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民銀行,古色古香的歐式建築。 此時銀行裡辦業務的人並不多,只有兩三人排隊,倒是門前的廣場上有著不少人遊玩,還有一對新人在拍攝婚紗照。 “郭客?” 大堂內,一位頭髮打著發蠟的中年男子朝著這邊招手。 “你是?” 郭客上下打量著對方,衣裝筆挺,身材長相都是普普通通,不過有股成功人士般的精神勁。 最主要的是,這人他確認自己不認識。 “杜成,咱們前不久剛通了電話。” 來人伸出右手,臉帶笑意:“我見過你的照片。來得挺快啊,開車過來的?” “我哪開的起車,打車來的。” 郭客搖頭,握手的同時開口:“我爸以前存過一樣東西?” “沒錯,身份證帶了嗎?咱們到這邊辦一下手續。” 杜成點頭,引著他來到裡面的貴賓室,看他動作,似乎比郭客還要著急。 “帶了。” “那好,你先坐,我去把材料拿過來。” “好。” 材料不少,但十分齊全,其中還有某些郭客本以為需要自己單獨辦理的證件,不過現在只需要簽字按手印就可以了。 還有杜成的熱情招待,絲毫不以自己只是一個普通高中生而懈怠。 這都不得不讓郭客感歎,富民銀行能夠在本地與朝廷四大行並列,確實有它的優秀之處。 至少服務,絕對一流。 因為年前的一場劫案,有些東西單獨擱置在一個大號保險櫃裡,而鑰匙則由銀行行長保管,流程也變得有些複雜。 不過杜經理安排的都很妥當,一序列的簽字畫押、拿鑰匙,等郭客從保險地庫走出來的時候,手裡已經多了一件老式的保險箱。 保險箱的樣式很熟悉,就是郭客小時候記憶中的那個。 “要去哪裡?我送你!” 杜經理掏出車鑰匙,一臉的熱情。 郭客擺手婉拒:“不用麻煩了。” “哎,客氣什麽,我也是正好下班。” 杜經理笑著在前引路,不容拒絕:“再說,你父親可是咱們渾欒市的英雄,為英雄的兒子服務,是我的榮幸。” “您太客氣了。” 郭客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隻得接受對方的好意。 杜經理把車倒到郭客身邊,降下車窗開口問道:“回家還是去哪裡?” “回家。” 看著後座的那位大漢,郭客的腳步輕輕一頓,隨後又淡笑著坐了上去:“這位是?” “我朋友。” 杜經理轉動方向盤,臉上毫無異色:“今天約好了下班一起去轉轉。” “不會耽誤你們的事吧?” 郭客似乎有些過意不去,表情中帶著年輕人的靦腆。 “不耽誤。” 身旁的大漢悶聲開口,咧嘴一笑,滿臉橫肉抖動,估計能嚇哭小孩:“正好順路。” “叔叔好,我叫郭客。” 郭客笑著伸過手來:“怎麽稱呼?” “你可以叫我大政。” 大政蒲扇般大的手掌撈了過來,和郭客握在一起,就像拎著一個小孩。 他的眼角余光掃過保險箱,低頭示意了一下。 “小兄弟,那裡面是什麽,能不能打開看看?” “密碼鎖,我也不知道密碼,恐怕得請人來開才行。” 郭客擺弄了一下保險箱,老式的密碼鎖,對他來說這其實算不得麻煩,跟在余大叔身邊,他別的不在行,開鎖的技巧卻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只是,現在並不適合打開…… 車輛前行,車內三人都是眼神閃爍,表面上卻是嘻嘻哈哈一片祥和,。 “在這裡停一下吧。” 在一處偏僻的路口,大政輕拍前面的座椅。 杜成點頭:“好。” “大叔有事?” 郭客一臉迷茫的看了看四周:“咱們似乎走錯路了。” “是啊,所以下來看看路,你也下來吧。” 大政咧了咧嘴,一推郭客。 “好。” 點了點頭,郭客推開車門,下了車還未站穩,前面的杜成就猛地一拽他的胳膊,把他拉到一旁的小道之中。 小道即窄又深,裡面一片漆黑,腳下汙垢橫流,更有股刺鼻的怪味傳來,想來裡面定有不少人留下的排泄物。 “兩位叔叔,這是什麽意思?” 