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千條叔冷眼觀看著眼前的一切,默不作聲地抽起煙來了。 姑父在打了幾拳之後,還是覺得不解氣,心裡的那個恨啊,真是恨不得打拳打死他。 癱在地上的王靜也不知道該怎麽說話了,紅著眼眶流著淚,看著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弟弟。 那麽的多的錢,說輸就輸了? 而且還輸的不是自己的錢? 那會是什麽後果? 坐牢? 吃一輩子的牢飯? 然後老爸氣死? 家破人亡? 一系類的景象出現在了王靜的腦海之中,她都不敢繼續想象下去了 “喂,住手!”千條叔喊住了姑父,一手拉住了姑父了那粗壯有力的手臂,冷眼瞅了一下躺在地上的王軍,叼著煙的嘴動了動,說道:“起來吧,既然還不上哩,跟俺去所裡吧!” 話音落下,千條叔一把拉起了地上的王軍,冷眼說道:“小子,既然錢都被你輸完了,那就跟我去所裡吧,別婆婆媽媽了!” 千條叔說著竟然一把將地上的王軍拉拽了起來,扯著他的胳膊就要往出走,這下可把王靜給嚇壞了。 直接撲了過去,一把抱住了千條叔的大腿,央求著:“叔兒,叔兒,你千萬不能把俺弟帶走哩,要是帶走他,他就出不來了哩!” 看著爬在地上抱腿央求的王靜,千條叔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微微一咬牙,猛地一動腿,將王靜閃開,張口喝道:“這是他的事情哩,跟你有啥關系?” 千條叔的話雖然是這麽說,但是血濃於水的事情,作為過來人的千條叔那是比誰都懂。 自古便是姐姐疼弟弟,弟弟坑姐姐的事情還少嗎? 很顯然,這王軍,就是這其中出類拔萃的一員。 “俺不去,俺不去!”王軍掙扎著想要掙脫千條叔的手,可是千條叔那一隻大手就像是鐵鉗一般死死地扣住了王軍的手腕,讓其動彈不得,無論是怎麽掙扎都沒有用。 “不去?不去怎麽能行?”千條叔冷聲說道,同時一雙冰冷的眼睛看著王軍這個小王八蛋,“錢都被你給輸哩,去不去已經不是你說了算的哩!” 就這樣,幾個人在一起拉拉扯扯的半天,這王軍算是終於服軟了,那是趴在千條叔的身上哭喊著便說道:“俺還錢,還錢,這就還錢!” 聽到王軍這話,千條叔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喝道:“那還不快去拿!” 很快,在眾人那炯炯的目光下,王軍又在剛才藏錢的地方拿出了另一筆錢,祥子叔借著幽亮的月光大致數了數錢。 裡面還有九萬出一點頭的錢,但是這距離十二萬還差幾千塊,祥子叔和千條叔對視一眼之後,千條叔再次惡狠狠地說道:“剩下的錢呢?” 此時的王軍真是被嚇唬住了,連忙作揖磕頭說道:“叔兒,剩下的真沒錢哩,真沒錢哩!” 姑父看著他身上本來是新買的西服現在都是滿身是泥土,心裡一想,便知道剩下的錢,肯定是被這小子給花了。 這基本是不用多問了。 但是作為演員的千條叔,既然要扮演角色,那就要扮演到底,那是提起了王軍一頓好問,才知道,原來,剩下的錢,這小子耍錢輸了一些,其余的買買衣服裝個小逼。 大致就是如此了。 這些錢還有最初搶錢的時候灑向天空中的錢,加起來一共有差不多6000塊錢。 當王靜在聽到6000塊錢的時候,差點又沒有暈過去,天呐! 自己的這個該死弟弟.額.不過幸好的是那十多萬沒有花掉,不然真的要坐牢去了。 不過,這6000塊錢,對於他們姐弟兩人來說,還真是一筆巨款了。 祥子叔肯定是不能放過的,畢竟這些錢,那都是他們拚命掙來的。 這件事情,就這樣大概告了一個段落,千條叔還以警察的身份嚴厲呵斥了王靜和王軍一頓,讓他們必須把這件事情守口如瓶。 至於那6000元錢,千條叔想了想之後對著幾人說道:“這件事情俺看在老鄉的份上幫你們想想辦法哩,但是你們一定要把嘴巴子給俺把住哩,不許對外人多說一個字哩,懂不?” 聽到千條叔這話,王靜那是一個勁的點頭說謝謝,激動的淚水不自然地從眼眶裡流了出來。 