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停下了手裡的活兒,眯著眼睛打量著花柔:“姑娘有什麽事?” “那個,有個大娘讓我給唐家人帶封信。” “信?”老頭的表情有些困惑。 花柔見狀趕緊把信拿了出來:“對,信!” 她沒有把信遞給老頭,只是衝他晃了晃,老頭恍悟般地點點頭,隨即放下了手裡的竹筐:“跟我來吧。” 老頭起身自顧自地慢慢挪進了一間房,花柔有些遲疑,不敢冒然跟著進去,站在原地猶豫。 “唐家的,有人送信來了!” 屋內,老人一聲喊,花柔下意識地踮腳伸頭朝裡張望,卻不想身後一個黑影突然冒出,她脖頸上一痛,失去了意識,人癱倒在地。 信掉落在地,黑衣人把信撿起來看向老頭。 老頭此時卻挺直了腰身,毫無那佝僂蒼老的模樣,他看了眼那封信,發出中年男子的聲音:“帶她去見姥姥。” 就在花柔被人敲昏的時候,一個火折子被打開並用力地甩了甩,火苗騰起,照亮了漆黑,照亮了慕君吾的臉,也照亮了狹小的空間。 慕君吾站在原地掃視四周,四面皆是牆體,如牢籠一般將他困在中間,沒有任何出口。 他又抬頭看了看頂上,密密麻麻的箭蔟閃著幽蘭的光。 有毒! 慕君吾冷笑後又自嘲地搖搖頭。 枉他自詡聰慧,今日裡竟折了三回! 第一回認為信上有字,結果兩次都無結果;第二回認為花柔定然會老老實實跟著自己走,結果人家不跟著他了;這第三回,他看得清清楚楚竹林即迷蹤陣,卻不想他按解法行進反倒落進了這牢籠之中! 今天是走霉運不成? 慕君吾舉著火把邁步靠近牆面,留意觀察,很快他發現牆體的紋路和磨損程度有些微的差異。 他轉了轉眼珠子,舉著火把對牆面上那密密麻麻的青磚逐行快速掃過,剛剛掃完一面,換到第二面牆,慕君吾就停下了。 他看到了牆體中間有一塊磚的磨損程度比周遭略微高那麽一點,灰塵也相對少了一點點。 就是它了吧! 慕君吾抬手拍在那面牆磚上,“喀拉”一聲響,頂端的箭蔟收了起來,繼而他面前的那面牆下沉,露出了一條狹窄的通道,且兩側牆面每隔一米插著一個火把。 慕君吾笑了。 終於不是再折一道了! 他提起了衣擺準備穿越通道,不過他剛跨出步子又收了回來。 因為他注意到這條通道本身是由無數塊陷在泥沼中的石頭構成的。 該不會…… 慕君吾隨手撿起一粒石子打在其中的一塊石頭上,石頭輕輕晃動後竟漸漸沉入泥沼。 慕君吾挑眉,冷哼一聲。 果然,還是個困陣! …… “啪”一顆果實在花柔的鼻尖處捏碎,惡臭鑽進了花柔的鼻翼,衝得她一個骨碌坐起來,使勁地扇著臭氣。 “哎呀!好臭啊!”她嫌棄地嘟囔完,才發現面前站著三個女人。 一位美麗的少/婦,帶著兩個少女直勾勾地看著她,不過…… 這三個女人服飾統一,腰帶也統一,那腰帶上的繡花圖案正是她所熟悉的紅色水滴! 花柔死盯著那些腰帶,心跳加快。 “醒了?跟我來吧!”少/婦面無表情地丟下這話,轉身就走。 花柔心裡惶惶不安,有些遲疑沒敢動彈,卻不想那兩個少女立刻上前二話不說地就把她拽起來…… “你們要幹嘛?別碰我……”花柔驚恐不安,莫名其妙的腦袋裡浮現了親戚和刺客死亡的模樣。 此時那少/婦轉身不悅地衝她喝道:“不想死就閉上你的嘴!” 冷酷無情的話語,不容置疑的眼神,還有這裡透著的一股寒氣,讓花柔不敢再出聲。 於是少/婦在前邁步帶路,花柔則被兩個少女一左一右地架著跟在了後面。 花柔此刻的心情是緊張不安地,她留心著通過路徑上的一切,想要弄明白自己所處之地,但很快她的眼神全都跑去了大家的服飾上! 因為她看到的每一個人,不論男女服飾一模一樣,而腰帶上的圖案全部都是那紅色水滴…… 花柔緊張地吞咽口水,耳朵裡都是自己的心跳聲與呼吸的交雜。 天哪,我這是到了哪兒了? 就在花柔緊張的腦袋一片空白時,她看到了前方那位少/婦隔門而言:“姥姥,那姑娘帶到了。” 花柔身子頓了一下:姥姥? 隨後那少/婦伸手把她一拽,就拉著她一起入內。 這是一間不小的廳堂,整個房間內紫煙繚繞,花柔嗅了嗅聞到了濃濃地木藥香。 她跟著少/婦向內,來到了廳堂的正中,就看到有一位身著袍服兩鬢全白的老婦人側臥在軟榻上閉目養神,她的腳邊蹲著一個年輕女子正在給她捶腿。 在這軟塌旁邊的小幾上,信紙鋪在那裡,幾隻蠶蟲在上面啃噬著,隱約啃出的一半是一個“留”字。 此時,那老婦人躺在軟榻上眼都不睜地抬了一下手。 少/婦當即轉身看著花柔:“這信,你是如何得到的?” “我……我遇上一個大娘,她說她姓唐,她讓我送……送信。” “平白無故,為什麽要你送信?” “我……我不小心進了個什麽陣,稀裡糊塗跑出來,結果把壞人……也給……帶出來了……”花柔摸不清楚狀況,只能實話實說,不過她下意識的就把慕君吾給省略了,她總覺得這裡不是什麽好地方,還是別拖人下水的好。 少/婦聞言目光陡然變得犀利:“你是說,你破了陣?” 花柔急忙擺手:“不是破陣,是……是也不知道怎麽地就跑出來了……” 此時,一個少女步履匆匆跑了進來,在少/婦身邊耳語幾句後,少/婦驚訝地走到老婦人身邊。 “姥姥,有人進了山陣,已經……連破三陣。” 姥姥好像並不在意,她閉著眼,一派懶散:“叫奪魂的去兩個人,殺了。” “是。我這就去安排。”少/婦說完就同那女子一道出去了,留下花柔錯愕不已地看向那位姥姥:“老婆婆,你……你也不問是什麽情況,就要殺人嗎?” 她不明白,這人怎麽說殺人說得那麽渾不在意。 姥姥聞言睜眼看著花柔,她的目光陰冷,就像一條蛇,無情又可怕。 花柔頓時心裡發毛,她縮了縮脖子,卻還是忍不住小聲嘟囔:“這樣殺人.....是不對的!” 她話音剛落,姥姥的手一揚,花柔隻覺得一股力量衝向自己,推著她往身後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