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洞中,虞淵取出那把白紙扇,將心神沉浸其中。 意念心神,如一縷縷瞧不見的煙霧,在白紙扇中“慧極必傷”四個黑字的筆畫中飄逸。 在此期間,他分明感應出,天魂正在凝煉恢復。 之前在坑底,他隔空指向那脫離朱煥的點點綠芒,從手臂透出的那股蒼莽、浩蕩、古老的劍意,消耗的並非是靈力。 因為,他在事後感覺到的疲憊,大多來自於靈魂。 當然,他由於並沒有跨入到入微境,沒有靈識形成,不可能是以自身魂力,發動的攻擊。 他知道,斬殺異魂那點點綠芒的,乃手臂骨頭內,烙印著的劍魂。 他的靈魂,只是起到一個,激發劍魂的作用。 即便如此,一擊過後,他還是感到靈魂的疲累虛弱。 所以,在肯定新來的婁玲,和那朱煥一樣,也被某個異魂奪舍霸佔之後,他要必須盡可能恢復靈魂的精神。 這時,他忽然有點後悔,後悔就應該將嚴祿所說的,能溫養靈魂的丹藥收下。 那樣的話,他能夠在更短時間內,讓靈魂舒泰。 他也沒有料到,第二個入侵者,竟然會如此快的到達。 “剛剛在底下,是不是發生了很可怕的事情?” 轅霆將趙雅芙,拉扯到一旁,輕聲詢問。 從虞淵和幽月城那邊的對話,他已經猜測出,必有怪事發生。 而且,他們在上方,也確實隱隱聽到打鬥聲,看到靈光綻放。 “殘月城的朱煥,被我們合力擊殺了。”趙雅芙解釋,“就在你們上來不多久。那朱煥,被奇異的魂靈寄托,在底下圖謀不軌,如果不是虞大哥先發現……” 她悄悄解釋。 轅霆、虞菲菲等人,聽的駭然失色,怎麽都沒有想到,他們上來後,下面竟然發生如此驚險的戰鬥。 “如今,隨著藺家族人,一道兒落下的婁玲,就是另外一個朱煥。”趙雅芙又道。 這話一出,轅霆和虞菲菲,更是嚇的面無血色。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突然間,趙雅芙猛地衝向洞口,朝著下方俯瞰。 和她一道兒的,還有對面幽月城的一群人,那些人也神色焦急地,盯著下方觀望。 因距離太遠,他們無法清晰看見坑底動靜,可從下方傳來的戰鬥聲,咆哮聲,還有綻放的光芒,已經足以說明問題。 “開始了。” 趙雅芙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有嚴祿、蘇妍、詹天象,還有新來的藺竹筠,加韓慧、李源,這麽多人合力,應該能應付來。” “先前那個朱煥,差點就沒應付來啊。”對面幽月城的少女憂心忡忡。 “就是殺了朱煥,有了經驗了,才好應付一點。”趙雅芙安慰她,“何況,這次那個叫婁玲的一下去,所有人就應該心中有數了。” “以有心算計無心,先盡可能將她血肉軀體摧毀,逼那異魂逃離,再給予致命一擊。” “放心,應該沒事的。” 給她這麽勸說,對面幽月城的一行人,稍稍安心點。 不久後。 拿著那把白紙扇,靜修中的虞淵,突然睜開眼。 從他身上,驟然湧現出一股驚人的氣勢。 他猛地抬手,手指並攏為劍,遙遙朝著前方一刺。 從下方坑洞,飄飛出來的,七八個綠幽幽的光點,幾乎在霎那間,紛紛熄滅。 “異魂!” “從底下飛出的異魂,是那分散出來的魂芒!” “異魂,是被虞淵斬滅的?” “那麽,之前從朱煥體內飛離的,也是虞淵乾的了?” 幽月城那邊的試煉者,這一趟是清清楚楚地看到,虞淵抬手,便有恐怖劍意透出,誅滅了那綠幽幽的光芒。 就連趙雅芙,都為之側目。 和朱煥那一戰,最後虞淵的舉動,她都沒有覺得,那是針對異魂的攻擊,隻當是嚴祿、詹天象、蘇妍發力。 “原來如此。” 她忽然明白,為什麽嚴祿、詹天象和蘇妍這三位天之驕子,會在李源向虞淵問責後,紛紛開口袒護了。 嚴祿和詹天象的主動示好,也有了解釋。 “虞大哥,你果然是最厲害的。” 她甜甜一笑,來到醒過來的虞淵身旁,嘖嘖稱奇地說:“你怎麽做到的?那些綠色光芒,分明是異魂分裂出來的啊。” 別說蘊靈境了,黃庭境和破玄境的修行者,因靈識未凝成,都無法以魂力攻擊。 ——除非是借助特別器物。 虞淵,根本就沒有任何器物,只是抬頭一指,異魂分裂的魂芒,便一一湮滅。 匪夷所思至極! 虞淵故技重施之後,愈發虛弱無力,也懶得多做解釋,“我很累,我要休息。” “哦哦。”趙雅芙小雞啄米地點頭。 對面幽月城的那些試煉者,如今再看虞淵的眼神,已截然不同。 一陣子後。 有四道身影,急匆匆地,從下方石道冒出。 正是嚴祿、詹天象、蘇妍和藺竹筠。 經歷過一次生死血戰的四人,神情凝重,眼神嚴峻,那藺竹筠的衣裳上,還滿是血跡,不知道是她,還是婁玲的。 四人沿著石階過來,幽月城的那位少女,立即歡呼起來,“詹大哥,你沒事就好。” “你們,有沒有看到點點綠芒,漂浮出來?”嚴祿沉喝。 “看到了啊。”那位少女立即回應,“才出現,就被虞淵,不,被虞大哥給弄滅了。至於怎麽弄滅的,我就不知道了。” 此言一出,藺竹筠驚詫的目光,猛地朝閉目中的虞淵望來。 來前,她從蘇妍、嚴祿和詹天象口中,已經知道一些事情,也聽說逃離朱煥的異魂,就是被虞淵所滅。 可她,心底很難相信。 如今,幽月城的那位少女,親口證實了,就不得不信了。 只是,虞淵怎麽可能做到? “我就說嘛,有虞老弟在,那異魂必然逃不掉。”詹天象分明松了一口氣,“沒逃掉就好,不然麻煩會更大。” 虞淵有氣無力地,朝著嚴祿招招手,說:“那什麽溫養魂魄的丹丸,我現在要了。” “我來,就是特意送你的。”嚴祿沒有一丁點猶豫,直接鑽入虞淵所在的石洞,將一個雕刻著精美花紋的瓷瓶,遞了過去。 藺竹筠眸中的詫異,更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