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遇刺 意外的纏綿(1) 這三個字帶著強烈衝擊力撞在她心頭,生生的疼著。 他要她,那麽簡單輕松說出來,他是帝王,他總能得到所想得到的一切。 可對她而言,這一句話太沉重,她要不得,受不起,更不可能接受。 “舅父,你要我?”她邊流淚邊問,微側腦袋她突然輕笑,抬手指向自己,非常疑惑問道:“你要我什麽呢?” 慕容尉遲眸子漸漸恢復清明,凝視她的視線炙熱的仿佛要將她燒成灰,“你的全部。”果斷而又強硬。 他愛她,可以到目空一切的地步,完全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 “就像皇后還有其他妃嬪那樣,永遠留在你的身邊,每天等著你的寵幸,相互爭奪你的寵愛,然後再為你孕育子嗣?”身為帝王后宮女子的宿命,連映瞳不解她們為什麽甘願為一個人男人鬥來鬥去? 見多了這些,她渴望離開南溟皇宮的念頭越發強烈,如易江南說的,她期待一個人,一個有能力將她帶離這裡,過著平淡安靜生活的人。 即使玄之再也不會回來實現她的夢,她也絕對不會長久留在慕容尉遲身邊。 放開家仇不談,慕容尉遲再疼她,再對她百般好,她隻當他是舅父,血脈相連的親人,與他之間的道德倫常,她無論如何也跨不過去。 鳳眸幽暗,慕容尉遲善於心理,豈會不明白她話裡更一層含義。 雙手捧起她臉頰,星眸哭紅,滿臉淚水他見了心頭顫動,如何不懂她糾結什麽,這份血緣的羈絆也曾經令他寢食難安不能抉擇。 “不一樣,你和她們完全不一樣。” 她長睫一眨,淚珠大顆大顆滴落在他手背,那份滾燙透過肌膚直達慕容尉遲心底。 他皺眉,“別哭了。”她只有傷心至極才會止不住落淚。 揮開他的手掌,連映瞳垂下頭捂住眼睛,眼淚肆意流淌,她卻慢慢漾開一抹輕笑,“我也不想哭,可我忍不住,因為我確實和她們不一樣。她們是你的妻妾,正大光明在你身邊。我呢?我是你什麽人?你能昭告天下說要娶自己的嫡親外甥女?要麽就和我暗中來往,保持永遠見不得人的關系?你想過我能接受這一切嗎?” 她哭著質問,兩人視線相對,慕容尉遲只是聽她說,不答,臉上什麽表情也沒有,好像連映瞳說的這些和他沒有絲毫關系,過了好一會他才開口。 “瞳瞳,你不能接受朕,僅是因為我們之間的那份甥舅關系嗎?” 她思緒好混亂,慕容尉遲這麽一問,連映瞳幾乎脫口而出,“這還不夠嗎?”他先前幾次對她做的,足夠令她心驚膽戰。 “若朕不是你舅父,不存在血緣關系,你就能接受朕,做朕的女人?”他聲音很輕帶著探尋,連映瞳聽完臉色一白。 她有片刻的怔忪,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轉而她對慕容尉遲緩緩搖頭,目光堅定,“我不會相信,一個字也不相信。我是連利揚和慕容蘭心的女兒,我娘親不會騙我。” “你那麽相信皇姐?”今天那一幕苦情戲,慕容尉遲見識到一向溫和穩重,疼他數十年的皇姐心思巧妙懂得善用人心。 他自然看出皇姐苦心安排令瞳瞳誤會他要對其不利,可瞳瞳根本不識有假,那麽信任她,甚至不惜與他翻臉。 連映瞳嘲諷道,“不信娘親,難道要信你?出爾反爾,不守信用!” 慕容尉遲一把拽住她,不費力就將她壓在身下動彈不得。 “朕怎麽不守信用?”他說著,手掌探入她領口。 他指尖觸及她肌膚刹那,連映瞳一陣戰栗,又羞又氣死命要掙脫他,“你若碰了我,我當場自盡在此!” 有一半抱著決然的念頭,還有一半她再賭,賭慕容尉遲會與以往那般及時收手。 她震驚慕容尉遲說的那番話,卻堅信慕容蘭心不會騙她,他們是甥舅,不會沒有關系。 帝王冷血無情,為了得到想要的,殺人滅族都可以,何況是說一個小小謊話! 慕容尉遲捕捉到她眼裡透露的細微神情,“瞳瞳,你變聰明了。”他不怒反笑,語調透著戲謔。 果然…… “變聰明還不夠,我更會說到做到!”仰起頭一臉倔強。 “你想死朕成全你!”一手輕松反剪她雙腕,一手扯落她束腰的細帶。她穿的禮服繁複,慕容尉遲不急不慢手法解得輕快,一副好整以暇。 她怕這個樣子的他,耳邊突聞熟悉腳步聲朝著太廟匆匆過來,不由疾呼,“璿姨、璿姨救救我!” 來人真是厲璿,她神情焦急,一見此情形怔在太廟外。 “阿麟,太后知道你帶著郡主到太廟,他們即刻就快來了!” 慕容尉遲面沉如水,手裡動作稍滯,連映瞳得了機會推開他朝外逃去,“璿姨!”她顫顫巍巍跑過去撲在厲璿懷裡尋求庇佑。 目光迅速掠過整座太廟梁壁,整個人突然變的鋒利冷冽,冷聲吩咐道,“關閉太廟,朕的旨意。”起身朝連映瞳走去。 厲璿挺身護住連映瞳面有難色,“祖訓,皇上不能阻礙太后進太廟,違者重罰。阿麟,你三思後行!” 慕容尉遲表情淡漠,伸手拽過瑟瑟發抖的連映瞳鎖在懷裡,姿態決然,“朕的旨意,違者斬!” 沉重太廟大門徐徐關閉,將連映瞳最後一絲希望隔斷。 她被扔在內殿一方隱秘的休憩處,起初她盤算就快到太廟的太后總能令他有所忌諱,豈料他步步緊逼,直到將她逼在床榻一角。 太后盛怒的聲音在太廟外響起,隨即聽見有什麽東西在抵撞門閂,慕容尉遲置若罔聞。 她慘白著臉,“慕容氏的歷代帝王靈位在此,你亂了倫常必遭報應!” 他跪在她腿間,看她的眼神像一隻餓極的野獸,欲念之火燒在他冷冽瞳眸裡,“等朕要了你,亂了倫常再說。” “我死都……” 發了狠攫住她的唇深吻,不給她說話,亂了,一切都亂了,甥舅、血緣…… 她柔軟的身體就在他懷裡,慕容尉遲貼她很近,近到她每一下呼吸如輕羽掃過他的臉頰,少女若有若無的體香在鼻端繚繞,他身體逐漸發熱,心猿意馬。 低頭捧起她的臉,他沿著唇線一點點極有耐心舔著,包括一次又一次吻去她的眼淚。 這一刻,他不是高高在上隨心所欲的帝王,慕容尉遲不過是芸芸眾生裡被情愛所困,備受煎熬折磨的普通男子。 “瞳瞳。”他喉結上下吞咽,鳳眸微眯,染上幾分危險氣息。 狠戾的封住她欲張開的唇,含著她軟滑舌尖糾纏,高大身軀壓住她,像一片陰影籠罩柔弱純白的她…… “疼……”內殿傳出她壓抑良久的哭喊,長發凌亂鋪落周身,毫無反抗能力。 她抽泣,哭得那般絕望的令人心碎。 他衣衫都未脫下,他喘息、律動,姿態狂野帶著掠奪。 最後,他悶哼一聲,身體痙攣似的一陣顫抖,伏在她肩頭重重喘息。 他完全不管外面一次比一次猛烈的撞門聲,“瞳瞳、瞳瞳,朕的寶貝、小乖……”還沒有完全從情潮裡抽身,慕容尉遲聲音嘶啞慵懶喚著她,一連串親昵稱呼。 就在慕容尉遲俯身吻她之際,太廟一角梁壁突閃一點銀色,一道黑色人影自高處躍下,伴隨冷冽寒意,黑衣人手裡劍鋒如毒蛇又快又準直刺背對自己毫無防范的慕容尉遲。 