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雷諾的手,拿著墊子,就這麽一直伸,一直伸,一直伸…… 杜蘇拉有意裝死,眼睛就這麽一直閉,一直閉,一直閉。 伸到那墊子都快到杜蘇拉鼻子下了,杜蘇拉還在裝死。 護衛隊看似不在意,其實全隊的余光都集中了過來。 大家心裡都是震驚的。 不這個是吧?要以前,杜蘇拉不得高興得跳起來然後要求坐隊長的後座,順便幻想一下未來當子爵夫人嗎?怎麽今天如此無動於衷? 護衛隊們忍不住看向雷諾。 雷諾:“……” 長時間拿著墊子的手忍不住發抖。 雷諾輕咳一聲,提醒杜蘇拉。 而杜蘇拉。 咳嗽怎麽會叫醒裝睡的人? 別說咳嗽了,大錘都不行! 杜蘇拉依舊閉眼,一動不動。 啊,真轉移目標了?我們雷隊不香了嗎? 護衛隊們八卦之心暴漲,看著拿墊子的雷諾,眨眨眼。 雷諾:“…………” 雷諾忍不住說到:“路上顛簸,你要不要加個墊子?” 所有人,都看到杜蘇拉嘴巴往下一垮,砸了個嘴,然後無語歎氣。 護衛隊:“?!” 這杜蘇拉真轉性還是故作矜持? 雷諾一頭霧水的同時還拉不下來面子,雖然他心思一向不在男女情愛上面,甚至不熱衷貴族社交,但從來只有未婚女士們貼他的份,怎麽會有他回應了對方還不理睬的事?更何況杜蘇拉之前對他還各種追,雷諾真不懂杜蘇拉到底怎麽回事。 杜蘇拉甚至都沒瞥他一眼,她睜眼,說到:“謝謝您,您能如此體恤平民,我很感動,但是不用了,畢竟我是個疑犯,受不了那麽好的待遇,您如此優待我,等會伯爵大人怪罪的。” “這點小事,伯爵大人宅心仁厚,是不會在意的。”雷諾說到。 杜蘇拉語氣很冷:“哦,你又知道?” 雷諾和護衛隊:“……?!” 他們甚至都在疑惑,杜蘇拉真的在和雷諾·雷克菲爾德說話? 杜蘇拉繼續閉眼裝睡,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雷諾拿坐墊的手都僵了,此時也不得不尷尬收回。 他忍不住再次側頭,正兒八經地打量杜蘇拉的臉。 她的五官沒變,只是穿衣素淨了些,氣質清冷了些,說話不再無腦不再捧著他,甚至變得毫不客氣……這些變化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但也不至於像全然陌生的另一個人吧? ……還是在如此短的時間裡。 雷諾摸不著頭腦,心裡奇怪極了。 越是不理他,他越是發現他還有話和杜蘇拉說。 剛才談話斷得不算友好,隊伍又往前走了一段,雷諾的馬匹又悄悄落到後面。 護衛隊員們的余光,也同步落到了他們身上。 雷諾有些尷尬。 他的馬匹在旁邊同行了一段,他再次輕輕咳嗽,說到:“等會見到伯爵大人時,他問你什麽,你一定如實回答。” 杜蘇拉抿嘴,不耐煩地說:“不然呢?” 瞎編嗎?瞎編我還能讓你知道不成? 雷諾:“……” 雷諾深吸一口氣,繼續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選擇走上這條路,或許是出於生計壓力,只是鎮上的大家都知道你沒有預測未來的神力。你以為偽裝有神力騙錢不算重罪,大家都這樣乾,可是……” 雷諾陡然一頓,王子的書信他終究沒敢說。 他想了想,換了種表達方式,“等會你好好承認錯誤,我會幫你向伯爵大人求情的。” “我不認錯。”杜蘇拉態度冷硬。 雷諾繼續勸道:“你的涉案金額雖然不大,但騙人終究是騙人,更何況王國正在大力整治自稱有神力的人,槍打出頭鳥……” 雷諾的話還沒說話,杜蘇拉直接打斷他。 她說:“別逼逼,你又知道我真騙人了?” 雷諾:“難道你還真能預測未來不成?” 杜蘇拉:“要是我真能預測未來,你跪下來叫我爸爸,如何?” 雷諾和護衛隊員們:“???” 第6章 馬車駛過了小鎮中心的警察局,它沒有停下的跡象,馬車一路向外,駛過一片富人區,進入到一段私家路中,寧靜清澈的湖水旁景色最美的一塊,是雷克菲爾德伯爵私人的土地,那裡建築著他的莊園。 雷克菲爾德的姓氏在當地十分有名。 因為雷克菲爾德的世世代代已經擁有這片土地很多年了。 布洛克利鎮寧靜又富饒,與之相輔相成的,是雷克菲爾德家族的繁榮。 只是小隊並未帶著杜蘇拉進入到莊園裡任何一間會客廳裡,而是徑直駛入別院,雷諾親自帶著杜蘇拉,進了地下室。 這裡是一片地牢。 雖然設計者有做天井采光,壁燈在白天也毫不吝嗇地燃著,即便如此,地下還是地下,地牢依舊是昏暗逼仄的。 一行人走過前排的數個牢籠,一股腐爛的臭氣隱隱飄出。 這些牢籠大多是空的,但也有裡面住了人的,他們形銷骨立滿身髒汙,見著人,他們喊也不喊叫也不叫,儼然已被消磨了意志。 即便雷諾身為護衛隊的隊長,他也很少到地牢裡來。 含著金鑰匙出身的大少爺,比杜蘇拉更看不慣陰暗場景,他眼神中透著不忍,雷諾低聲對杜蘇拉說:“我不介意你之前的無禮,但我勸你對我父親,不要硬碰硬,服軟有時也是一種明智的選擇。”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