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人注意到了嗎,一定是注意到了吧,我在心中這樣想到。 但是、即使注意到也不去掩飾、就這樣讓淚水流出,沒有任何前奏、也沒有任何預兆,面前的櫻雪就這樣在我面前輕聲吐出了那句話後流下了眼淚。 一瞬間的慌張不知是否自己做錯了什麽。 懷念的感覺嗎. 就在我猶豫是否要詢問些什麽的時候,櫻雪伸出手輕輕的捏住我的手將其放了下來。 接著她抬起了頭松開了手擦拭著眼角的眼淚,對著我露出了開心的微笑。 “謝謝。” 她的突然道謝讓我打住了疑問。不、應該說是沒有辦法再開口去詢問些什麽了。或許在一開始還有些許機會、但現在的氛圍明顯不能這樣去做。但還是想要旁敲側擊的知道些什麽。 “不客氣。”我起身將手插進口袋,原本想要拿出衛生紙或者是濕紙巾、結果口袋中卻什麽都沒帶,所有的東西都放在了不遠處集合地點的背包中。 “讓你想起些什麽了嗎。” 我起身將視線抬高盡量的不與她的視線碰撞,余光感受到了她有那麽一瞬間抬起了頭看向我,我沒有與她視線相對而是注視著頭頂的樹蔭等待著回答。 櫻雪張開口吸了口氣,隨後又用力的將其吐出,像是在平複剛剛的情緒波動。 “嗯。” 簡短的回應。 我低下頭看到了抱著膝蓋靠在身後的樹身處閉上眼睛仰起頭的櫻雪,現在的她臉上所展現出的是溫柔的神情。微微彎起嘴角、長長的睫毛相互交錯,附著在睫毛上的淚珠將其黏在一起。 接著她揉了揉左眼看向了我。 “是很美好的記憶。” “是嗎.” 櫻雪紅著臉像是在細品腦海中的回憶那樣輕輕閉上了眼睛。 黑發順著她的後背垂落在身下的黑色外套上,右手的草帽隨著襲來的空氣不規則的擺動著、些許發絲因為出汗的緣故粘在了她的臉頰。一直帶在身旁的相機放在了觸手可得的位置。 被這陣風吹拂過的樹葉發出‘沙拉沙拉’互相摩擦的聲音,陽光也不規則的灑向她的身上。 原本打算找一處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坐下的動作停在了準備階段,老師拿著水槍打足了氣後射向了我的後背。 “nice!精準打擊目標。” 做出了打氣的動作後在河岸上翻滾了一圈,渾身都沾滿了泥土後朝著我的方向匍匐前進。 無奈的看向老師結果她做出了對著對講機放出指令的姿勢。 “禿鷹已被敵人發現,絕對殊死一戰。” 當著我的面爬起來舉起水槍對著我的身體茲水,猶豫氣壓越來越低的緣故,這個女人竟然直接來到了我的身旁從頭頂往下茲。不止是我、同樣遭殃的還有剛剛陪同她一起玩耍的冰莉彩加。 此刻的她正站在岸邊擰著衣服上的水分,濕漉漉的頭髮打成一團披在了肩膀處,看向我的眼中滿是羞愧、同時還夾雜著一絲憤怒的情緒。 唉.歎了口氣從老師手中拿過了那把水槍。 “老師你為什麽有隨身帶水槍啊。” 該不會短褲的口帶就是哆啦A夢的百寶箱吧,什麽都有。 老師做出了一副投降的樣式舉起了雙手,說著‘我投降’‘我投降’之類的話語。 搞什麽啊、角色扮演嗎,不管怎麽說太老套了吧。就在稍微放松下來取下水槍的儲水罐時老師發出了一聲怒喝,嚇了我一跳的同時眼睜睜的看著她來到了我的面前,肘關節架住了我的脖子後將我放倒在了鵝卵石群上。 “好痛!” 然後感覺到了有什麽東西坐到了我的肚子上,增壓的打氣聲從面前傳來,睜開眼睛剛看請那張臉的時候極強的水流狠狠的衝刷著我的臉。 