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鄧老師真講出來，葉辰才知道他想多了，而哪吒也又懶洋洋地趴了回去，還自嘲道，“噫，真是自己太八卦了。我錯了還不行嘛。”
  原來，鄧老師一直為藝術老師的氣質才學所傾倒，而藝術老師也很欣賞他的儒雅風范，兩個人默契很高，但是一直都保持了正常距離。
  不過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傳話筒，總些人大嘴巴，把事情亂講到了鄧老師的妻子那裡，鄧老師的妻子到學校裡找藝術老師大鬧了一通，什麽髒話都罵盡了，還朝著藝術老師身上潑水。
  “但是我們倆真的什麽都沒有，”鄧老師有點傷感，“她是個很有分寸的人。這件事太冤枉她了。”
  即使自己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但是事情已經鬧成這樣，就算是鄧老師出面澄清，藝術老師也待不下去了了，於是就走了。
  “她家裡非常厲害，根本就不是這樣的小城市官員，她就是因為不想靠家裡關系出人頭地，才自己跑到大學教書。”
  鄧老師這麽一說，葉辰對藝術老師的印象好像又深了一點。
  “可憐人。”哪吒在旁邊翻了個身。
  “之前我和我太太就總會因為各種小問題產生矛盾，我都選擇退讓。但是這件事讓我覺得我老婆真得是一個，怎麽說呢，不值得繼續過日子的人，所以我離婚了。”
  “她能同意？”葉辰才不信。
  “當然不，不過我態度很強硬，再加上我們沒有子女，”鄧老師並沒有看著葉辰，他回憶得有點出神，眼睛直視著前方，整個人坐的有點僵，兩隻手都握成了拳頭放在膝蓋上。
  “藝術老師知道了這件事以後，覺得這並不是我的錯，反而對我有點愧疚，第一次拜托了他父母，然後他爸爸下了一個指令，很輕松地就把我調到了政府部門工作。當時位置不高，不過也算是個肥缺，所以後來我拚命努力，爬到了現在這個位置。”
  說到這裡，老師的事情，葉辰也算是心裡有了數。
  “所以，我現在全部的心都放在了工作上，我站的派別是和老郭對立的，老郭既然反對，那這個事兒我就一定要支持到底。你們夏總的意思，你一定要隨時告訴我，可別最後把我們這邊的人給賣了。”
  “這個你放心吧。不過你們覺得你們能有多少把握？”
  “如果你們足夠支持的話，十成。”鄧老師看著葉辰的眼睛，完全沒有要開玩笑的意思。
  話已至此，多說無益，兩個人就這麽一拍即合，互相留了電話號碼，一邊說著改日聯系，一起喝酒，一邊往會議廳外走。
  “不過，老師這麽努力是為了藝術老師麽？”
  “不是。”鄧老師回答得很乾脆，“從我的角度，我覺得自己配不上她，雖然我在努力變得更好，但是在我變得更好的時候，她也是，所以我永遠追不上她的步伐。從她的角度，她倒完全沒有嫌棄我，只是覺得如果我們真在一起了，就是坐實了罪名。”
  鄧老師的表情有點心酸，別說他本人了，就連葉辰這個外人，聽著都替他們覺得心酸。
  葉辰想到了自己那碗【孟婆湯】。
  他打獲得這個玩意兒的那一刻起，從來沒有想過這個東西有一天真的會派上用場。其實，葉辰希望這個東西永遠都留在自己的百寶囊裡
  但是，現實永遠會打臉打得非常快。
  “那老師你想忘記她麽？”葉辰握緊了手機。
  “痛苦的時候這樣想過，不過。”鄧老師沒有說完了，對著葉辰笑了笑。
  葉辰捏著手機的手松了松，他明白鄧老師的選擇。
  “我感覺你們見面的整個氣氛好沉重啊。”鄧老師一離開，哪吒立刻發表了自己的精彩點評。
  “沉重？你說的壓抑吧？”
  “啊，大概就是表達的那個意思。”哪吒點點頭，“我感覺這個老師好像很慘的樣子，突然想拜托月老幫幫他。”
  其實葉辰何嘗不是這麽想的，他在和鄧老師說話的過程中，好幾次忍不住想要拿起手機直接給月老發信息，能不能再給我發一次【愛心餅乾】！沒錯，多的都不需要有，只要有個【愛心餅乾】都行！
  但是葉辰一想到不久前月老說孟婆的話，心裡又打退堂鼓，“我也想啊，不過月老不是說不是什麽人都幫的麽？我害怕月老拒絕誒。”
  “月老什麽時候說過這麽狗屁的話啦？”哪吒擺擺屁股上的球球。
  葉辰拿起手機翻了兩下放在哪吒面前，“就今天啊，你自己看，你腦子裡面是不是只有天山童姥的【雪蓮】啊？在那之前，孟婆出現了這麽久，你是直接屏蔽了麽？”
