 他們一行人這才將兩日的行程壓縮成了一日。 現在正是疲憊的時候，萬萬不可粗心大意。 “是。” 可話音剛落，隊伍後面便已經傳來異動。 顧淵眉頭緊皺，低喝道：“拿好家夥！” 沈煉這才反應過來怕是出了事，急忙拿好佩刀趕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