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农家

上辈子风华绝代、杀伐果断的温婉,重生在明朝这个鸡不生蛋的山坳里只想跟著林渊这个俊秀山里汉混吃等死,随波逐流。没想到,明朝这个操蛋的年代还是不依不饶的将她们一家卷进是非。忍无可忍的温婉一脚踢翻了她男人,叉著细腰,破口大骂“贼老天,你要斗,咱们便来斗一斗!”被踢翻在地的男人咬著唇挥著小手绢“婆娘威武,婆娘霸气!” 【柿饼粉丝群群号:729657807】

第2章 来财
  晚上老屋裡到底熱熱鬧鬧擺了一桌,菜很豐盛,那塊巴掌大的肉被切成細細的絲炒了不少菜。林老爹和倆兒子痛快地喝著酒,扯些農戶莊稼經。
  農村人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也隻有說到莊稼時,林老頭那風霜刻的臉上才有淺薄的紅暈。
  長房的兩個孩子見著有葷腥,當即餓死鬼投胎似的伸著筷子就往菜碗裡戳。林劉氏卻一把打掉他們的筷子,隻讓吃些雜面饃饃。
  林老大哄著嚎啕不止的兒子有些莫名:“孩兒她娘,你作甚?”
  這大喜的日子可不能敗興,是要沾晦氣的!這肉多半是他婆娘忘了關院門才沒的,他娘半句沒計較已經很好了。
  “呸!一屋子黑心肝兒爛腸子的東西,狗啃過的肉拿來給我們吃!老娘才不吃狗吃剩的!吃吃吃,什麽人給的你們也敢吃!”林劉氏一把打翻了孩子的飯碗,“砰”的一聲摔得粉碎,滿屋狼藉。
  林淵握緊了拳頭,牙齒咯咯作響。當下也不說話三步兩步去廚房收拾了一碗飯菜抱在懷裡,連招呼都沒打就走了。留下林家二老面色發緊,相對無言。
  “他爹......”婆婆有些難堪,鄉下人家什麽乾淨不乾淨的?不乾不淨吃了沒病。
  “天殺的東西,好好的糧食也能作踐,真該拖出去打死!帶著你婆娘滾回屋去!”林老頭紅著眼看著大兒,見兒子低頭,他隻能無奈一歎挑著扁擔佝僂著腰,悶不吭聲地去給地裡莊稼澆水。
  溫婉不知道老屋的動靜,她下床點了燈,看著家徒四壁的屋子直歎氣。窮,不是一般的窮!不說糧油米面,單這漏風漏雨的矮土房就夠她受的。
  牆壁“噗噗”的掉泥,屋裡的那張桌似個得了重病的搖搖晃晃的瘸腿老漢,屋裡的床不知用的什麽木頭,人一躺上去就“吱嘎吱嘎”個沒完,床上的破被裡塞的還是稻草。這樣的環境,冬天能不被凍死就不錯了,怎麽養孩子?
  月上柳梢時,林淵才快步踏著樹影回到家。見溫婉在冷風裡站著,有些溫暖有些無奈:“大晚上的做什麽出來等我?仔細夜裡風涼凍壞了身子。”
  他一把拉住她柔弱無骨的手包進手心裡哈口氣,寶貝似的拉著人進屋。
  待看到他懷裡那碗摻著幾根稀稀拉拉肉絲的米飯,溫婉有些吃驚,不是一整刀肉麽?
  林淵撓撓頭:“肉被狗叼去了,大嫂忘了關院門......”
  沒說兩句他就止了話頭,眼看著溫婉無聲落下晶瑩的淚來,大口大口嚼著那碗乾巴巴的糙米飯。
  林淵也紅了眼,隻覺喉頭堵得慌,每回去老屋總要鬧出些事兒來,這回更是連婆娘補身子的肉都沒了!
  兩口子無話,心情低落地洗漱上床。為了省錢,鄉下人大多天一黑就吹燈睡覺,天不亮就起床,實在睡不著就乾脆兩口子胡天胡地的造小人。
  溫婉本身就覺晚,心裡又委屈又揣了事兒,無聲流著淚哪裡睡得著?
  “好婆娘,別哭了。知道你委屈,我找著營生了,這兩日就給你去割肉吃。”他翻身緊緊抱住溫婉,幫她擦了那止不住的淚。
  見溫婉通紅的眼狠狠瞪他,林淵忙討好地衝她笑:“今兒個不是去割肉麽,碰見阿川了。就是我那個發小,他給我指了條蓋鋪子的路。要是能成,不但能養活肚裡孩兒,還能過個肥年。”
  溫婉捂著嘴驚得跳了起來,經商?現在工農士商,商人是最難做的,就比下九流的乞丐戲子高出一層。
經商沒好名聲,不能穿綢,商人的孩子也是不能參加科考的。  “看你,又跟我急!我這哪裡是做生意?要是真端了這碗飯,那就是工頭,是手藝人,是這個!”他按住溫婉摟在懷裡,衝她豎大拇指。
  “再說,洪川在衙門當捕快,他要沒門路,或是這營生不掙錢,他能來找我?”他輕輕拍著婆娘的背,像安撫炸毛的貓。
  溫婉這才放了心,滑進被窩望著自家的茅草屋頂直歎氣。就讓他去闖吧,不闖也沒辦法,一家子等死麽?