口中說著什麽‘敵人已被製服。’ 結果就一屁股做到了我的身上睜開眼的時候正好被水槍洗了個臉。 這一套流程一氣呵成,誰能想到一個即將奔三的女老師竟然會對學生做出這樣的事情。 不、有的、是我忘記了,這個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 “能麻煩你從我身上起來嗎,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理子老師撇了撇嘴起身站在了身邊,伸出手拉住我的右手將我拽了起來、用略帶嫌棄的視線瞪著我。 “你這人真是無趣。” 是是是、一個二十七的老師和十七歲的男高中生開玩笑,還坐在他的身上用水槍滋臉,被嫌棄之後還要吐槽學生不配合。能有這樣操作的也只有我面前的這個女人了吧。 “還不是你突然使用暴格鬥術。一點防備都沒有就被你放倒了。” “面對敵人還這麽松散你不受傷誰受傷。真正的勇士哪怕在臨死前都會正視著對手直至最後一秒。” 說著還做了幾個拳擊的動作,輕輕錘向了我的胸口處。 “好痛。” 其實一點都不痛、輕飄飄軟綿綿地一拳,但還是象征性的說出了這句話。 “你這家夥連小孩子都要欺負嘛?” 冷冰冰不帶有任何感情的冰莉彩加提著手中的鞋子來到了老師的身邊,隻從肩膀露出了半個腦袋與我對話。 如果是平常的話我一定會就此事與她討論一下各家的家教,但現在還是算了吧,這個家夥現在渾身上下都濕透了,如果天氣不好的話說不定會感冒。想到這一點也就放棄了與她的爭論。 櫻雪嗎。原來是看到了那一幕才會趕過來啊。 還不等我開口一道柔弱的聲音從我身後的位置發出,隨後出現在了左邊的視野中。櫻雪她手中拿著剛剛坐在上面的黑色外套,也就是我一開始借給彩加的衣服,將它遞給了躲在老師身後的彩加。 櫻雪在彩加身邊訴說著什麽,距離過於遙遠,我這個位置根本就聽不到他們的輕聲細語。 “麻煩老師不要動。” 彩加接過手中的衣服後再老師的耳旁用想要殺死我的視線說出了這句話。 “別別在人家耳朵旁邊說話啊.” 老師的臉一下子就紅潤了起來,還發出了很可愛的聲音,身體也不規則的扭動著似乎被碰到了什麽在意的地方。很少見啊這樣的老師,對她最深刻的印象也是最多的印象無非就是拳頭說話了。 一下自就被吸引了目光即使即使想要移開視線但還是會控制不住的瞥向他們兩人的反向。 穿好了衣服後的彩加終於從老師的身後走了出來,站在了老師的身旁牽住了櫻雪的小手。 “人渣!” 看向了我的時候惡狠狠的說出了這句話,蹲下身子撫摸著櫻雪的臉龐輕聲細語的安慰著她。 她們兩人之間交談過後給出的結論竟然是對我的人身攻擊嗎,好過分啊。 “這個家夥是不是對你做了些什麽,別擔心,都說出來我和老師會替你做主的。”說完這些後轉過身看向了我,那副眼神仿佛想要將我直接吞噬般恐怖。 “你還不快過來道歉,我會根據情況來決定你是否要切腹問罪或者是下跪認錯。” 彩加雙手搭在櫻雪的雙肩上轉過臉看著我。 啊、女生之間的友誼建立的好快,你們兩個接觸時間還不超過半天的時間吧。你是怎麽俘獲她的內心的。 用詢問中帶著些許無奈的眼神詢問著櫻雪。 “下跪認錯倒是在接受范圍內,切腹認罪是不是就太過了些,你這個女人是古代的君主嗎?” “過了嗎?我倒覺得一個妹控剛剛的行為是性騷擾,你這家夥是那種看到漂亮的女生就想把她收入后宮的妄想宅男嗎?” 