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來開寶箱了。 謝楨看著下面一個個恨不得將他立地正罰的人。 “為何這麽一副表情?” “我不過是些許惡念, 還未造成殺孽,你們就喊打喊殺。” “而你們仙盟,罪孽滔天, 誰來罰你們?” “隻許你們懲惡揚善, 輪到你們自己了,卻輕輕放下, 甚至不聞不問。” “可笑不可笑?” “看看你們臉上的表情,明明知道我大羅天毀於仙盟,可……你們臉上哪裡有半點悔意。” 聲色厲下。 是啊,這些人此刻正一心想著怎麽懲罰做了錯事的謝楨。 天大的罪孽,他們將成為這場罪孽的開創者,史書會怎麽記載他們,他們都想到了。 “你……快住手。”看著那打開的一絲縫隙,有人眼睛都紅了的吼道。 他們……憑什麽? 正在這時,一聲歎息響起,是上央宮教主宇文浩然。 “是為戒子,仁義為先……” 宇文浩然有些年齡了,一身的儒袍,白胡白發,稍顯得乾瘦。 宇文浩然是開口了,但開始背起來《戒子書》。 “你們不是不管不顧嗎?那麽就讓你們親自親眼看看,這世間到底有多少冤需要伸,又有多少血債等著償還!” 顫唞,那是一種對即將發生的事情的恐懼。 謝楨大笑:“為什麽?” 想想那樣的記錄,多少都有些可笑。 他們是仙盟的一員啊,大羅天也確實滅在仙盟的陰謀下, 雖然那些人現在分裂出去了, 但誰也否定不了,當時就是仙盟將近一半的實力去偷偷滅了大羅天,然後還趾高氣昂地說要幫大羅天找出真凶。 宇文浩然歎道:“自然是認識的。” 眾人不知道宇文浩然在嘀咕什麽,不由得焦急的問道:“宇文教主認識此人不成?” 不一樣的, 只不過是這人弄來了無間之門, 誰也不敢再不理會,誰也不敢不將其當成一會兒事。 那樣的時代,估計和灰霧突然籠罩世間一樣,又是一場無法形容的巨變。 看著天空的血蓮,嘀咕了一句:“終是失去了唯一能囚困你的樊籠,當初……那麽多人說你將是這世間的浩劫,唯有謝挽留相信人性本善,他用自己化作樊籠,沒想到卻成了你仇恨的萌芽……” 還感歎什麽啊,再感歎就來不及了。 謝楨深深呼吸了一口氣。 也對,這樣的人物,若當真完全岌岌無名,也太詭異了。 連謝楨都愣了一下,他現在全身包裹在血蓮之中,身份又是杜撰出來的大羅天上仙。 那時自己會是一個什麽樣的心情 宇文浩然感歎完,眾人的目光也一臉期待地希望他能說點什麽,結果…… 或許自以為和自己無關的人,也只會袖手旁觀, 冷眼以待, 說上一句什麽冤有頭債有主,去找夜行神官算帳去吧。 因為不願意給人一個公道,所以惹怒了一個瘋子,被拉著一起陪葬。 嘶! 不知道多少人,臉色巨變。 其他人也是詫異,對於大羅天突然冒出來的這麽一位上仙,眾人都沒有任何頭緒,沒想到還真有人認識。 這人是真的敢……真的敢打開無間之門。 “說不得你們還可以穿過這無間之門,去看看裡面的冤魂厲鬼是如何的哭訴無門,是如何的在業火中不甘心的掙扎。” 隨著謝楨的厲吼,“嗡”的一聲,天地嗡鳴,空中的巨門開始向兩邊打開了一條縫隙。 但這世間真的有這樣的瘋子,因為他們看到了。 也就是說,是根本就不存在的一個人,但宇文浩然卻說認識。 這些人真是可笑,還在寄希望於謝楨能將這無間之門送回煉獄。 這樣的話, 讓下面不知道多少人也是一愣。 “既無悔意, 那麽……” “若是認識,還請趕緊奉勸這位迷途知返。” “這世間化作煉獄, 也有你們一半的功勞。” 要是自己遇到這等事情,那心中得多委屈和憋屈, 恐怕一樣會誓死也要求一個公道。 “那麽, 我就讓你們知道什麽叫做後悔。” 隨著謝楨的聲音,無間之門又打開了一點。 說和他們沒有關系? 何止登仙城轉眼即將化作人間煉獄,這天下都再無安寧之日,人和鬼不再有界限,將永久的混居在一起。 這《戒子書》是什麽? 它是仙盟弟子的啟蒙書籍,教導和規戒小孩子用的,可以說凡是仙盟弟子,家家戶戶誰沒有一本。 聽得眾人倒抽了一口涼氣,要是《戒子書》都能規勸這瘋子,他們也不至於束手無策。 正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這時天空正緩慢打開的無間之門居然突然停下來了。 鴉雀無聲。 他們發現,好像血蓮中的人在十分認真地聽著這平時讀給小兒的《誡子書》。 眾人都不由得愣住了,這都行? 只聽血蓮中發出呢喃。 “謝挽留,謝挽留……” “為什麽人都死了,還不忘給我背書。” “你心中的道就真的是正確的嗎?” 似乎將人拉回了過去,那個每日都要拿著一本《戒子書》追著他跑的儒雅君子,天天沒事就追在他身後讀這《戒子書》。 他從小不喜讀書,喜歡漫山遍野的跑,但偏偏卻對《誡子書》倒背如流,沒辦法,從小聽到大,耳朵都起繭了。 用謝挽留的話來說,孽障,你想要長大了當個文盲不成,好歹也學一本。 謝楨的嘴角不由得都揚了起來,似乎記憶中那個愁眉苦臉整天拿他沒有辦法的人,在腦海中更清晰了一點。 聲音如夢如幻:“大羅天上雲和月,世間君子謝挽留。” 這句話說的是大羅天三君子,雲君,月君,以及蘭息君子謝挽留。 謝挽留,字蘭息。 溫潤如玉,潔白如蘭的世間君子。 眾人也是面露回憶,大羅天三君子,好久沒有聽到他們的名號了,似乎記憶中,那三人所過之地就如同春風化雨一般。 宇文浩然說道:“停下吧,謝挽留用一生都在鎮壓的無間之門,不應由你來打開。” “那是他一生的心血,也是他對你的期望。” “謝挽留既然將開啟無間之門的方法教給了你,那麽他也是希望你能繼承他的遺志。” 謝楨笑了,笑得癲狂如魔。 “遺志?” “他死了,被你們那些肮髒的陰謀詭計殺死了。” “他一生與人為友,勸人向善,卻死在了他自以為的朋友手中。” “這世上再沒有謝挽留這樣一個人,就如同那些落在大千世間的塵埃,何人還記得他的存在。” 沒有了,謝挽留沒有了。 一滴眼淚從謝楨眼角落下。 沒了謝挽留,這世間還有什麽意義。 正以上帝視角觀看的謝楨,心裡也頗為感歎,他知道為什麽《第一製卡師》這本書裡面的謝楨為何會是那樣的結局了。 唯一在意的人死了啊。 哪怕窮其一生,付出諸多手段,也是要對方血債血償。 今日,不過是一個開始而已,謝楨一步一步走向無法挽救的毀滅的開始。 世上再無謝挽留,何人值得他吝惜。 這時,宇文浩然突然道:“蘭息君子,這天下間有何人忘得了,屬於大羅天三君子的時代,屬於謝挽留的時代,一直都在。” 說完,舉起酒杯,朝大廳外那柄與世無爭劍敬了一杯。 “是我仙盟負了大羅天,蘭息君,我等對不住了,望九泉之下安息。” 然後是勾陳天教主陳太極也站了出來:“蘭息君,昔日之盟未能續,今日這酒卻是要喝上一杯的,權當賠罪。” 然後是離劍天,以及如意天教主百裡驚鴻。 百裡驚鴻站出來,這倒是謝楨沒有想到的,原本以為關系平平。 十二聖天中,已經有五人表態。 著實是仙盟負了大羅天,這罪酒當著這柄仙劍的面,他們得喝下去。 然後,又有各宗一些上仙,面帶遺憾的舉起了酒杯。 