角度算的精準,這一劍極難避開。黑衣人身法穩健,劍術一流,劍氣卻帶著極強殺意,勢有一種致人死地的狠絕。 慕容尉遲宛若背後長了眼睛,在這一劍即將刺中的瞬間,他微微側讓身子,就是這麽簡單的動作險險令他逃過一劍。 手臂抱緊連映瞳,對還在震驚中的她一個眨眼,眼神嘴角笑意皆是又痞又壞,隨即在她耳邊迅速低聲道,“乖,閉上眼睛,抱緊朕。” 一切發生太快,她來不及多想,第一反應乖乖聽他的話,闔了眼簾抱住他。 旋轉身體,他長袖借著內力擊上黑衣人刺來的一劍,兩人內力相當,一連十多招交手,並未分出勝負。 慕容尉遲顧忌懷裡的人兒隻重於防守,黑衣人雖然有濃重殺意,卻自控殺招得當,一擊不中他,馬上撤回劍勢再找另找破綻。慕容尉遲習武多年,黑衣人隱藏再好,他一眼看出對方心意,隻想他死,卻不肯冒一分能傷及連映瞳的危險。 她耳邊呼呼風聲,聽得兵器聲響,被慕容尉遲轉的她頭好暈,忍不住眯眼偷看。 “小心!”連映瞳眼前劍光閃動,輕呼未落,慕容尉遲已經巧妙避開對方攻擊。 “你真不聽話。”慕容尉遲臉色一沉,瞅了眼她驚慌失措的小臉,帶著擔憂凝視他,心裡卻陡然一暖。 她擔心他…… 連映瞳想起方才與他發生的那一幕,臉頰緋紅慌忙閉起眼睛,不敢再對視他,並未看見他陰沉的臉浮現笑意。 黑衣人似是一怔,就是這瞬間不察,慕容尉遲已然躍在他身前,他身體護住懷裡的人安危,一掌全力打出,雖未完全擊中對方,卻成功卸了對方手中劍,反手刺劃過對方腰際,劍鋒染著一絲血跡。 慕容尉遲登基後極少再拿劍,三年前救下她那次他動手殺人,這次同樣要寶劍飲血。 太廟大門突然被打開,宗霆循著打鬥聲飛快衝進來,他本與慕容尉遲師從同門學藝,武功精湛,一出手就困住受傷的黑衣人。 不需立即得勝,只要生擒對方,並不下殺招。 太廟外一眾人皆為一驚,哪裡想到見到的是此情形,居然有刺客白天混入太廟行刺皇上,大內禦林軍簡直成了擺設,統領更是難辭其咎。 今天常寧郡主及笄,當班的乃是新上任不久的副統領蕭遠兮。 “來人,保護太后、皇上,拿下刺客!”蕭遠兮很快從驚慌裡清醒過來,忙下令道。 宗霆追著黑衣人出太廟,他仿佛早已布置好一切,不等蕭遠兮的人動手,太廟四周有利地勢已有影衛蟄伏良久,弩弓拉滿齊齊對準黑衣人。 黑衣人反應倒鎮定異常,眼見形式惡劣,他斜睨四周,猛然朝站在太后身邊的蕭遠兮出手。 極快極準,並不是蕭遠兮身手能反抗回擊的。 被黑衣人精準鎖住咽喉,蕭遠兮呼吸困難。 “遠兮!”蕭太后驚呼,臉色巨變。“皇上,快救遠兮。”本家侄子,蕭太后格外寵蕭廷芳與蕭遠兮姐弟兩人。 慕容尉遲擰眉,黑衣人抓了人質在手,眼裡厲色頗重,以蕭遠兮為擋箭牌,他步步朝著安全的地方退離。 “宗霆。”慕容尉遲眉梢一挑,宗霆即刻會意。 影衛是宗霆挑選特訓,平素隻為暗中保護慕容尉遲,至於其他人生死,除非慕容尉遲下旨,否則宗霆視若無睹。 影衛消失無蹤跡,黑衣人身形更快,帶著傷還是在眾人目光裡矯健逃離皇宮。 蕭遠兮保護皇上不力,還被刺客抓住為人質,要太后求情,為了救他令皇上不得不放了刺客。心知重罪難逃責罰,他跪在地上眼神求助蕭太后。 慕容尉遲沒有看他,隻抱緊連映瞳,首先向太后請了安,母子兩人互相說了幾句安撫對方的話,他目光才落向蕭遠兮,眼神毫無波瀾說。 “朕在自家的地方還不得安寧。” “皇上,臣該死!” “確實該死。”