什麽啊、這個女人再說什麽,我真的有些生氣了,就算不知道櫻雪說了些什麽,但這些話肯定不是櫻雪的意思,在視野的一角櫻雪正不安的捏著冰莉彩加的手指。 “就算我是哥哥體質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我的妹妹有梓曦一個人就夠了。” 右手抬起錘向了自己的胸膛。 “這個男人沒有意識到當著他人的面說出了多麽齷齪的話語嗎?” 說出這句話後露出了厭惡的表情扶著額頭搖了搖頭。接著她再次抬起頭看向我、像是在看一個已經沒有任何機會出院的病人那般失望。 “你果然已經到了並入膏肓的程度了,說不定你現在到醫院去做一下全身檢查會好一些。” 這孩子說什麽呢,我的身體情況我再清楚不過了。 “哼、我的身體健康著呢,真是多謝你的關心了,倒是你不打算改一下你這說話帶刺的毛病嗎。會交不到朋友的。” 說出這句話後似乎說中了什麽,她有一瞬間露出了悲傷寂寥的神情。雖然只是緊緊一瞬間,即使在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的她並且強行裝出平淡的神情但我還是注意到了。 她沒有再次反駁我,而是用如果不仔細觀察就注意不到的輕微點頭,像是確認了什麽似的握緊了櫻雪的手。 “哪”她說話開始有些顫抖,老師也注意到了這一點,轉過身來看著她的側臉。而彩加的視線中有了些許慌張,接著她顫抖著說了下去。 “哪怕我曾經曾經是那樣的沒錯、但是我我已經改變了!我不在是那個需要她人保護的冰莉彩加了。再也不是那個一受傷都會尋求溫暖懷抱的那個曾經的那個小女孩了!” 她有些情緒激動,無論是我還是老師、或許櫻雪她也看出來了吧。她抓緊了胸口的衣服,在手中擰成一團凝視著我的視線。 終於注意到周圍氛圍的彩加一瞬間瞳孔收縮,不可置信的掃視著周圍的環境,看清了我們的臉後低下了頭。 “抱歉.” 誰都沒有移動、我依舊杵在原地看著面前的她,她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呢,不明白、或許是在訴說著她的過去吧,對此我一概不知,他人的過去什麽的、如若不是重要的人,也只會當作話題的延續交談下去而已吧。 所以那些拿著他人的過去大肆炫耀當作把柄的家夥們可以停止這令人惡心的舉措了嗎?真的蠻煩人的。 “我失態了” 對著我的方向微微彎腰道歉。 垂下身子的她落寞扭開了臉不在看向我們,一個人朝著不遠處無人的岸邊走去。 剛剛我口中吐出的那句話、是不是真的太過於惡劣了。 內心有些難受,他人怎樣對我都無所謂,哪怕是拽著我的衣領將我拉到無人的牆角暴打,我也沒有過現在這樣的感受。相比於身體上受到的傷害,眼前的她難過傷心的表情更加讓我無法接受。 是因為我說了不該說的話、所以她才會如此難過。 內心已經斷定了這件事,抬起左手看了看上面的傷痕,無力的歎了口氣。 沒有身份的我連道歉這一點都無法做到,哪怕現在的我走到她的身邊,說出那個毫無意義的詞也不會改變什麽。 理子老師將水槍放倒了地面,用溫柔的表情對著我搖了搖頭。 我用眼神回以‘明白了’的回答。 穿過了那條溪流朝著晾著短袖的那顆老樹走去,冰涼的溪水衝刷著我的小腿肚,不斷地傳來刺骨地涼爽感、仿佛被毛孔吸入骨髓傳遍了全身。 汗毛都豎了起來,不禁打了個寒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