實在可惜了,他們多少是經過謝挽留那個春風化雨的時代的,聞其名便知道蘭花香,現在億起,才知道那時才是最美好的時代啊。 君子如水,溫潤天下,世之知己,大羅天君子蘭息。 謝楨在笑,猖狂的大笑。 “謝挽留,你看到了嗎” “他們知道錯了。” “是這天下負了你。” 一杯一杯,仙盟終是承認,他們在大羅天此事上,負有不可饒恕的過錯。 今日,謝挽留之名再次響徹仙盟。 那麽……剩下的罪孽,自當由剩下的人來背負。 血債當血償,誰的手上染了大羅天之人的鮮血,那麽就得十分倍百倍的償還回來。 謝楨不是來尋死的,他是來尋仇的。 哪怕激怒之下,心情激蕩之下,謝楨也算計到了現在的結果。 只要有無間之門在手,就能逼迫得仙盟認錯,為他大羅天沉冤昭雪,這應該是謝挽留最想看到的吧。 這世上的人死光了又如何,唯不能讓謝挽留死得委屈。 謝楨的手一招,與世無爭劍回到了手上,掛在腰間,然後身體化作長虹而去。 與此同時,天空的無間之門重新進入縫隙之中,回歸煉獄。 至於讓仙盟幫著討伐夜行神官? 他不屑。 求人的事情他做不來,血債自當親手來討。 天空漆黑,現場一片安靜。 一場曠世的危機暫時過去,所有人的表情各異。 無論是被逼迫的,還是自願的,他仙盟的確是認下了這份罪責。 安靜,多少有些感歎,仙盟萬萬年,誰能想到會有今天。 “他該不會真的自己去找夜行神官算帳了吧?”有人突然道。 “夜行神官可未必會顧及他手上的無間之門。” 夜行神官實力龐大,絕不是他一人一劍就能對付得了。 說道這,眾人又不得有些感概。 仙盟怕生靈塗炭,不能與新仙盟廝殺只能處處爭鋒,但這人怕是無所顧忌的,不會顧及任何後果。 這時,又有人道:“難道我們就任由這樣不穩定的人掌管無間之門?” 就像是核/按鈕掌控在一個動不動就去按一按的人手上,自然會讓人恐懼。 沒有了約束啊。 仙盟雖然在大羅天覆滅此事上認了罪,但關於大羅天那位上仙掌管無間之門的態度又是另外一回事。 倒是宇文浩然,陳太極等五位教主互相看了一眼:“謝挽留最終還是不聽勸告,將無間之門傳給了他。” 連百裡驚鴻都說了一句,“謝挽留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相信他不會是一個禍害,剛愎自用,如今惹來這等禍事,倒是讓我們束手束腳,當初我就說這計劃行不通。” 宇文浩然瞟了一眼:“慎言。” 旁邊的耀金天的教主金不韋聽得眉頭緊皺。 其他人也一樣。 “你們當真認識此人?” 怎麽感覺五位教主有什麽秘密。 五位教主沉默不語,半響才道:“自然是認識的。” 但無論別人怎麽問,也不細說。 宇文浩然甚至撇了一眼百裡驚鴻,似在怪他多嘴。 百裡驚鴻嘴角諷刺,還真將希望寄托在一個未知的可能上,可笑。 人想要達到目的,還是得靠自己。 此時,謝楨化虹飛出了登仙城,停在一深山老林之中,狀似瘋癲。 等天亮的時候,一身的酒氣,最後一刻抖了一下袖子,一張小紙人被抖了出來。 小紙人一腦袋砸進了泥裡,嚇死寶寶了,它什麽也看不到什麽也聽不到。 這時,聲音傳來:“轉告他,這柄與世無爭劍永掛腰間,絕不可辱,若有半點辱沒,我並非拿他沒有辦法,大羅天的裂魂神術有多殘忍可以講給他聽一聽,別以為以前謝挽留偏心他,我就得……” 聲音落下,“謝楨”的身體一震,天空東邊的初陽照射了過來。 小紙片往泥巴裡面鑽了半天,似發現外面沒有動靜了,這才將腦袋從泥巴裡面□□。 看向正在找路的謝楨,似在分辨什麽。 然後捂了捂胸口,嚇死小紙片了。 