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曉倩撕開包裝一愣，問道：“你會吃這個？”
  她想不到這麽酷一個女孩怎麽會吃這個？
  “嗯，很甜的。”
  自從上次便利店那事之後，周煜經常會給自己帶兩包西瓜味口香糖。
  有時經過小賣部，虞穎自己也會進去買點。
  至於為什麽會執著於西瓜味，虞穎說不清，她覺得什麽味道都一樣。
  但周煜第一次給她的就是西瓜味。
  ……
  隨後，虞穎將陸曉倩送回高三班級後，回到了自己班。
  一節課已經下課，周煜難得沒有睡覺。
  是的，他在等虞穎。
  虞穎硬著頭皮在他的注視下坐回座位。
  該來的還是回來，周煜問：“去哪了？”
  “我……”虞穎總不能說剛剛想去天台抽根煙吧。
  她一拍大腿，啊呀，剛剛在路上怎麽忘記編個理由呢？
  這個動作成功的引起周煜的注意。他看到虞穎衣袖上有些髒，還有她剛剛拍腿的表情不太對勁。
  看虞穎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周煜又問：“手怎麽了？”
  “啊，不小心擦上了。”
  虞穎沒有多在意，她每次受小傷都會等著傷口自然愈合。
  如果周煜不問，她都沒有去管那傷口的打算。
  周煜哼笑著：“你別告訴我，你走著走著摔倒了？還趴在地上一個小時沒起來？嗯？”
  “不是，我這……”虞穎吞吞吐吐了半天，還是決定說出來，“就剛剛我想去天台吹吹風，思考人生。”
  沒事去天台吹吹風思考人生，虞穎說出來自己都不信。
  周煜看著虞穎，有些好笑：“思考人生？虧你想的出來。”
  “就剛剛有些煩……然後我到了天台後，看到一個小姑娘站在邊上想跳下去，我撲上去把她抱下來的時候，就不小心蹭到地上了。”
  虞穎試圖掩蓋她去天台的原因，希望周煜都夠多問問那個女孩的情況。
  可周煜偏不，他摸了摸虞穎的口袋：“去天台抽煙了吧？”
  虞穎看著被搜刮出來的打火機和煙，她辯解的聲音越來越弱：“我……想到以前一些事……是過不去的坎。”
  周煜無疑是心疼的。
  他恨不得將虞穎當寶貝一樣供起來，不再受一點傷害。
  同時，更舍不得凶她。
  真拿自家小穎兒沒辦法。
  他扯了扯嘴角，無奈一笑：“能不能愛惜一下自己的身體？怎麽老是和手臂過不去？”
  “你聽我解釋。這次是意外。我真的不想重蹈覆轍，再讓那些人在我眼前離開。不然我就不管了。”
  “嗯，我知道。”周煜的目光移到虞穎的大腿根，“手臂倒是不會太影響我們。”
  虞穎看了看日歷：“我還沒成年呢，哥哥。”
  怎麽前一秒還在關心自己，後一秒就開黃腔了？
  不過這句話不光提醒周煜還不知道虞穎的生日，更提醒了他要做個人。
  他們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前座個顧然宜聽的一清二楚。
  她從包裡拿出幾片創口貼遞給虞穎：“你先用著。”
  “嗯？”
  虞穎不知道怎麽還會有人隨身帶著創口貼這種東西。
  顧然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目光看向俞哲：“俞哲他打籃球的時候總是受傷，我就想著多備一點創口貼，看看能不能用到。”
  “他活該受傷，沒良心的東西。”虞穎壓住心中的怒火，直到現在她都有打俞哲的衝動。
  他俞哲到底有哪裡好？
  能讓顧然宜念念不忘的。
  在旁邊的周煜意味深長的看了眼俞哲，心裡在想：這小子怎麽惹到虞穎生氣了？看來得教育一下了。
  坐在教室另一邊的俞哲毫不知情，他隻覺得背後有些發涼。
  奇怪，今天不冷啊。
  ——
  因為昨天出的那檔子事，錫城五中對學生的心理素質教育也格外注重起來。
  這不，中午校領導立刻召集所有教師開展了緊急會議，並且為學生安排了兩次心理輔導。
  每個年級每個班級，下午的課統統改為班隊課。由班主任先以班級為單位做第一次心理輔導。
  高二7班教室裡，老許站在講台前，掃過每個學生的臉，有些沉重的說：“秦老師也是教過我們班英語的。她年紀大了，雖說平常對你們嚴厲了點，說話也重了一點，但她對你們還是十分認真，負責的。目前她還在停職調查中。”
  老許剛講完，班級還是一片沉默。
  過了很久，有個同學說：“其實我覺得老妖婆挺負責的。我上次看她連午飯都沒吃就在那幫我們批試卷。”
