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秦協道自然不認為自己做了什麽虧心事，所以也不怕半夜有人來敲門。 不過，大冬天的，深更半夜被人吵醒了。 這個心情，終歸是不美好的。 “秦兄，實在是抱歉，謝兄已經疼了快一個時辰了，現在整個人都蜷縮成一團，所以我才不得不打擾你。” 借著牛油蠟燭的燭光，秦協道在穎兒的伺候下穿好了衣服，來到外間聽王子健在述說情況。 “走，過去看看吧！指不定是吃壞了肚子，拉一頓就好了。” 怎麽說謝林茂也是自己的客人。 如今半夜三更的出了事情，秦協道自然不能當做是什麽都不管了。 “我剛開始的時候也以為是吃壞了肚子，但是我們都跟謝兄吃的一樣的東西，如今都好好的，不像是吃壞了肚子的模樣啊。” 王子健一邊快步的帶著秦協道朝著謝林茂的房間而去，一邊介紹著情況。 “這麽晚了，外面都是處於宵禁狀態，根本就沒有辦法去請郎中。不過我也算是粗通醫術，先過去瞧一瞧再說吧。” “啊?秦兄還懂醫術?” 前面帶路的王子健，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不經意間，又被凡爾賽了一把。 “懂一些吧。以前在鄉野之間，要是有個什麽不舒服的，請郎中很花錢不說，也麻煩。所以我就跟一個道士學了一點醫術。” 秦協道隨便找了一個理由。 反正王子健也不可能去核實。 遊方道士，不管是什麽鍋，朝著他身上甩，絕對都是沒有問題的。 有本事你去把他找出來啊。 反正秦協道是找不到的。 很快的，秦協道跟王子健就出現在了謝林茂的房間裡頭。 這年頭，可沒有什麽電燈，也沒有煤油燈，就連便宜的蠟燭都沒有。 秦府也就是這段時間有錢了，所以才購買了一批牛油蠟燭。 那價錢，差點把秦協道給驚到了。 這燒的哪裡是蠟燭，燒的是錢啊。 所以到了晚上，大部分的地方都是漆黑一片。 好在客房裡頭，都給配備了一根牛油蠟燭。 借著微弱的燭光，秦協道看到風度翩翩的謝林茂，如今已經跟一隻大蝦一樣的蜷縮在床上。 雖然是大冬天，但是他的額頭上卻是居然冒出了汗水。 嘴裡時不時的發出呻吟聲，顯然是痛的難以忍受了。 “謝兄，是這裡疼痛嗎?” 雖然是第一次給人看病，但是秦協道對簽到系統卻是非常有信心。 這麽幾個月來，還沒有哪個技術掉過鏈子呢。 “不是！” “是這裡嗎?” “不是！” 看到謝林茂那個難受勁，秦協道倒也沒有多廢話，直接擼起了袖子開始診斷。 聽了剛剛王子健的介紹，秦協道如今的第一反應就是謝林茂應該是得了急性闌尾炎，或者是急性腸胃炎。 沒有吃壞東西的話，得了急性腸胃炎的可能性還比較低。 那麽最大的可能就是急性闌尾炎了。 在這個沒有辦法驗血，沒有辦法照彩超的年代，那就只能使用最傳統的方式去確認了。 如果確認錯了，那就只能怪謝林茂運氣不好了。 為何古人會說人生七十古來稀，又會說是五十知天命呢? 這是因為這個年代的人均平均壽命，只有四十多歲。 不要說嬰兒夭折的很多，就是成年人，因為戰亂，因為疾病，活不到五十歲就沒了的，也是一抓一大把。 歷史上，秦協道並沒有聽說過有謝林茂這麽一號人物。 按理來說，能夠成為今年詩會奪魁的熱門人選，謝林茂的才學應該是非常出眾的。 這種人才，不應該在貞觀年間，什麽都沒有留下來啊。 難不成歷史上，他也因為什麽原因，早早的病死了? 秦協道腦中一邊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一邊確認著謝林茂的病情。 “是不是這裡?” “啊！對，就是這裡疼，疼的死去活來。” 到了這個時候，秦協道基本上就確定謝林茂應該是得了闌尾炎了。 雖然闌尾炎在後世不是什麽大病，隨便一個醫院都能做闌尾炎手術。 甚至據說很多醫學院的學員，進入到醫院之後，第一台比較正規的手術，往往就是闌尾炎手術。 但是，那是後世。 如今是武德九年，公元626年。 闌尾炎對於此時的大唐百姓來說，除了服用一些消炎去火的中藥，幾乎沒有其他的辦法。 如果運氣好，症狀比較輕微，那麽依靠喝中藥，也是有可能喝好的。 但是像是謝林茂這樣的急性闌尾炎，想要依靠喝中藥治好，那估計人都要疼死了。 “謝兄，你這是得了腸癰之症。漢《金醫要略》有雲:腸癰之發生，系因外邪侵襲， 壅熱腸腑;飲食不節，損及脾胃。 飽食後暴急奔走或憂思惱怒，氣機受阻等，導致腸腑傳導失職，氣血瘀滯，敗血濁氣壅遏，濕熱積滯腸間，發而為腸癰。 一般情況下，只要服用化瘀清熱通腑的藥材，慢慢的就會好起來。 但是如果熱毒過盛，則敗肉腐敗，化而為膿，則會有生命危險。” 秦協道這話一出口，原本就疼的滿臉發白的謝林茂，臉上更是連一絲血色也找不到了。 “秦兄，你的意思是謝兄的腸癰之症，如今已經到了化而為膿的階段了嗎?” 王子健也被嚇了一大跳。 白天都還好好的。 晚上怎麽就突然變成有了生命危險了呢? 這也太讓人難以置信了吧? “短時間內，肯定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但是估計等到明天白天，謝兄就會開始出現發燒的症狀。 而他這種疼痛狀態下，肯定也是沒有辦法進食的。並且短時間內估計也很難將膿症給壓下去。 這麽一來，過個幾天，發膿的地方徹底腐敗了，出現病情惡化的情況，也是不奇怪的。” 秦協道沒有隱瞞謝林茂和王子健。 這急性闌尾炎，本來就是應該盡快手術才是最好的辦法。 闌尾這個東西，據說壁內有大量淋巴組織，可誘導淋巴幹細胞分化為有免疫功能的特殊淋巴細胞。 但是，成年人的免疫系統已經發育完成，有沒有闌尾，已經不重要了。 當然，怎麽切，也是個大問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