隨後小手插著腰跑到謝楨面前,雄赳赳氣昂昂:“你這柄劍可得好好的掛在腰上,半刻不能離身。” “恩,不可辱沒。” 謝楨:“……” 其實不用告知,他都聽著了。 小紙片繼續道:“我們大羅天有一門裂魂神術,能將人的魂魄從人的身體裡面硬生生的撕裂出來,就跟一刀一刀的割肉一般。” 靈魂和身體本是一體,若是強行割離,就如同用針一點點從血肉裡面挑出看不到的東西。 謝楨隨口問了一句:“你還知道得挺多,那什麽裂魂神術的口訣你也知曉?” 小紙片小腦袋一樣:“那肯定的呀。” 他是那人的自畫像卡,從小就是,偷偷溜進寶庫看秘籍,它也在的嘛。 “大羅天三千法咒就沒有我記不住的。” 說完,小紙片一愣,然後趕緊捂住腦袋:“我……我就吹牛,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就是一張沒心沒肺的廢物紙片片。” 哎呀,讓你顯擺。 謝楨認真看著小紙片,不知道在想什麽,然後道:“都說自畫像卡的性格和主人一模一樣,就像是複刻出來的一樣,但我怎麽覺得……你的性格誰也不像。” 小紙片抓了抓腦袋,很像的啊? 它小時候一會像這個,一會像那個,綜合起來,不就是現在這樣又慫又作的樣子了。 小嘴嘀咕,不知道是誰,從小折騰,將自畫像卡都折騰得性格奇奇怪怪了,難道這事兒還能怪它啊,這個打死不知道錯,都是別人的錯的性格喲,它看著都心焦。 謝楨說了一句:“你也帶一句話給他,讓他以後別這麽作,遲早作死。” 小紙片低著腦袋,這話它可不敢帶,它從小就隻敢欺負這個謝楨。 謝楨現在唉聲歎氣得很。 停在一個有方向的地方也好啊,現在這麽個深山老林,鳥不拉屎的地方,他連路都找不著。 折騰了半天,帶著一身的酒氣,好不容易找到了回登仙城的路。 等回到小院,小院門口特別熱鬧,仙盟執事一群一群的。 見謝楨回來,特別是看到謝楨腰間撇著的仙劍,眼睛都縮了起來。 上前,說道:“還請大羅天教主前去議事。” 都不用說是什麽事情,謝楨都知道,肯定是關於那位“大羅天上仙”的事情。 人是走了,但無間之門流落到那樣一個不穩定的人手上,才是最大的問題啊。 而作為大羅天教主的謝楨責無旁貸。 那執事看向謝楨:“教主難道還繼續否認不認識那位上仙嗎?” 瞟了一眼謝楨腰間的與世無爭劍,意思很明顯,若是不認識,這劍是哪裡來的? 謝楨是謝挽留唯一的血脈,那位上仙將這劍交還給謝楨也在情理當中。 而且從這一方面來看,謝楨對那上仙說不定還有一定的約束能力。 謝楨現在的樣子,一身酒氣,又從城外回來。 定是昨晚被那位上仙拉去同飲,借酒消愁了。 謝楨現在哪裡還有心情去什麽仙盟一起討論,去了說不定還得一頓指責。 他現在生無可戀的樣子這些人看不出來嗎? 折騰得他都不知道以後該怎麽辦了,大羅天上仙的身份怕是用不了啦,因為成了仙盟的眼中釘肉中刺,說不定恨不得抓起來問責,他這教主也自然被波及。 嘀咕了一句:“養廢了一個馬甲。” 那執事一愣:“什麽?” 謝楨趕緊道:“沒什麽。” “至於仙盟此時讓我去,他們真的做好面對我了嗎” 那執事精神都是一凌。 仙盟昨日承認在大羅天覆滅的事情上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十二聖天都無法否認,其他宗門就更不能說什麽了。 那麽,作為謝挽留唯一的血脈,此時的仙盟真的敢面對這一位苦主? 以什麽面目,用什麽顏面來面對? 更別提讓對方交出那位上仙,進行問責了。 