  似乎是解開了回憶封印，另一個同學也道：“好像也是。她就算嗓子啞了還堅持來給我們上課……”
  其實仔細想想，老妖婆的出發點都是好的，只是有的時候方法讓人難以接受罷了。
  小晨問道：“那……秦老師還會回來嗎？”
  老許：“我了解到的情況是那個女孩的家長一口咬定是秦老師的問題，要她支付所有住院費用並且要求學校解聘她。”
  班上歎息聲一片，甚至已經有幾個女孩子濕了眼眶。
  老許看著大家都垂頭喪氣的，安慰著說：“結果還沒出來，一切皆有可能。”
  似乎是沒起什麽作用，老許又開著玩笑道：“幸好我平常對你們沒這麽凶。以後我喊你們到辦公室談話都要錄個語音。”
  班上這才有了寥寥笑聲。
  “反正具體的我們過會去大禮堂，學校專門請了心理學專家來給你們做次講座。”老許推了推眼鏡，“同學們不要想這麽多，好好活著才是要緊事。分數並不能代表一切，哪怕你學習不好，以後不見得其他能力不行。”
  這話不愧是同學們最愛聽的，班上有將近一半的人紛紛點頭鼓掌。
  沒多久，校園廣播響起，高二全體以年級為單位，去大禮堂參加第二次心理輔導講座。
  講座的內容還是一樣的老套。
  無非就是讓學生們認清三觀，遠離網遊，禁止早戀，規劃未來……
  可真正呢？還是要看學生自己。
  唯一有變化的大概就是每位老師了。
  自教師開完會後，大多數老師已經開始包容每一位學生，做到真正的一視同仁，采用鼓勵式教育，並且為一些學生道歉。
  周煜看向旁邊的女孩，內心有種說不出的負責情緒。
  千思萬緒匯聚成一句話，他說：“感謝老天，讓我遇見你。”
  謝謝你的堅強，謝謝你沒有放棄生活，讓我遇到你。
  我這無趣的生活中從此有了各種精彩。
  虞穎昏睡的頭腦頓時清醒，這句話難道不應該是她說麽。
  何其有幸，因為你，讓我在這永無休止的黑暗中感受到了些許光明。
  原來這個世界也可以很美好。
  ——
  今天的高一高二下午不需要再另外上課，聽完講座便可以自行回家了。
  周煜二話不說，拎著虞穎就往自家帶。
  “煜哥你等等。”虞穎跟在他後面。
  “怎麽？怕了？”周煜轉過身，有些玩味的看著虞穎，“你之前就答應了的。”
  “誰怕了！我只是還沒打電話跟我奶奶說一聲。”
  怕嗎？虞穎不怕，她反而有點期待。
  “我中午已經打電話告訴她了。”周煜怕虞穎不信，還翻開了通話記錄，“她還說，讓你好好跟著我學習。”
  周煜特意咬重“好好跟著我學習”這幾個字，讓原本很正常的一句話又變得有些說不清楚的曖昧。
  當虞穎看到通話記錄整整有5分鍾，不免有些好奇：“你和我奶奶還說什麽了？”
  周煜一頓，回想起中午那通電話。
  電話裡，老人表示自己最近胸口一直發悶，陣痛，連吃飯也沒有胃口。
  她不希望虞穎看到自己這樣，她希望能先讓虞穎習慣沒有她的生活。
  更是千叮嚀萬囑咐周煜一定要好好對待虞穎，她走後，沒有人會真正為她著想了。
  但這些終究是不能讓虞穎知道。
  “沒什麽，就是讓我對你凶一點。”周煜還是撒謊了。
  “行唄。”
  虞穎嘟了嘟嘴，她發現自從胡英芬認識了周煜，自己就變得地位低下，越來越不受寵了。
  大半個小時後，虞穎第一次來到了周煜住的地方。
  倒像是真來體驗生活，一個普通的小區，一棟普通的樓房，住著一個富二代。
  周煜的家在第十二樓，很中間的一個樓層。
  虞穎自從進了電梯後，眼神就不知道該往哪放，索性看起了電梯裡貼的廣告。
  電梯緩緩上升，狹小的空間裡，靜的連雙方的呼吸聲都能聽見。
  氣氛變得微妙了起來。
  就當虞穎混身不自在時，電梯終於再次開門，她長長的呼了口氣。
  旁邊的周煜被她這一舉動逗笑了，怎麽小穎兒這麽可愛呢？
  他把書包還給虞穎，拿出鑰匙開門。
  周煜的家不大不小，兩室一廳。
  但……是真的空曠。
  一套沙發，一台電視，一張桌子，幾把椅子，一個冰箱，幾面白牆……
  簡約到只有家具，沒有其他任何裝飾，也沒有絲毫生活氣息。
  就好像這只是一個住的地方。
  這是虞穎的第一感受。
  一種說不出的難受和壓抑湧上心頭。
  周煜沒有換鞋，他背靠們，轉著鑰匙扣：“把書包放好，我們先去超市買菜燒飯。”
  鑰匙扣是虞穎給的，那個粉色的Q版小人。
  虞穎剛在沙發上坐下，屁股還沒熱：“嗯？？？合著周煜你就是蓄謀已久吧？”
  什麽都給安排的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