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嵐發現,她的文胸不見了。 她穿上自己的衣服出來,小聲說了句:“奇怪。” 葉坤問道:“怎麽了?” 宋嵐:“我剛才換下來的一件衣服不見了。” 葉坤:“可能是被野貓叼走了吧,話劇社經常進來野貓,有幾次還把重要的道具服裝抓壞了。” 宋嵐抬頭問道:“這就算好了是嗎,還有別的什麽需要做嗎?” 葉坤點頭:“嗯,沒別的事了。” 趙航聽見竊聽器裡的聲音,摘下耳機。旁邊的邵其峰問道:“趙隊,抓嗎?” 趙航:“老顧說對了,凶手不是葉坤。” “先抓起來吧,起碼,偷竊罪跑不了。” 回到市局,趙航一行人跟正在準備出任務的二隊撞上了。 趙航扔了根煙過去:“大半夜的,出的是什麽事?” 二隊副隊長接過煙答道:“九福巷,就那個疑似艾滋病患者報復鄰居的事。據鄰居反映,那個陳璐家根本沒人,都十來天沒見過她人了,估計不是跑了就是死屋裡了。” 趙航突然頓住,猛得轉過身來:“九福巷,陳璐!”那是陳麥文的家庭地址。 二隊副隊長嚇了一跳:“幹嘛這麽大反映” 顧修然的話還在趙航腦子裡回響:“凶手近期生活遭受過重創。” 趙航根據顧修然提供的政法大學單親家庭學生名單,曾叫人走訪過這些學生,陳麥文的母親陳璐分明好好地待在家裡,完全看不出異常。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趙航把葉坤交給手下的人,又帶了幾個人,跟刑偵二隊的隊伍趕去九福巷。 抓捕葉坤的行動結束之後,宋嵐回到宿舍。 宿舍裡面一個人都沒有,連燈都沒開。 此時已經快十點了。 宋嵐進門,打開燈,坐在椅子上,挨個撥打室友們的電話。 劉小萱,關機。 盛巧,關機。 楊桐,關機。 宋嵐看了一眼宿舍微信群,半個小時前楊桐發來消息,說自己跟盛巧去KTV唱歌去了,讓宋嵐和劉小萱不用等她們。作為本地人的劉小萱則說自己回家住了。 宋嵐從口袋裡將顧修然給她的那把彈簧。刀拿出來,放在桌上。他想到給她防身的工具,他是不是已經猜到什麽了。 他是不是已經知道,她不是那個能一腳把一個學生踹到太平洋的人了。 她起身,拿了件裙子去洗手間洗澡。 調好溫度站在淋浴下,噴灑而下的水滴如雨水般飄落,沾濕了她的頭髮和皮膚。 橘子味的沐浴露泡沫順著水流遊到下水道入口,打個轉就不見了。 宋嵐洗好澡出來,看見楊桐的衣服掛在陽台上沒收。她拿起晾衣杆,將衣服挑了下來。 垂眸看到樓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朝望月樓的方向走來。 那是顧修然,他手裡拎著一個袋子。 他走到路燈下,拿出手機。 他的手機屏幕亮起來的時候,她的手機就響了。 兩分鍾後,宋嵐下樓。 顧修然將手上的紙袋往前遞了遞。 宋嵐接過來:“什麽?” 她伸手往裡面摸了摸,軟軟的,像是什麽布料。她手指一捏,將裡面的東西拿了出來。 一件黑色的,蕾絲文胸。 她臉紅了一下,重新將文胸塞進紙袋裡,低頭說道:“怎麽在你這。” 顧修然:“跟趙航開了個後門,隻讓他們拍了照片,沒讓人碰過。” 宋嵐嗯了聲,剛要道謝就聽見顧修然補充了一句:“除了我。” 她突然感覺手上的紙袋很燙手。 她垂眸看了看他垂在身側的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她腦子裡不受控制地浮現出這樣一幅畫面,他這雙手搭在黑色文胸的扣子上,一顆,兩顆,一共三顆。逐個解開,慢條斯理又粗暴急促。 她攥著紙袋,抬頭說道:“很晚了,我先回去了。” 顧修然沒動,抬眸看著她:“再陪我一會,一會就好。” 今晚夜色特別好,她白色的外套上落滿了月光,米色裙擺微微漾開,像一朵隨著海浪漂浮的浪花。 宋嵐從口袋裡掏出來那隻雨傘彈簧。刀,伸手遞過去:“還給你。” 他沒接:“你留著。” 她抬頭盯著他的眼睛,似乎要從那雙深邃的眸子裡面讀出點什麽來。 她想到最開始的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校門口又酸又甜的果汁,他站在校話劇社門口松柏一般挺拔有力的身影,手上這把彈簧。刀,紙袋裡的蕾絲文胸。 和記憶中,少年的他倚在教室後門,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對她說:“行啊。” 可第二天,他轉學了。 她突然感到有點憤怒,內心深處沒由來地焦躁起來,像一隻迷了路的螞蟻,踩在一口熱鍋上,連逃跑都找不到方向。 她抬起頭來,迎著他的目光。兩人中間像是隔了一條遼闊的海,她溺在水裡,拚命撲騰,九年都沒能遊到有他的彼岸。 她終於忍不住開口:“高三那年,你一聲不吭就轉學了,一句道別的話都沒有,甚至連桌上的書本都沒拿走。我妹妹,小柔她,你那樣招惹她,讓她喜歡上你……”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