所以想要通過謝楨懲戒那位上仙,恐怕是沒那個臉面的,甚至讓謝楨約束那位上仙,都會變得無法開口,但這事兒又不可能不處理。 謝楨也不管,自顧自的走進小院,回房間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 院子中,陳雲豹抓著腦袋,看著生無可戀地趴在窗台上的謝楨,然後跑了過去:“教主,吃饅頭不?剛才蘇子期蒸了一鍋,他端了一盆自己在那裡啃。” 他們家教主今天怎麽這麽沒精打采的。 謝楨揮了揮手:“自己去吃吧。” 陳雲豹“哦”了一聲,又看了看死鹹魚一樣躺在一旁的小紙片:“小紙片教主,你今天又是怎麽了?” 小紙片不說話,沒看到它正在感歎人生之多艱,作為一個小紙片,生活在夾縫裡面,它容易嗎? 謝楨看著院子中的一系列弟子,如今的大羅天已經不是以前大貓小貓三兩隻了。 新弟子一共十六人,司北莊家兄弟三人,思無邪等八人,加上後面招收的五人。 也算犄角旮旯一小宗派了。 謝楨強打起精神,門人才入門,不能丟在那裡不管啊,日子還是要過的,宗門也得繼續一步一步發展。 看這些門人臉上的表情,應該也是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情了,他們不是陳雲豹這樣什麽煩惱都沒有的三歲小孩,估計也在擔憂他們自己的前路吧。 但已經入了大羅天,以後就是命運的共同體了,仙盟沒有什麽改投師門的規矩,一但改投就是判教,判教者的下場如何他們肯定是承擔不起的。 所以發生這樣的事情,大羅天以後怎麽在仙盟自處就成了問題。 別看昨晚讓仙盟認了錯,但方法多少有些逼迫,落了他人顏面,或者明面上別人不說什麽,但心裡能沒有半點芥蒂? 前路坎坷啊,謝楨原本是想抱著仙盟這棵大樹發展,現在如今估計還是得靠自己了。 謝楨看向小紙片:“你不是說大羅天三千法咒你了然於心,你現在去教教他們一些基礎的。” 小紙片立馬爬了起來:“我就是吹牛。” “我這麽小一個腦袋,哪裡記得住那麽多。” 謝楨呵呵一聲:“你繼續裝,你這裝傻的本事到底是跟誰學的?” 小紙片認真的看著謝楨。 謝楨趕緊咳嗽了一聲:“既然都擺上台面了,在我面前,你那些把戲就可以收起來了。” 說完加了一句:“信不信我將你收回卡箱。” 小紙片嘴巴一歪:“不知道是誰小時候哆哆嗦嗦地躲在牆角,又膽小又可憐,也就我小紙片陪著,那時候可是答應,永遠不將小紙片關起來。” 嘀咕完,縮著小脖子道:“可是……可是我們的法咒都是偷偷進寶庫翻閱的,謝挽留不讓學。” 謝楨也是心中一震,那樣無法無天肆無忌憚的人,竟然會因為謝挽留的一句話,忌諱莫深,並當成一種禁忌。 謝挽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第一製卡師》書中的謝楨,小時候也有很多的故事呢,故事裡面的人物,恐怕就是這謝挽留了。 謝楨想了想說道:“你覺得大羅天的寶庫是什麽人都隨便能進的?謝挽留會不知道你們進去偷看?” 小紙片說道:“那我不管,反正謝挽留不讓。” “謝挽留說我沒有修行過,那就是沒有修行過,謝挽留說謝楨一點功法都不會,那麽就是一點都不會。” 謝楨心道,或許世間的人為何認為謝楨是一個什麽都不會的廢材的答案有了,依舊是因為謝挽留的一句話,所以某人或許嘴上不願意,但身體卻按部就班的按照做的。 只是不知道謝挽留為何要將親兒子塑造成這樣一個廢物的名聲? 為的是哪般? 