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不是下雨天

孤独者总能看清自我(3)
  那天夜裡下起了小雪,半夜醒來的我起身倒了一杯開水放在床頭櫃上。用窗簾將玻璃上的霧擦去、透過那一小塊地方看向庭院。
  地面鋪著一層薄薄的雪毯,零零點點的雪花緩慢的從空中滑落,我端起水杯坐在床邊細細的品嘗著。
  房門前有著一排小小的貓爪印,原本晚上從不在家的大傻貓今天出現在了床腳。剛剛起身的時候不小心弄醒了它,它‘喵喵’的發泄著不滿。從床上起來壓了一下背後跳下了床,朝著衣櫃縱身一躍跳到了衣服上,然後它縮起身子打了個哈氣用尾巴將自己身體圍起來閉上了眼睛。
  今天要穿的再多一些,我心裡想到並將此事記下來。
  第二天醒來時這場雪還沒有停下,反而伴隨著冷風逐步增加著勢頭。我走到衣櫃前拍了拍大傻貓的屁股,它看了我一眼後翻了個身子扭向了另一邊。不得已我只能將它扔到床上。
  學校規定只能穿校服,所以冬天的校服也是有的。不太暖和但是很好看是這所高中校服的唯一優點。價格與用料都對得起它昂貴的價格。物有所值的感覺。
  不過我還是要多穿一件保暖衣,圍巾與帽子也是必備的。我不像其他男高中生那樣會有女生親手織的圍巾,這些都是我從網上買的,物流速度很快,隻用了一天就到了,後來我才發件發貨地就在這個小鎮。
  我熱了一袋牛奶加了少許的糖,並將昨晚的剩菜熱了一下簡單的解決了早飯。走之前往一乾二淨大傻貓的餐盤中倒了少許的貓糧與牛奶,因為它太胖了所以我要盡量的控制它的飲食。
  不過我想這些食物它恐怕醒來後就會一掃而光的吧。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我去上學後就沒有人能夠管它了。
  雖然穿的很多但是外面實在是太過於寒冷了,我的左肩隱隱作痛,所以我不得不不斷地扭動肩膀讓血液流通起來,這樣做的話能夠輕微地緩解一下疼痛感。
  每年的冬天都會這樣,從那時候開始,我的身體就有了些許隱疾,有些能夠通過鍛煉預防,有些就完全沒有辦法。就跟人們口中常說的‘老寒腿’相似。是一種季節性的病症。
  將大門鎖好帶好帽子朝著地鐵站走去。
  這種天氣的地鐵人數會多到根本無法擠上去,所以只能等一個人少的車廂或者被後面的人強行推上去。
  這次的我也是被強行推上去的,根本不需要自己用力往上擠,只需要保持好平衡在被擠上去的時候往裡走走找一個站得住腳的位置就好。電車也好、地鐵也罷,面對這樣的人數我是很想騎自行車去的。
  一路上聽著上班族的打電話聲和好朋友之間的交談聲抵達了高中,這一戰下車的人非常之多,所以也不用提前做好下車準備,只要跟著人流走就好。但今天我的運氣不是很好,下車後看到了理子老師,同時她也看到了我。接著她就經直朝我走來。
  “圍巾挺好看的嘛,是你妹妹還是彩加給你織的?”
  “網上買的,9.9包郵。”
  “咱倆一樣呢,哈哈哈氣死我了!這種季節秀恩愛的現充都去爆炸吧!”
  什麽嘛,一大早就開始向我傳遞負能量了嗎。我的好心情都沒有了呢,今天上你課的時候睡覺好了。
  學生們一路對她打招呼,還有幾個漂亮的女高中生圍著她轉,很快這裡就不需要我的存在了。
  學生會的成員門在門口檢查著什麽,我想一定不是在檢查那些湯頭染發的違規現象,應該是在尋找未穿校服或者衣著異類的人,這種事很常見的,校服代表了一個高中的形象,雖然湯頭染發也不允許但只有不做出什麽有辱校園的行為就能夠睜隻眼閉隻眼放過去。這一點我並不討厭,通情達理的學校不如說我很喜歡。
  因為瓷磚太過於光滑所以鋪上了一層紅地毯並在其他位置撒了少許的食鹽。
  距離聖誕節還有一天,活動的宣傳也已到位。能夠看得出來這次打著‘你所意想不到的聖誕節’的宣傳標語讓整個校園處於一種狂熱的氣氛中。
  如果沒有冰莉彩加交給我的任務的話我那天一定會找一個沒人的地方呆上一整天,然後再閉幕式的前一段時間到社團教室中等待著放學。
  我喜歡熱鬧的場景但卻不喜歡參與其中。強迫自己融入氛圍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就像同性相斥的電子那樣永遠不可能碰撞在一起,除非它們都失去了自己的特征變得沒有任何用處成為廢料。
  “你這家夥為什麽要跑這麽快。”理子老師再次用肘關節夾住我的脖子,當著其他學生的面做出‘為人師表’的舉動。
  “我只不過是很會看氛圍決定自己的去留。”
  理子老師松開了手。
  “真是的,你這家夥還是一點沒變。算了,找你主要是為了提醒你不要忘記聖誕節那天放學後到辦公室找我。”
  “如果你不說的話我一定會忘記的。”
  “沒事、忘記的話就用拳頭讓你記住就好了。畢竟要想讓一個人只需要創造出可以讓他記憶猶新的痛苦就好了。”
  “這一點我和你持相同意見呢老師。”
  “能夠和你有相同想法看來我還年輕的很呢。”
  理子老師仿佛再沾沾自喜些什麽。是‘年輕’這個詞嗎。試一下。
  “是啊,理子老師還很年輕呢。”
  “哈哈哈哈、對吧!我還很年輕呢!超年輕的!”