慕容尉遲越說的淡定,他就越驚恐,“臣知罪,臣……”他平時能言善道,可慕容尉遲一個眼神就足夠令他閉嘴不敢多說一個字。 太后身體一震還能穩住心神,蕭貴妃攥緊太后衣袖不住發抖,生怕慕容尉遲對蕭遠兮起了殺機。 慕容尉遲笑容刹那綻放,抱著連映瞳自眾人身邊走過,路過蕭遠兮那裡,他腳步稍停,聲音非常平靜。 “郡主及笄大喜之日,遇刺客過度受到驚嚇,她身子一向虛弱,朕最寵她,見不得她受傷害,蕭副統領覺得朕該怎麽做才好?” “臣有愧皇恩,即刻辭去副統領一職,聽聞大漠的天涯海閣有稀世藥材,臣願前往替郡主求來。” 慕容尉遲微微點頭,連映瞳偷著瞄他一眼,方才還微笑的俊容此刻滿是暴戾。 “郡主受驚,所有儀式撤了。”慕容尉遲淡淡的不容抗拒的強硬命令。 所有儀式自然包括蕭太后很早以前就安排好的一場家宴,在為常寧擇婿前,特意為蕭遠兮所設,如今他辭去官職,遠走大漠,還有什麽資格與慕容尉遲商談迎娶常寧。 “姑姑,遠兮的婚事還有前途不就……”蕭廷芳扶著弟弟起來,神情頹敗。 蕭遠兮從慕容尉遲手裡重新拿回性命,顯得比她輕松,“姐,還說什麽婚事,皇姐夫對常寧心疼的不一樣,你難道還看不出?” 蕭廷芳被他搶白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不悅道,“那你還來特意求姑姑撮合你與常寧?” 他恨恨的冷笑,沒有回答蕭廷芳,隻對沉默不語的蕭太后言道,“您放心,遠兮丟了官職撿回性命反而是好事,這次向您提出娶常寧,侄子事先真沒料到皇上會來這一手,幸好沒有禍及蕭家和您,不然侄子就真對不起姑姑您了。” 蕭太后眼底露出欣慰之色,蕭遠兮看的深遠透徹,一時三刻就立即能揣測皇上的心意,倒是這個侄女,原本還有三分精明,一遇到皇上就聰明盡失,方寸大亂。 “姑姑……”蕭廷芳還想說什麽,蕭太后揮手打斷。 “他是皇上,想要什麽人都可以,侄女也好,仇人也罷,他想的什麽時候得不到過?”太后眼眸微睞,紅唇勾出陰狠的冷笑,慕容氏的男人,哪一個不是如此為情愛癡狂。她心頭掠過深藏心底那道清瘦決然的身影,不由恨意加劇。 揉著額頭蕭太后有幾分頭痛,太廟這一幕,皇帝心思太深,耐心真好,這次連蕭家帶她一並算計其中,如願奪回遠兮手中大內禦林軍的一半兵權,還弄的遠兮遠離南溟不得歸來。 她返回太廟,盯著供奉的歷代先帝靈位,那些木牌中也有她年少結發為夫妻的夫君,蕭太后孤零零身影顯得有些蒼涼。 良久,她笑著道:“慕容亦誠,你以為死了就能一了白了?我們的好皇兒,愛上了不該愛的人,慕容氏的基業就等著毀在他手裡吧。你對不起哀家太多,哀家要你和那賤人做鬼也不安寧!” 連映瞳泡花瓣澡快兩個時辰,她一直保持同樣的姿勢,雙手纖細十指張開插入發絲,垂眸凝視眼前一方寧靜水面。 慕容尉遲…… 太廟之後,哪怕只是想起那個男人的名字,她身體的反應就會變的好奇怪,即使有些涼意的水也不能平息她身體深處,想起他時就會燃起的那簇火苗。 她覺得有些冷,不能再泡下去,擦乾身體換了乾淨薄衫跳上床榻,也許睡著了就不會那麽難受。 閉起眼,她嗅著沾染過慕容尉遲氣息的被褥,那抹熟悉感覺令她心煩意亂,就像他高大身軀還壓在她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