還有就是,謝挽留當真是個無解之人,明明不讓謝楨修行,但又偏偏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讓謝楨偷看大羅天秘籍。 謝楨繼續道:“那你說說,現在誰是大羅天教主?你是誰的自畫像卡?你該聽誰的話?” 小紙片腰杆一挺:“這我知道,聽謝挽留的。” 從小到大,這個道理它就一直貫徹到底。 謝楨嘴角一抽,眼睛突然一動,將腰間的與世無爭劍擺在了窗台上:“現在呢?” “謝挽留的佩劍當前,你敢不聽話,等他出來,你脫不了爪爪。” 小紙片糾結得臉都糊了:“那……那我教一教,就教一點點。” 謝楨點點頭:“恩,億點點。” 謝楨也沒有想到,大羅天三千法咒的傳承竟然還在。 如此,也不算負了這大羅天之名。 小紙片:“我們大羅天法咒,需要用到黃紙。” 這黃紙可不是普通紙張,都是能製作卡片的卡紙。 每一張黃紙其實都是一種一次性的卡片。 就比如以前傳信用的紙鳥,其實這門秘法最初就是來自大羅天。 如果看到有人將一大堆製好的一次性卡紙放在卡箱獨特的卡槽中,戰鬥的時候滿天的黃紙從卡箱飛出,基本就可以斷定,這人來自大羅天了。 謝楨出門買了一趟黃紙,肉疼得厲害,實在不便宜。 說起來,大羅天的修士十分特別,因為要自己製作卡紙,每一個都能稱得上是製卡師,只不過他們隻製作大羅天修士用的一次性卡紙而已。 這樣的修行方法,費錢啊。 謝楨就算腦門疼,也沒有辦法。 這麽好的傳承,先不說之於大羅天的意義,光是價值,也總不可能不要了。 等買好黃紙,小紙片還在那裡抱怨:“什麽黃紙嘛,都沒有我們大羅天自己做的好,勉強能夠使用。” 邊嘀咕邊去教一群弟子了。 加上陳雲豹等,差不多二十來個,圍成一圈,在那裡疊黃紙,也挺奇妙。 謝楨也趴在窗台學了學。 疊了一堆小紙鳥。 然後用篆刻筆的筆芒在上面刻下獨特的卡片線路。 這樣一張一次性卡卡紙就完成了。 將卡紙展開,一張一張的碾平,疊在一起,放進背後卡箱的卡槽裡面。 大羅天法咒施展的媒介有了,剩下的就是對應的法印。 謝楨昨晚上是見過“謝楨”那宛如繁花盛開的結印手法的,應該是大羅天獨有的傳承了。 小紙片正在教門人這一咒法的結印方式。 一張張黃紙從卡箱飛出,在天空化作一隻隻黃色紙鳥。 滿天都是。 有些控制不當,跌落了下來,有的繼續扇動著翅膀。 小紙片:“這是我們大羅天最基礎的法咒,名曰天穹雷鳥,黃紙上的銘文被卡箱激活後,會將靈力轉化為雷電,控制這些紙鳥撞擊敵人,就是它的攻擊方式。” “別看只是最基礎的法咒,但當初謝挽留用無窮無盡的天穹雷鳥,甚至摧毀過一個龐大的邪窟。” “控制的數量和威力,就看個人的造詣和修為了。” 同一個法咒,修為不同,在上面的造詣不同,施展的時候威力也千差萬別。 院子中立了一個靶子,一群弟子在那裡練習。 當然在謝楨眼裡,就是在撒錢。 看著看著竟然睡著了。 謝楨難得的做了一個夢。 夢裡面十分的真實和完整。 除了看不太清楚人的面容外,就像真實的發生著一樣。 一個白衣如仙的溫玉般的白玉公子,手裡牽著一個三四歲左右的孩子,站在山巔。 這時,白衣人手上結印,背上的卡箱裡面,如同湧動的潮水一般,飛出鋪天蓋地的黃紙。 黃化做雷霆之鳥,漫過天空的雲海,將整個天空變成了雷霆的海洋。 然後無盡的鳥吠聲從天空傳來,鳥群如同洪流向下撲去。 那畫面壯觀極了。 一隻隻雷鳥轟炸在山下黑氣直冒的洞穴。 劈裡啪啦。 白玉公子似乎在說著什麽:“雷為天地正君,專司驅妖除邪,人亦當如此……” 那手上牽著小孩表情似有些不屑。 