  她大笑著拍著我的背發出爽朗的笑聲。我仿佛知道了理子老師的痛點,如此強調自己很年輕的她恐怕這段時間被稱呼搞得十分火大吧。畢竟又很多人會以為不知對方是否結婚而怎樣稱呼索性叫阿姨的也有不少人。
  我也曾被同年齡的人叫過叔叔,不過反應沒這麽激烈就是了。只是那一刻開始我開始對自己的穿著打扮有了些許改變。
  上午的課程以文科為主,歷史、文學某種意義上是我的強項。當然是十分刁鑽的意義上。因為我也只有文科拿得出手。究其原因還是因為沒有朋友的我只能通過讀書來打法無聊時光,看了那麽多書總要有些收獲。
  唯獨這一點說出來有些難受。
  現在沒有人緣的我已經能夠看到自己的未來了。恐怕在我死後的葬禮上都不會有人前來為我吊喪。就像蓋茨比那樣一個人躺在冰冷的棺材中,生前輝煌的舉辦聚會死後卻只有他的鄰居尼克和為了頭版新聞的記者而已。想的有些遠了,不過這恐怕也會成為現實。父親死的時候也只有沐梓曦一家前來。
  入葬的時候也只有花錢請來的人而已。
  中午的課上完後因為活動的原因下午的課全部暫停用來籌備聖誕節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分工,無事可做的我為了不那麽惹人注意或者為了不讓人感覺到礙事很自然而然地離開教室。平日不允許奔跑地走廊今日也開始活躍起來。只能找一處沒人地地方才能容忍我這個礙眼的家夥。
  我走的了辦公樓的樓頂,那裡的鎖已經被人用暴力手段打開了。雖然堆積著大量的紙箱子與廢棄的桌椅,但已經有前車之鑒的我很輕松的就爬了過去。
  推開有些殘破的塑料們。它痛苦的發出讓人很不舒服的聲音。我環視了一圈樓頂。
  “果然沒人呢。”
  我走到鐵絲網旁邊靠在那裡,突然看倒了樓梯上方竟然有一個女高中生,她一臉不爽的看著我,看樣子我打擾到她了,不過現在離開確實不太合適。
  “原來是你這家夥啊。”
  她從上面跳下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
  我和她在哪裡見過嗎?我向她投去詢問的視線。
  “獎學金的事情、挺感謝你的。”她站在我面前,左腳點著地臉扭向一邊右手抓著頭髮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或者說不好意思。
  原來是那個在酒店頂層工作的那名高中生啊,那裡的燈光太暗,她又打扮的花枝招展以至於我沒能第一時間認出她。倒不如說她那副樣子無論我怎樣想象都不可能將兩者結合在一起。
  “是你自己做出的決定和我又沒有多大關系。”
  “欸?你這家夥難道不應該說‘幫助你是我的榮幸嗎’這樣的話語嗎。”
  看樣子她把我當成了冰莉彩加那一階層的人了。
  “抱歉啊,沒能按照你的劇本台詞走。”
  “我也沒有責怪你的一絲啦。總之就是感謝。家裡的矛盾也解除了。”
  “那樣就好。”
  “嗯。”
  她坐在了我的身邊,不要離我這麽近你這個笨蛋女高中生,不要因為我幫過你就對我沒有防備。這樣你以後會吃虧的。我在心底默默說到/
  “你為什麽會在這裡。”她開口問我。
  “這不是顯而易見呢,討人厭的家夥需要一個容身之地,而那個地方絕不是教室一類的公共場合,圖書館這個時間段不會開放。換言之我喜歡清淨的地方。不過原本以為這麽寒冷的天不會有人在樓頂。”
  說到這我向她投去無奈的視線。她開口解釋道:
  “因為我沒有地方可以去啊,班級活動我也幫不上什麽忙,因為打工的原因沒能加入任何一個小團體所以現在‘無家可歸’嘍。”
  “你們女生不是只要聊上幾句就能建立深厚的友誼嗎。”
  在我印象中女生就是這樣一種神奇的社交生物,因為沐梓曦與冰莉彩加就是如此,我還以為全世界的女高中生都是這樣的呢。
  “女生之間的友誼可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並不是說你有多漂亮或者多有人氣就會有人願意和你在一起。這樣的人如果無法屈身降級到她們的階級的話會被人排斥的,那樣的話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去參合這件事。”
  她托著腮看向遠處的積雪,一副看透人世間浮沉的表情向我解釋著我從未了解過的事情。托她的福現在的我終於去女生間的友誼有了些許了解。至少有了大概的印象。
  “看樣子八面玲瓏的女生比較吃香呢。”
  “就是說啊,那種女生再男生圈子裡也混的非常開的。她們可愛,會考慮對方的感受,會做一些別人拜托給她的事情,即使自己沒有時間也會優先完成那個人的事情。”
  “這只是一味的獻殷勤維持的關系吧。”
  “是啊,我並不想要成為這種人。”
  我們的對話似乎超出了這個年紀高中生的話題了呢。
  “很辛苦的友情呢,應該說連友情都算不上。這頂多是主仆關系吧。”
  “原來你也知道啊,看來我和你在某些地方很相像呢,要深入了解一下嗎?”