郭客一手提著保險箱,一邊淡笑著後退,身形漸漸隱於黑暗之中。 “沒什麽意思。” 大政咧了咧嘴:“把東西交給我們吧!” “這是我爸留下來的。” 郭客一提手中的保險箱,笑著開口:“不合適交給你吧?” “合適的很!” 大政眼神漸漸變的狠厲:“小子,不要自討苦吃!” “別給他那麽多廢話,趕緊拿了東西回去交差!” 杜成在後面皺起眉頭,開口催促。 “知道了。” “哎!” 郭客雙眼一睜,猛地朝他們後面一指:“你們後面有人!” “嘿嘿……” 大政冷笑:“小子,這都是老子小時候玩剩的手段!” 郭客攤了攤手:“好吧,你們不信我也沒辦法。” “嗶哩啪啦……” 突兀間黑暗中電光閃爍,後面的杜成就如癲癇發作一般,身軀抖動,兩眼翻白,直挺挺的就倒在了地上。 “上!” 與此同時,兩個突然出現的蒙面人猛衝大政,一人揮拳、一人踢腿,分別擊向他的後腦杓、腿腕。 “嘿!” 大政反應也是不慢,背後風聲響起,已經猛地轉身,雙手大張,一把撈住襲來的兩人。 手臂用力,一撞一分,偷襲的兩人就被他甩到兩側,頭暈眼花的撞在牆壁上。 兩個人,不堪一擊! 而對面,則是一個手拿電棍的蒙面怪客,四肢粗壯,大肚挺起,倒也氣勢十足。 “怪俠?冒牌貨!” “冒牌貨也能拿下你!” 對面的冒牌貨壓低聲音,悶聲開口,微胖的身軀穩穩站地,一看就知比剛才兩人強上一籌。 大政張口往地上輕呸一聲,把身子弓起,準備給對方點顏色瞧瞧。 “啪!” 後面一個保險箱狠狠砸來,正中他的後腦杓。 堅固的箱體加上那股重力,讓大政兩眼一翻,直接暈倒在地。 “當我不存在啊!” 郭客上前踹了對方兩腳,這才看向前面的‘黑夜怪俠’:“余大叔,這是怎麽回事?” “我這樣你也能認得出來?” 面具下響起驚詫之聲,面具摘下,正式信立谘詢事務所的余大叔。 “大叔該減減肥了。” 郭客指了指他那猶如懷胎八月的大肚子。 “嘿嘿,這次還真虧有你。” 余大叔揉了揉肚子,絲毫不以為意,反而放松一笑。 剛才他差點以為事情要搞砸,他雖然會上那麽幾下子,手裡還有東西,但卻絲毫不覺得能夠搞定對方。 此時另外暈暈乎乎的兩人也回過神來,摘下頭套,卻是申城來的鄭慕心和周明志。 “這是怎麽回事?” 郭客再次問道。 “這件事你還是別知道的為好。” 余大叔搖了搖頭,伸手拿過郭客手裡的保險箱。 郭客並未阻攔,只是眉頭輕蹙,側首朝著小道外面看了看:“又有人過來了。” “嗯?” 三人一呆,就聽一片雜亂的腳步聲正急速朝著這邊靠近。 “快走!” 余大叔壓低聲音,拉著郭客就朝小道深處急奔。 “站住!” 後面有人大吼,人影憧憧,腳步紛亂,怕是不下十來個。 前方有岔道,余大叔把手一擺:“分開走,回去後在事務所匯合。” 說完他一推郭客、周明志,自己在原地朝著後面大吼,吸引著後面的注意力:“一群白癡,追的上爺爺算你們厲害!” 他的聲音響亮,瞬間吸引了追擊之人的注意力,隨即轉身,和鄭慕心朝著另一條巷道奔去。 不過郭客並沒有走遠,而是隨後輕輕彈出一枚硬幣,恰好擊中後方的一個垃圾桶。 撞擊聲響起,後邊追擊的人群在岔路口一頓,當即分出一部分朝著這邊追了過來。 幾個月不見,周明志體質好了不少,一路狂奔,竟是沒有像當初那般氣喘籲籲。 有著郭客帶路,他們輕而易舉的擺脫追蹤,於一個小時之後趕到了事務所。 “他們還沒來。” 周明志拿過紙杯,不停的往口中灌著涼水,平緩著自己的氣息。 郭客掃眼望了一圈,神色凝重的開口:“到底怎麽回事?現在可以說一說了吧?” “我也不太清楚。” 周明志搖了搖頭:“鄭前輩得到消息,你手裡有他想要的東西,所以我們就急匆匆的趕了過來。其實,我也是前天剛剛從申城趕回渾欒市的。” “他想要的東西?我爸認識鄭記者?” 郭客皺眉,今天發生的事可謂是古怪至極,任他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緣由。 