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盧劍星敲了敲門，但是進來之後隻小聲念叨了兩個字，然後就不說話了。
  顧淵心裡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
  “發生什麽事了？”
  “張豐達……”
  顧淵眯起眼睛，聽完了後半句，“死了。”
  他啪地把手裡的毛筆拍在了桌子上，騰的站了起來，剛走出去又轉了回來。
  “什麽時候死的，怎麽死的，牢裡都進去過什麽人？”
  盧劍星一臉痛苦，緩緩道：“大概一個時辰之前，死因是石子封喉，牢裡……咱們沒有特別的登記。”
  顧淵咬牙低聲道：“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能讓人在眼皮子底下把人殺了？如果這不是在咱們手裡人死了，我……唉！”
  盧劍星都快哭了，就知道來說這事得挨訓，“這……大人咱們防得住外人，防不住自己人呐！”
  顧淵深吸一口氣，隻感覺口乾舌燥，坐下去端起茶杯卻又沒有想喝的欲望。
  心裡煩躁的他，把茶杯啪地一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如果不是收著手勁，茶杯就碎了。
  這個年代也沒有監控，指紋也化驗不了，這特麽上哪裡查去？
  顧淵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揉著眉心。
  盧劍星看著顧淵這個樣子，也有些著急，但是他也沒什麽辦法。
  顧淵在腦子裡整理著思路。
  首先，這個人一定是錦衣衛的人，其次，這個人今天一定沒有休沐……
  想到第二點顧淵眉頭皺的更緊了。
  錦衣衛休沐時間加個班也是正常的，也沒有人專門地去做記錄。
  顧淵歎了口氣，現在能確定的，是有內奸，但是……
  “錦衣衛內，有人中飽私囊，身處光明，心在黑暗。宿主七天之內，查出內奸，獎勵九陽真經。”
  顧淵下意識地坐直了，九陽真經？張三豐的武功秘籍？
  只是系統的這個任務沒有什麽卵用，也不給個提示。
  有沒有任務自己都得查下去，不過有了獎勵，動力更足了倒是真的。
  “錦衣衛中有奸細，這次給我往死裡查，各個大人往裡面插人，互通個消息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這次居然搞小動作？”
  “是！”盧劍星一口答應下來，可是隨即，他就反應過來了，“可是，大人，這怎麽查？”
  顧淵摸了摸下巴，是啊，怎麽查是個問題，別鬧到最後讓他們自己查了自己。
  想到這裡，他抬起頭看向盧劍星，盧劍星，沈煉，甚至那個靳一川，都可以信任，但是隻交給他們有些捉襟見肘啊。
  “你把沈煉和靳一川先找過來，我交代點事。”
  盧劍星轉身出去，顧淵看著他的背影，陷入沉思，開始謀劃後面該怎麽做。
  當三個人都到了，顧淵腦子裡大概也有了一個雛形，可以試一試。
  簡單把他們仨的任務交代了一下，然後說道：“把千戶們都叫過來。”
  “是。”
  顧淵肯定是沒辦法自己去挨個查，費時費力，效果還不好。
  可以先把事情交給千戶，先讓千戶查一查手底下的人，然後順便讓他們互查一波，再讓盧劍星他們監看著，應該很快就能出結果了吧。
  不管是在班的，還是休沐的，都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孫千戶心裡略微有點慌，但是表面上很鎮定。
  畢竟，這件事應該沒有人看到，那自然無從查起。
  錦衣衛的千戶一共也沒多少人，現在都站在了顧淵面前。
  顧淵一開始沒有說話，只是一遍一遍地去掃視他們。
  看的每個人都有點不自在的時候，顧淵才緩緩開口：“今天早晨，有人和我說坊間有人傳閑話，具體的我就不重複了，大概意思就是功高震主了。”
  顧淵歪歪頭，笑了笑，道：“我一開始還以為是我真的那麽受人愛戴呢，沒想到是有人在後面搗鬼。”
  說到這裡，他又笑了，道：“這個人是張大人的公子，張豐達。我還以為是棋逢對手，碰到個人才，沒想到是個軟蛋，這麽一看，他背後還有人。”
  “這興致頓時起來了，剛想仔細查查，沒想到，人死了。”
  聞言，所有的千戶都收斂了臉上的表情。
  “我錦衣衛拿回來的犯人，在自己地盤上死了！說出去是不是得讓那些大人把牙笑沒了？”
  “前兩天！別人剛羨慕完錦衣衛，今天就出這破事！你們、你們是真能耐！”
  顧淵一個一個點了點他們。
  有不少人覺得很冤枉，自己還休沐著呢，這和自己有啥關系。
  顧淵呵呵一笑，仿佛剛剛的暴風驟雨不存在。
  “我知道你們都有點自己的小心思，有些人還想掙點外快，給自己家裡補貼一下。”
  有些人頓時心裡一緊。
  “我之前管過嗎？沒有吧，我都能理解，但是這一次，這個事，是不是過分了？這是把錦衣衛的臉遞出去讓別人打呀。”
  顧淵又呵呵一笑，“我知道也許不是你們做的，但是我也不知道是誰做的，所以吧，給你們個任務，三天時間，查出來這個奸細。”
  眾人神色微微有點詫異，互相查？
  “別把他弄死了，我要活的。有些小手段就別動了，別張三偷瓜抓了李四。”
  顧淵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整不好會趁機排除異己，整一些個屈打成招。
  “如果你們查不出來，我親自查，把聖上交代的任務也推了，我挨個查，我不信查不出來。”
  顧淵最後交代了一句，轉身回屋，臨進門前，他擺了擺手，“散了吧。”
  孫千戶此時此刻心裡真的是罵了娘了，就死了這麽一個人，顧淵居然這麽較勁。
  他不怕這件事被查出來，他怕別的事被查出來，畢竟他平時有些外快也沒背著人。
  到時候再被哪個人舉報上去，一旦顧淵懷疑到了自己……孫千戶不敢再想了。
  都是錦衣衛共事這麽久了，大家對顧淵都還是很了解的。
  同時，大家對對方也是很了解的。
  忽然，有人走到了孫千戶身邊，問道：“老孫，這次不是你吧？”
  孫千戶呵呵一笑，“我要錢，也要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