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因勢利導鋒芒初露 卻說邢夫人匆匆回到家中,把所聞所見對丈夫鸚鵡學舌了一遍,雖然內容難免顛三倒四,可‘錢景’卻被她吹足了十二成! 那賈赦可是能賣女兒的主兒,一聽有這等好買賣,如何還能坐得住? 當下和邢氏風風火火趕奔靶場,半路上,就迫不及待的擬定出‘三七’開的分成方式。 即:他賈恩侯僅僅佔去七成,余下的三成好處,就只能忍痛讓兒媳婦和薛王兩家均分。 每每想到自家的好處,竟還要分潤給薛、王兩家,他心裡就好似刀割一般。 暗想著,自己果然還是和兒媳太過疏離了,若能同東府那般親密無間,兒媳又怎會不和自己商量,就擅自聯系外人呢? 看來趁著璉哥兒出門在外的這段時間,自己有必要和兒媳加深一下了解,免得再生出這等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不得不說,這賈大老爺長得雖一般,心裡想的卻是極美! 可惜他這番如意算盤,還沒等施展開,就先迎來了當頭一棒——等他們夫婦趕到靶場時,裡面早已是人去樓空! 再尋人一掃聽,卻原來邢氏前腳剛走,王熙鳳後腳就把母親交給了薛姨媽款待,領著來家父子去見老太太了。 ………… 話分兩頭。 卻說因邢夫人突然出現,又吵著要拉賈赦入夥,來順知道自己這‘才華’肯定是藏不住了。 所以路上他跟自家老子商量了一下,乾脆表現的高調些,盡量引起賈母和王熙鳳的重視,也免得被人當軟柿子惦記。 於是到了賈母屋裡,來順先將靶場那套說辭,重新對老太太複述了一遍,然後又刻意補上了幾句,不好在眾人面前明說的。 “為了能更好的降低成本,甚至還可以考慮主動降低質量。” “這樣即便日後出現跟風抄襲的,也會因為成本原因,沒法跟咱們抗衡競爭——反正短時間內,質量好的和質量差的都是一樣用,老百姓自然會選便宜的買。” “等到那些人的買賣經營不下去了,正好咱們便宜賣出去的輪胎,也到了該修補更換的時候。” “雖然這樣一來,多少會影響咱們的口碑,可市面上就剩下咱們一家獨大,他不買咱們的,還能買誰的?” “到那時,咱們還可以把價格賣的再高一些,甚至專門推出高質高價的精品貨!” 這套脫胎於後世的粗淺傾銷策略,正好能解決王熙鳳最擔心的跟風仿製問題。 一時直聽的她眼中異彩連連,都顧不得是在老太太面前,脫口質問道:“這麽好的法子,你怎麽不早說?!” 來順訕笑道:“回稟二奶奶,我這也是剛剛才想出來的,再說先前也沒人問過我啊。” 王熙鳳這才記起,因來順那日的唐突之舉,自己刻意把這小子排除在了決策圈之外。 見都見不著,就更別說給自己出主意了。 這時就聽賈母慢條斯理的道:“咱們這等人家,總還是要顧忌名聲的,有些法子最好慎用。” 王熙鳳急忙躬身應了,可卻半點都沒往心裡去。 她若是個愛惜羽毛的,又怎會暗地裡拿錢出去放貸? 好在老太太也沒有深究的意思,撚著紅瑪瑙的手串,慈眉善目的轉向來順:“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來順忙恭聲道:“是我和我爹一起想出來的。” 便宜老子卻急忙矢口否認:“主要還是他自己想的,連這給車胎充氣的法子,也是他自個琢磨出來的!” “嗯。” 賈母微微頷首,再次轉向王熙鳳,卻是正色道:“鳳丫頭,璉哥兒能有你這麽個媳婦兒,當真是祖上積德了。” 