  “不要說出容易讓人誤解的話語。”
  她的表情有了些許驚訝,隨後恢復了鎮定。
  “你果然不知道現在的女高中生都在談論些什麽。我從你剛剛的反應就看出來了。”
  “什麽、你想說我是一個齷齪的人嗎。”
  川崎搖了搖頭視線從我身上移開,她仿佛在看遠處的群山。
  “不知從何是開始流行起的風氣,高中女生還是處女的話會被人排斥,那段時間圈子裡的女生大多數的話題都是嗑藥、濫交。向我這種處女根本不被她們所接受。”
  “真是讓人感到惡寒的話題。”
  “是啊,真是讓人感到惡寒的話題。”
  她歎了一口氣看向遠處,然後起身抓著鐵絲網看向教學樓走拉個到處奔跑的學生們。“沒想到我竟然會和你聊這麽多,真不是我的作風呢,我一向是一個不與陌生人交流的人,所以班級中大部分人的名字我都沒有記住。就連長相也沒有記得十分清楚。”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初中三年直到畢業的時候都有女生拿著筆問我:‘抱歉,我忘記你叫什麽了’或者‘那個家夥是誰啊,咱們班有這個人嗎?’這樣類似的話語,而且那個時候不會分班,不會像現在一樣一年重新組織一次班級。也就是說整整三年都有人沒能記住我,而且是大部分人都沒能記住我。”
  我說出了自己的黑歷史,這應該不算是黑歷史吧,只能算是皮毛。如果要在我內心排行的話這件事連末流都排不上。
  “真是悲慘的青春呢。”
  她聽完後像是可憐似地看向我,幹嘛用這樣的眼神,難道我激發你內心深處母性的保護欲了嘛?
  “如果你想可憐我的話還是省省吧。我還沒心裡防線差到說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請求別人溫暖懷抱的地步。”
  川崎扭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又再次轉過身看向與我相反的地方,她靠在鐵絲網上開口道:“我還以為我和你很相像,果然如你所說我們不是一個階層的人呢,我記得你叫鶴軒、對吧。”
  “不要隨意的在心底給他人安上特定的角色形象,一旦出現與你預想不符合的時候你會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的。”我說出了我的人生經驗,所示經驗不過是內心的幻想被打破後的現實罷了。“嗯,我叫鶴軒。”
  她若有所思的樣子讓我覺得她將這句話聽了進去。
  “你這家夥要經歷怎樣的事情才能明白這麽多大道理啊。”
  她似乎有些頭疼,用右手扶著額頭說出了這些讓人找不到邊際的話語。我姑且當作她是再誇獎我吧,畢竟這年頭自我安慰的本領極為重要,不然大多數人會因為鬱鬱寡歡、得不償失的為了一點屁事影響到自己的心情。
  “哎,我要下去了,你要一起嗎”
  “我再呆一段時間吧,現在下去也沒有事情可做,並且還會被人當作礙事的路障。”
  “那我就先走了”她拉開門後停頓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些什麽。“那個、我叫川崎。二年級一班的川崎、認識你很高心、鶴軒。我想我們會成為朋友的。”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臉有些發紅,應該是被東德吧,畢竟是再這麽冷的天氣還在屋頂上。
  “我也是、認識你很高心、川崎。”
  我回應了她。
  她點了點揮了揮手離開了這裡。遇見她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原本想找個容身之地的我碰巧遇見了曾經幫助過的女高中生,並且在如此寒冷的屋頂上與她聊了這麽多。
  是因為我們十分想象嗎?不、我決不承認。我只是在尋找容身之所的時候恰巧遇見了一個與我有著相同想法的女高中生罷了。我們似乎有著相同的煩惱也想到了一樣的解決方法,除此之外別去其他。
  想到這些我便心滿意足的離開了這裡。 
  【天不造人之上人,亦不造人之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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