古靈精怪的眼睛一轉一轉的,然後伸出手按在了白衣人背上的卡箱上。 只見天空的雷鳥群突然發生巨變。 哪裡還有什麽惶惶雷霆正君,盡皆化作黑色魔鳥,將威嚴的天空化作了魔域一般。 那小孩還一本正經的道:“不都是殺戮的玩意,哪有什麽正阿邪阿的區別。” 白衣人臉色都變了,將卡箱從小孩的手移開,天空這才變得正常起來。 白衣人的眼睛中,有很多謝楨都看不明白的東西。 有震驚,有恐懼,有驚歎,也有憐憫,還有一些類似疼愛但又不一樣的東西。 小孩十分古怪的問道:“你為什麽這番表情,這不就是你們希望看到的嗎?借我之手,結束你們不想要看到的一切,非己者,皆殺……” 話還沒說完,白衣人立馬打斷:“這世間的正義從來都不是靠以殺止殺能做到……” 小孩笑了,笑得讓人心驚膽顫:“虛偽,明明心裡很想,卻用各種各樣的理由約束自己,無憂無慮地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是很好嗎?” 白衣公子眉頭都皺了起來:“謝楨,你若再如此,我就將另一個你喚醒來壓製你了。” 小孩子臉色都變了:“你又關我,你又關我,我就知道,你根本沒有將我當成你的兒子,以前說的都是虛情假意,也對,反正你向來偏心……” 謝楨此時猛地從夢中驚醒,滿頭冷汗。 僅僅是夢嗎? 但除了看不清兩人的臉,這夢也太真實了。 還有,為何那白衣公子,喚那小孩……謝楨? 還是說,這本就是這具身體原本的記憶。 謝楨洗了一把臉,這種事情也是第一次發生,他也搞不懂是夢還是潛藏在心底的記憶。 搖了搖頭,看了看窗台上疊的黃紙,想了想,全部收進卡箱。 買得實在多了一點。 然後,謝楨猶豫了一下,那個夢實在太真實了,連那白衣人結印都如同看了千百遍一樣。 謝楨不由得抬起了雙手,手指如同花在打結。 鳥吠。 一群小雷鳥在天空飛舞。 陳雲豹等都抬起了頭:“啊,大羅法咒,天穹雷鳥!” 謝楨心裡一緊,不是夢! 這是一種源於身體的記憶,這才能讓他如此熟練的幾乎是第一次就讓天空飛滿了一群雷鳥。 為什麽? 有什麽東西他好像搞錯了。 他一直以來都覺得他和《第一製卡師》這本書裡的謝楨的聯系僅僅是穿書者和原主的關系。 但現在似乎變得詭異了起來。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還是以前看穿書小說看多了,自己給自己設置好了身份? 但也不對,他記得他以前開的一個紫色箱子,就明確說明了他在《第一製卡師》中的最終結局。 就像是已經安排的命運,被書寫好的命運,就是一本書中的人物。 謝楨想了很久也沒有想清楚其中的關節。 看了看時間,他還得出門招收門人,不能錯過清談會這麽大好的時機。 別看最近發生了這麽多事情,但各宗依舊沒將招收門人的事情落下。 只是,這一次,謝楨怎麽忽悠也沒將人忽悠進來了。 昨晚的事情,對大羅天的影響不可謂不大。 “大羅天現在的處境微妙啊。”謝楨嘀咕了一句,但也沒有辦法。 空手而歸。 等傍晚,回到房間,謝楨看向直播平台。 直播平台上,現在就一個紫色箱子,也就是昨晚大鬧一場的強製劇情後得到的獎勵。 “這要是都不能開出來一個好東西,那還得了。” 辛辛苦苦,為的就是這寶箱啊,舔了舔唇,搓了搓手,開始這世間深更半夜見不得人但最快樂的事情。 伸手點向這個得來有些讓人感歎的寶箱,屏幕上紫色的特效滿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