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剛剛那個男子,他……他應該是在救你!對,他就是在救你!” 放生池中,一葉孤舟在微風中飄蕩。 船上兩名渾身濕漉漉的女子,一個是木楞的坐在那裡發呆,顯然是還沒有從剛剛的事情中緩過神來。 雖然她睜開眼咳嗽的時候,秦協道已經沒有在做人工呼吸。 但是在睜開眼之前,她其實就已經有了知覺。 被一個陌生男子不斷的按壓,然後又是嘴對嘴的呼吸…… 雖然天上豔陽高照,但是楊豔卻是覺得渾身冰冷。 原本還想跟自家小娘子投訴一下剛剛那名男子的無禮舉動的晴霞,立馬就換了個口風。 “嗚嗚嗚!” “怎麽會這樣呢!” “你不是說船上很穩的,不會有事情的嗎?” 楊豔雖然覺得很難接受剛剛的事情,但是卻也沒有辦法對秦協道生氣。 別看她剛剛坐在船上發愣,但是腦中其實是在快速的整理了一下今年發生的事情。 很顯然,晴霞說的沒有錯,對方確實是在救自己。 雖然這個救治的方式,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但是對方救了自己主仆兩人,這卻是鐵錚錚的事實,不容否認。 “我……我也不知道怎麽就翻船了。大風,對,都怪剛才那一陣突如其來的大風,要不然我們也不會翻船。” 別看晴霞剛剛對上秦協道的時候,比誰都凶的樣子。 但是看到自家主人這麽傷心,她立馬就慌了手腳。 “現在怎麽辦?岸邊還有那麽多人,肯定都看見了。阿耶最是重視規矩,非常在乎自己的名聲,要是這件事情傳回去,那……那可如何是好呢。” 作為楊家的嫡長女,楊豔很清楚自己的父親是什麽性格。 這要是讓他知道了今天的事情,他絕對要把剛剛那名男子給打斷雙腿雙腳,然後送入牢房。 最關鍵的是,她自己估計以後也很難有機會出門了。 “剛剛我們落水了,除了那名男子之外,根本就沒有任何人下來救我們,他們有什麽資格在那裡說三道四?” 這個時候,晴霞反倒是幫秦協道說話了。 經過了這麽一段時間的緩衝,她也算是想明白了,對方應該是真的在救自己。 否則一直昏迷不醒的楊豔怎麽就醒過來了呢? 還有臨走的時候,還把自己再次的從池子裡救了上來。 這可就是相當於兩條性命的恩情啊。 她晴霞敢作敢當,自然也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 “我們先回去吧,在這裡待著就跟被人看猴戲一樣。” 楊豔看了看岸邊,發現那些看熱鬧的百姓還沒有全部散去,臉上忍不住又變得通紅。 好在這個時候晴霞總算是恢復了正常水平,劃動雙槳,朝著岸邊而去。 …… “杜兄,剛剛那個騎著大白馬離開的人,我看著感覺有點眼熟,你知道是誰嗎?” 岸邊看熱鬧的人群當中,有兩名翩翩公子,也算是看到了事情的後半出。 “長孫兄,這人你眼熟,那就對了!那是秦叔寶家中的大郎,前段時間才認祖歸宗,當時我還正好在場呢。” 杜荷跟長孫衝的關系一向是不錯。 最近他們各自的阿耶都得到重用,眼看著飛黃騰達就在眼前,所以他們今天就出來喝酒。 本來他們是準備去放生池旁邊的一家聞名長安城的四方閣吃飯,沒想到卻是吃了這麽一個大瓜。 “秦叔寶的大郎?是那個在玄武……在那天立下大功的秦協道?” 長孫衝愣了一下。 他跟秦協道不熟悉。 但是他卻是不喜歡秦協道。 事實上,整個秦家他都不喜歡。 當初長孫無忌親自去勸說秦瓊共謀大事,但是卻是被拒絕了。 這個事情長孫衝也是知道的。 自覺出身顯赫的他,本來就對秦瓊這種寒門子弟有點看不上。 那日秦協道大出風頭,甚至把長孫無忌的功勞都給壓下去了幾分,這就讓長孫衝更加不爽了。 這人跟人的關系,往往都是從一個小小的事情開始發生變化的。 有些人因為一個小事,慢慢的成為了至交好友。 自然也有一些人,因為小事,最終成為了生死冤家。 “是的,就是那個秦協道!前陣子,長安城中還在傳著太子殿下口中那句‘生子當如秦協道’,許多勳貴都在羨慕秦瓊撿了一個好兒子回來,沒想到一轉身,這個好兒子就變成了登徒子。” 杜荷眯著雙眼,看著秦協道離去的方向,心中突然有了個主意。 “秦府出了個登徒子?還真是如此呢!船上那女子,我看似乎是當朝宰相楊恭仁的侄女,吏部侍郎楊師傅道的嫡長女。這個消息要是傳開了,是不是會很有意思?” 長孫衝說完這話,跟杜荷對視一眼, 然後一起“哈哈”大笑了起來。 …… “晴霞,剛剛那名男子,你認識嗎?” 馬車當中,楊豔已經平息了心情,接受了現實。 這個時候,她反倒是關心起其他的事情來了。 “不認識,面生的很!但是他的游水技術是真的好,在水裡就像是一條魚一樣。” 晴霞不是很清楚自家主人怎麽突然之間問起了這個問題。 “還有,那男子的長相,其實非常俊朗,長安城中,沒有哪家勳貴子弟有他長得俊朗呢。” 這個時候,晴霞雖然還是很想狠狠地踢秦協道幾腳,但是卻是不敢在楊豔面前說他壞話了。 因為她擔心自家主人又再次陷入情緒奔潰的狀態。 “我只是問你認識不認識,又沒有問你他長得如何!” 楊豔哪能看不出自家丫鬟的心思,忍不住給了她一個白眼。 如果秦協道在這裡的話,肯定會忍不住在讚歎一聲:人美,翻白眼都那麽好看! “我說的是真的!放生池的池水很深,他願意跳水救我們,說明他的心地很善良;長相俊朗,並且眼睛炯炯有神,很有自信的樣子,顯然不是普通百姓出生。小娘子,我覺得指不定他是哪家勳貴家中的子弟,只不過我們以前沒有見過呢。” “行了!這事就先到這裡吧,就當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回去也絕對不可以跟阿耶提。” “我又不傻,怎麽可能跟阿郎提這件事情呢。” 主仆兩人,就這樣在顛簸中的馬車裡頭,回到了楊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