隻這一句,王熙鳳心下總有百般委屈,也登時全都煙消雲散。 “老太太!” 她哽咽著,也不顧還有外人在場,徑自撲到那羅漢床的腳榻上,抱住老太太的雙腿,就把頭撞入了賈母懷中。 “這丫頭,這誇你兩句,你怎倒哭上了。” 賈母笑吟吟的為她梳攏著亂發,再次把目光轉向來家父子,口中讚道:“能想著為你們二奶奶分憂,這心裡頭必是存著忠義的。” 說著,她又搖頭歎息起來:“現下有些人,吃著主家的用著主家的,但凡有什麽好處就藏著掖著,生怕哪個奪了他的。” “他卻也不想想,要沒你們二奶奶這樣的,在上面幫著遮風擋雨,他縱有天大的好處,又怎麽能夠守得住呢?” “老祖宗說的是!” 來旺和來順齊齊躬身受教。 老太太又笑道:“人年紀大了就愛絮叨,這份忠心該怎麽嘉獎,你們二奶奶心裡有數,我就不多說什麽了。” 說著,她衝鴛鴦招了招手,附耳吩咐了幾句。 隨即鴛鴦就從裡間捧出塊象牙雕的腰牌來,徑自送到了來順面前。 只聽賈母道:“早年間府裡人人爭它,現如今怕連知道都沒幾個了,你拿去當個玩意兒吧。” 她說的輕描淡寫,鴛鴦卻生怕來順不知輕重,忙在一旁補充道:“這是當年國公爺賞給身邊有功親衛的腰牌,如今府裡也只有賴家、林家、吳家才有!” 話音未落,來旺就激動的跪倒在地,連聲向賈母稱謝。 來順雖然不覺得,和賴家、林家、吳家並列,有什麽值得光榮的。 可看自家老子如此,也只能裝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拜謝賈母的看重賞識。 等他父子重新站起來。 王熙鳳也趁機整理好了儀容,賈母順勢將她扶起,半真半假的道:“該怎麽做這買賣,你比我懂的多,我老婆子就不摻和了,只等著咱們二奶奶日後多多接濟就是。” “您又笑話我!這府裡什麽事情,能離得開您掌舵?!” 王熙鳳跺腳嬌嗔著,約莫是覺得這場面,不該讓來旺、來順瞧去,於是就對他二人道:“你們先回去收拾收拾吧,有什麽事我再找你們。” 來家父子聞言,自是急忙告辭離去。 卻說出了賈母的院子,來旺就從兒子手裡討了那腰牌,在大太陽底下翻來覆去的賞玩。 “爹。” 來順見他這副模樣,便笑著提議道:“你要是喜歡,乾脆弄個繩兒,直接掛在腰上得了。” “說什麽呢!” 便宜老子瞪了來順一眼,珍而重之的把那腰牌還給了他,然後又遮不住笑的,洋洋自得道:“你千萬收好了,這可是連周瑞都沒有呢!” 要說來旺與周瑞,那也是相愛相殺的典范。 明著因都是出身王家,伺候的主母更是關系親密,連帶的他二人也是稱兄道弟。 可暗地裡的爭風吃醋,卻是從來都沒停過。 徐氏對周瑞之妻更是滿心鄙夷,在家裡提起她時,常用‘暖腳婢’代指。 這卻是因為周瑞家的,早年間曾做過王家老太爺的暖家丫鬟。 閑話少提。 卻說來順收好了那腰牌,突然想起鄧好時的事兒,還沒來得及告訴自家老子。 於是忙拉著他到了僻靜處,把鄧好時心懷歹意,三番兩次想拿自己當替罪羊的事兒,簡述了一遍。 來旺聽後也是勃然大怒。 他親娘祖奶奶的罵了幾句,又咬牙道:“你先小心提防著,等過些日子咱這買賣有了進項,看爹怎麽收拾他!” 頓了頓,又忍不住暢想:“到時候,別說什麽鄧好時了,怕是連那賴大都要對咱家退避三舍!” 感謝書友:我意暖風知、小兵城將、等待投食的呆鵝、boyvt——的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