千條叔看著流眼淚的王靜,說道:“哼,要不是他遇到了俺,你這弟弟十有八九進去吃牢飯了!” 說著,千條叔把目光轉移到了姑父的身上,姑父抿了抿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畢竟這件事也是因自己而起的。 在簡單說了幾句之後,大家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吧。 等著姑父幾人回到租住的平房之中後已經是晚上的12點鍾了,祥子叔抬手看了看手表,歎了一聲,說道:“這一折騰,都到這點哩!” “哼,你個老榆木,還把酒給打碎哩!要不然,俺還能跟你喝上兩口哩!”千條叔張口有點不高興地說道。 說著,千條叔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俺去買,俺這就去買!”姑父張口激動地說道,雖說錢找回來了,但是問題畢竟是出在了自己的身上,所以姑父還是想要表現一下自己,有點將功贖罪的味道吧。 說著,姑父便轉身跑了出去,祥子叔扭頭看著慌慌張張跑出去的姑父,歎了一口氣,喃喃說道:“這孩兒,怎想不明白哩,這黑頭瞎火的上哪裡去買酒哩?” 姑父說那一天晚上,他跑了好幾個小賣部,都關門了,那是硬著頭皮敲開了一家,買到了酒。 都快十二點半了,姑父才拎著酒回來,一開門,看見祥子叔和千條叔正在坐在床上抽煙說話,桌子上早已擺好了花生米和豬頭肉。 似乎是等著姑父回來一起開飯,姑父朝著兩人咧嘴一笑,將手裡的酒提了起來,笑著說道:“叔兒,俺買回來哩!” 說著,姑父將兩瓶白酒放在了桌子上了,千條叔莞爾一笑,隨機扔掉自己手上的煙頭,坐了過去說道:“小夥子有兩下子啊,嘿嘿” 姑父憨笑著撓了撓頭,沒有說啥,三個人的晚飯算是開始了,姑父也是下午都沒有吃飯,看著盤子裡的豬頭肉不敢夾,總是覺得自己虧欠了祥子叔一樣。 看起來,有點唯唯諾諾的樣子。 “來啊,吃啊!楞啥哩!”千條叔將一塊豬頭肉夾進了姑父的碗裡,張口笑眯眯地說著。 姑父連著恩了兩聲,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著頭只顧著自己吃,也不敢抬頭直視祥子叔的目光。 不大一會兒,祥子叔輕咳了兩聲,對著姑父說道:“今天的事兒就算是吃一塹長一智哩,往後不能犯這樣的錯哩!” 聽到祥子叔終於開口對自己說軟話了,姑父激動地點了點頭,重重地應聲一聲,隨後說道:“叔兒,俺知道錯哩,往後俺不敢哩!” “還是年紀小哩!”祥子叔看著正在吃飯的姑父幽幽地歎了一聲,淡淡說道。 “嘿!”千條叔拿著筷子指著祥子叔說,“你懂個啥哩,這叫不經歷風雨,怎麽能見彩虹?不經歷挫折,如何成長哩?誰家孩子長大沒點事兒?來,跟叔兒喝一杯!” 千條叔說著便舉起了自己的酒杯伸了過去,姑父也應心拿起了自己的酒杯。 “嘖!” 千條叔抿著嘴仰頭面帶舒爽地飲了一大口小酒,心裡那是一個美啊,笑呵呵地說道:“俺覺得這事不是啥壞事哩,第一,雖然錢少點了,但是咱大部分都找回來哩,第二嘛,也讓培歌這小子能多長一個心眼,是件好事哩,現在這年頭,不都是拿錢買教訓嘛,那句話怎說的來.” “得得得!你快別說你那一堆的大道理了,一句話愣是讓你扯出一千句來,還是喝你的酒吧!”祥子叔瞅了瞅說話正高興的千條叔,一臉嫌棄地說道。 說完,祥子叔也仰頭喝下了一口酒,姑父見狀,趕忙給兩人再次滿上酒,祥子叔看著倒酒的姑父,問道:“中午沒吃飯是不?” 姑父點了點頭,沒說話,祥子叔抿了抿嘴,道:“一會兒多吃幾個饃饃,別餓著哩!” 這一句像是父親一般的關懷的話,徹底感動了姑父,真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人世間的冷暖人情,總是在這不經意間的一句話之中流露出來,也許,那最善良的語言,莫不過平常之中的普通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