  種田要交稅,要拿去賣,要自家吃,好的時候也隻能讓人混個溫飽,想致富卻是不能的,更別提災年。
  她一個根正苗紅的社會主義好青年,什麽金手指,什麽神技能都不會,在這兒也不過隻是個地地道道的農家婦人而已。
  而她那些看過的小說終究不是現實。在這裡要是女人去拋頭露面擺攤賣吃食,好好的父母健在,家有良田,隔壁鄰居的唾沫都能淹死你!賣食譜?別逗了好嗎!
  “那首飾盒裡還有我幾件嫁妝,你明日拿去當了吧。”她甕聲甕氣,男人身上不能沒有錢,家裡的銅板全花光了,唯一值些錢的就隻有她的嫁妝了。
  聽了這話,林淵收緊了懷抱,將下巴擱在她額頭上,啞著聲音道“傻婆娘,平日裡那麽寶貝的首飾,怎麽今日忽然就舍得全掏給我了?放心,還沒到那一步,我自有我的法子,快睡吧!”
  在他林淵的字典裡,掙錢養家是男人的事兒,和個婦人又有什麽關系。他的婆娘隻要能給他暖被窩,生娃娃就成。
  等溫暖睡熟了,溫熱的氣息噴在他臉上,林淵才幫她掖了掖被角在她額頭輕啄一口,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林淵和洪川兩人到約定好的雲來居酒樓碰了頭。隨意點了一盤炸花生,一碟炒雞蛋,一碗紅燒肉並一瓶花雕,就嘀嘀咕咕,面容嚴肅的說起正事兒來。
  “阿川,你昨兒跟我說的那事兒?”林淵捏個花生丟嘴裡。
  “嗨,十拿九穩!我跟你說......”洪川拿起杯子去碰林淵面前的,示意我幹了,你隨意。
  兩人商量了半天,酒菜也全下了肚,才將事情敲定下來。
  了了心事,林淵心滿意足地揮手叫來小二,又買了幾個肉餅帶走,自己起身準備結帳。洪川拉住他,“蹬蹬蹬”跑下樓跟掌櫃的結了帳。林淵有些無奈,這人總愛搶著結帳,他要是不依就生分了。
  遂也不跟他客氣,拍了拍他肩膀在酒樓門口道了別,各自回家。
  等回到家就見婉娘和菊花坐在院裡納鞋,不知說到什麽兩人湊在一起笑得花枝亂顫。菊花眼尖,見林淵回來也不多呆,急急收了針線笸籮就走。
  林淵客氣的朝人招呼“方嫂子,改日再來坐啊!”
  菊花夫家姓方,兩口子都是爽利人。
  見人笑著走遠了,林淵才獻寶似的蹲在溫婉面前從懷裡掏出黃皮紙包著的肉餅。一陣酥香霸道地鑽入溫婉的口鼻,讓她情不自禁吸了吸鼻子。
  “呀,雲來居的肉餅!”鎮上的酒樓以雲來居最大最氣派,而雲來居又以它的肉餅為最,堪稱金字招牌。
  林淵曾給她帶過一次,自此便成了溫婉的最愛,那味道!皮酥肉香,皮薄餡嫩,咬一口滋啦冒油,齒頰留香。
  最重要的是實惠呀!量大不說,還舍得給料,隨便一口,“吱吱”兩聲輕響,濃鬱的肉汁就能混著餅皮流入口腔,焦鹹甜香混合在一起, 好吃得能給人的舌頭吞掉。
  隻要出門,林淵必要給她帶些吃食零嘴。在村裡也隻有溫婉不用卷著褲腿下地,因為林淵說他婆娘他養得起。
  林淵看她有了胃口,吃得歡快,忍不住拿袖子給她擦油汪汪的嘴角:“慢點吃,別噎著。就知道你好這一口。真不知道隨了誰?不愛衣裳不愛首飾,獨獨愛吃!”
  溫婉咬著餅抽空瞪他:“不愛吃能被人用幾條不夠塞牙縫的小魚乾哄走?”
  等她吃完了舔嘴角,林淵才拿走她懷裡的針線,牽了她去廚房幫她洗手。
  “事兒商量完了?”溫婉問低著身子幫她洗手的男人,看他步伐輕快她也猜到大約談成了。
  “嗯,就是缺會蓋房屋的能人,不著急,慢慢找吧!”各個村鎮打聽打聽,總能找到的。
  溫婉一拍他的頭,得意萬分地笑:“傻呀你,這能人不就在你眼前麽?”
  林淵直了身子上下打量她,複又搖搖頭失笑:“你?”
  真不是溫婉吹!她上輩子的養父就是鄉下造屋的工頭,這點子技術,她看了二十來年。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麽?她從灶膛裡翻出根燒焦的木棍拖著林淵去院裡比劃。
  “來來來,你跟我來,今個兒我講到你服!”溫婉氣勢逼人,信誓旦旦。
  林淵本以為她逞能,忍俊不禁得想著好歹配合她一下。見她真有模有樣的朝地上比劃怎麽量地,怎麽打地基,怎麽砌牆,才斂了神色,坐在小凳上聽她細細講解。
  微風拂面,夜涼如水,昏黃的燈光撒下了一室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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