  哪吒只是掃了一眼，“哦，你說的孟婆婆啊，她那個情況太特別了，月老幫不了的啦。估計也就她了，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其他人都不至於的。”
  “那你說能不能，我們用個社麽東西，直接回到過去，然後把過去給改變了？比如讓鄧老師先不要結婚？”
  葉辰腦海裡第一個蹦出來的就是“文曲星”三個字，這老神仙最喜歡捯飭這些東西，去找他問問，說不定還真有。
  但是哪吒很快就澆滅了他的想法，“你是不是動畫片看多了？智商都被同化了？那種東西怎麽可能有嘛。”
  哪吒開始愉快地摳鼻屎，自從變成了兔子，這真是一個最大的好處，“你是覺得神仙出現在了你的生活裡，所以一切以前認為不存在的東西就都是應該存在的，是麽小夥子？小夥子你這個想法很危險啊。”
  “我才沒這麽幼稚好吧。”葉辰嘴上硬了一把，不過心裡還真有點這個意思。
  兩個人正在一起嘰嘰歪歪爭個不休的時候，聽到了“嗒嗒嗒”的高跟鞋聲，立刻同時閉上了嘴。只有在這個時候，葉辰和哪吒才會有謎一樣的默契。
  果然，不出三秒，夏語冰出現在了會議廳的門口，“事情怎麽樣？”
  葉辰立馬站了起來跟上去，“還算順利。”
  “我現在要出個門，你給我開車，邊走邊說。”
  “好的，老大。”
  葉辰當然不會說，哎呀，人家本來就想幫你，過來意思意思罷了。他要在第一時間，把這份功勞攬在自己頭上。
  “我給你說，老郭可是真不厚道，他還真想坑我們一把，竟然明著反對了這件事！”葉辰一邊觀察夏語冰的表情，一邊挑能說的大實話來說。
  “那個老狐狸，哼。”夏語冰的眼中露出了凶意，葉辰簡直是倒吸了一口氣。
  “但是很多官員都覺得這件事促進經濟，是一件大好事，所以他們之間產生了嚴重的分歧。然後我給對方表達了，這件事我們真的非常需要幫助，不然光靠我們的實力，是不容易啃下這塊肉骨頭的。他們說如果我們配合的話，有八成的把握最後通過政府出面的決議。”
  這個結果讓夏語冰非常滿意，誇了葉辰一番，葉辰臉皮也是厚，直接就說。這種口頭獎勵沒用。自己要來點實際的。
  “來點實際的？你想幹什麽？升職是沒希望了，加薪的話，這個月給你提提獎金還是可以的。”夏語冰完全按照正常人的方式思考這個問題。
  很遺憾，葉辰不是正常人，“我想跟你商量商量，你那車庫裡的車，能不能給我一輛開開？”
  說這話的時候，電梯已經下到了一樓，出門門口的停車場上，夏語冰的車就在最近的一排尊貴停車位上。
  夏語冰看了一眼眼前的車。
  一道道剮蹭，還帶著些許的泥土的方向，就算是降龍羅漢，都一定會想起來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那你不能看這個是不是，雖然它變成了這樣，可是換回了命誒！”葉辰現在一看到這輛車就心虛。特麽怎麽就這麽點背，在哪兒說這件事不好，偏偏站在這輛車的旁邊說，這不是自己給對方拒絕自己的理由麽，葉辰簡直想給自己一巴掌。
  不過，夏語冰好像只是隨便了掃了一眼，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她就好像根本沒看到這個車一樣，很痛快地答應了葉辰，“沒問題，你喜歡哪個，就回去給司機說一聲，讓他把車鑰匙也給你一套就是了。”
  臥槽？這麽大方？葉辰簡直想跪在地上抱住夏語冰的大腿。
  “那你女神，你那邊的事情怎麽樣？”
  “我今天都差點喊上三個翻譯官一起給我翻譯。”
  夏語冰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毫不客氣地擺了個四仰八叉的樣子。
  葉辰覺得，自己和夏語冰越熟悉，就越覺得他和自己當初認識的那個老總差別大。大到簡直不是一個人。以前在他的心中，夏語冰是高冷款，現在看來也是個正常的姑娘，只是包裝得比較好。
  “是因為怕哪裡翻譯的不好，影響到這次的合作麽？”
  “不是，是因為對方真的是說話太直接了。”夏語冰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他們的交流方式真是簡單粗暴，完全不講究隱晦。直接就說，他們的投標只是走個形式，真正的候選人早就確定了。”
  “那不是很好嗎？不用猜來猜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