而問題的關鍵,則是他父親放在銀行裡的那個保險箱。 “不對!” 郭客猛然頓住來回走動的腳步:“余大叔根本就不想我們參與進去。” “叮鈴鈴……” 他的話音未落,事務所的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正是余大叔的電話號碼。 “余大叔!” “小郭,你們沒事了。” 電話裡余大叔的聲音一松,不待郭客回答,就繼續道:“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問,不過目前還不能告訴你,過段時間,過段時間我再給你詳細說說。” “對了,你報個東西失竊的警吧,省的麻煩。” “余大叔……” 郭客張口,對面卻已經迫不及待的掛斷了電話,隻留下一臉迷茫的郭客。 電話對面,是一間設備簡陋的出租房,房間內只有一個台式機電腦算值點錢。 木板床上,保險箱已經打開。 一疊疊舊版紙幣整整齊齊的擺放在保險箱內,紙鈔香氣,引人犯罪。 箱體一側,放置著一個長條錦盒,打開來卻是一支長相奇特的人參。 “三百萬人民幣!” 鄭慕心一手劃過這些紙幣,臉泛冷笑:“十年前能有這些錢,比現在的千萬富翁還要稀罕!” “報紙上說,郭嘉仁一直很窮。” 余信利蹲下身子,來回摸索著箱體:“我和他見過兩次面,感覺也不像是個貪圖錢財的人。” 鄭慕心臉色陰沉,聲音冰冷:“你一個私家偵探,對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的人見得還少了?” “嗨!我是覺得小郭怪可憐的,他一直都把自己的父親當做偶像,做事從不行差踏錯,要是知道了真相,指不定會受多大打擊。” 余信利手腕一停:“找到了,這裡有個暗層。” “刺啦……” 暗層打開,一個淡黃色的文件袋當即入目。 “打開看看!” 鄭慕心迫不及待的拿出打開,裡面有一張張收據、一個帳簿、一個光盤。 鄭慕心拿起帳簿,隨意一翻,臉上就浮現驚喜之色。 “找到了!” 而余信利則拿起光盤,放在一旁的電腦裡面。 幽幽的光暈在房間內亮起,幾個人影緩緩浮現在顯示屏幕之上。 半響過後,兩人已經從激動中恢復過來,對著床上的東西陷入沉思。 “你的人信不信得過?” 余信利臉色嚴肅:“這可是要命的東西。” “你放心,我相信他,就和相信你一樣。” 鄭慕心拿出手機,對著帳簿一張張的拍攝照片:“況且,我也不會隻發給他一個人。” “用匿名發,多發幾道,以你在報社的關系,肯定能把這些東西披露出去。” 余信利在屋內來回踱步:“不過,你覺得真的能扳倒孫為民?” “為民集團侵吞朝廷資產,勾結社會人士為非作歹,只要上面有心,他死定了。” 鄭慕心冷冷一笑:“尤其是孫良玉,嗑藥、殺人,視頻都在,他怎麽翻身?” “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妥。” 余信利坐在床上,輕輕一歎:“為民集團,這麽多年有多少人想扳倒它,但都倒在了它前面。” “這次不一樣!” 鄭慕心輕輕一笑,眼中精光閃爍:“天道好還,正義有必伸之理!人心效順,匹夫無不報之仇!” “這次我既能報當年破家之仇,又能讓正義得以宣揚,豈有失敗的道理!” 一日後。 孫為民輕輕掛上電話,提起球杆走向草坪。 “有些人總是不明白,為民集團從來就不僅僅是我孫為民一個人的,它還是渾欒市的支柱,郡府的明星,無數人的錢袋子、飯碗。” “大而不倒,不是不會,而是不能。” “彭!” 高爾夫球直入高空,用的勁力之大,讓一旁的豹子頭也情不自禁的繃緊身軀。 “不作安安餓殍,效尤奮臂螳螂,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