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杜芮歆一直觉得自己脸皮挺厚的,但现在发现,真的架不住网友此起彼伏的炮轰啊,换了谁都得认怂。这样凶猛的网络暴力持续了一段时间,杜芮歆告诉自己将注意力放在拍戏上,不在在乎那些有的没的。最黑暗的岁月,也总有熬过去的时候。为了转移注意力,杜芮歆在网上买了很多工业边角料的木头片,还买了一个大沙袋,吊在客厅靠窗的空地上。白沉回家瞧见,吓得杵在原地。杜芮歆戴上拳击手套,一拳一拳狠狠地砸在沙袋上,嘴里时而还学着李小龙的语调,发出古怪又诡异的:“啊打!”“杜……杜芮歆……你在干嘛?”白沉磕磕巴巴地问。杜芮歆早已气喘吁吁,她在沙袋前跳来跳去,拳头砸在沙发上发出砰砰砰的闷声:“白沉,你回来了?”白沉见她答非所问,朝客厅走去:“你大晚上的打拳,不累吗?”“不累呀!你回来的正好,帮我举着那些木块,让你见识见识我杜家的独门绝技——劈木块!”白沉哆哆嗦嗦地去拿木块,怀疑地问:“我不会因此有生命危险吧?”“怎么可能,你要相信我的技术!”杜芮歆笑嘻嘻地说。白沉拿起木块,伸直手臂,举在胸前。杜芮歆双拳交错着叠在胸前,然后,疯狂的朝着白沉的方向冲去。她飞身半跃起,一脚踹在木板上。谁知道工业木板压缩的太实,杜芮歆一脚没有把木板踢断,反倒是把自己的脚杵了一下,膝盖以下都震得发麻。杜芮歆捂着腿蹲在地上,不停哀嚎:“哎哟,痛痛痛……”谁知道,木板反弹回去,打在白沉脸上,打得他脑袋一晕,眼冒金星,软绵绵的就往地上跌坐回去。杜芮歆顾不得腿疼,冲过去喊:“陈先生!陈先生你怎么样?”她一把将他搂在怀里,摇了一下,见他闭着眼睛没有醒来的迹象。“对不起,我不是要冒犯你……”她一把扯下他的口罩,想要掐人中。在口罩被扯下来的瞬间,露出一张素白清俊的容颜,同时,鼻血哗啦啦地流下来。这张脸早已在杜芮歆脑海中环绕无数遍,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她一边摇晃他,一边掐人中,同时喊:“白沉,你醒醒白沉……”大概过去十几秒,白沉迷迷糊糊地醒来,他觉得鼻子痒痒的,条件反射抬起手背去蹭了一下,全是血,他惊讶地从地上跳起来:“流鼻血了……”也不等杜芮歆反应过来,他就冲回房间,用手机自拍功能看了看,“鼻子没歪吧,要是砸坏了,闵行又要心疼钱了……”杜芮歆见他好一会儿没出来,走到他门口问:“白沉,你没事儿吧?”“没事。”白沉擦干净鼻血,随口说。杜芮歆这才离开,到客厅里继续打拳。没一会儿,白沉的房门被拉来,随后就响起稚嫩的声音:“姐姐,你在干嘛?”杜芮歆瞥了他一眼,无奈地说:“就算想逗人开心,也不是你这么个逗法。白沉,这段时间装杜墨好玩儿吗?”杜芮歆开始并没有发现,她也很好奇,为什么白沉会知道暗号,但凭感觉,她觉得最近晚上应该是白沉,“我都知道你的身份了,你还戴着斗笠干啥,不怕闷出痱子吗?”“姐姐,你在说什么呀?白沉是谁呀?”此时出现的是杜墨,他疑惑地走向杜芮歆,“姐姐,最近你去哪儿了?我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看见你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杜墨带着哭腔走向杜芮歆。她上下打量一会儿,确实是杜墨,立马又换了一副知心大姐姐的面孔,“我哪也没去呀,我一直在家里,是你就出去玩了。”“我才哪也没去!”杜墨说。杜芮歆忽然想起白沉说的话,连忙帮着套话,“你一定去玩儿了。你平时都喜欢在哪里玩?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故事吧!”“我平时哪儿都不去,躲在角落里就好了,不然会挨打……”“那你周围都是什么样儿?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物?”杜芮歆紧接着问。“周围很黑,特别黑……”杜芮歆套了半天,杜墨说的都是儿童世界里的形容词,她一时半会儿也听懂。翌日一早,杜芮歆正在洗手间里洗脸,她弯腰将脸整个贴在洗面池的水面上。隐约听见客厅里有人走动的声音,随口说:“白沉,昨晚杜墨出现了。”“啊?!”白沉惊讶地发出单音节。一是惊讶杜芮歆叫他“白沉”,二是惊讶另一个自己忽然出现,想了那么多办法都没凑效,怎么忽然就冒出来?这中间到底与什么有关。“我没问出什么。大概就是周围很黑,会挨打……”杜芮歆洗完脸,用毛巾擦了擦。一抬头,见白沉戴着帽子口罩杵在一米开外,惊讶地反问,“你……我……你不嫌热?”我都已经知道你身份了,还装什么神秘。白沉想起昨晚的事情,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将口罩摘下,招了招手,弱弱地说:“嗨。”“嗨什么嗨,毛病。”杜芮歆没好气地说,然后朝自己房间走去。“我的身份,你不能声张。”白沉连忙警告。“有啥好声张的。”杜芮歆换完衣服出来,走到玄关换鞋,“我先去剧组了,你慢慢来。”“诶……”白沉话音还未落下,房门就关上了。白沉莫名有些失落,自己摘下帽子口罩,她就这么轻描淡写啊?杜芮歆坐上地铁,时不时还能听见有人议论她,她没有戴口罩的习惯,反正也没人认得出来,但是现在,她连忙巴拉巴拉头发将脸挡住,到地方后赶忙离开地铁,松了口气。看来,以后也要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才行。白沉洗漱好后,坐上闵行的车,到剧组去。在车上,他问闵行:“你当时发现我的地方,很黑吗?会发生暴力吗?”“我找到你时,你就是个流浪汉啊!在贫民窟那一块儿,比较混杂。街头斗殴很正常吧。”闵行想了想。“你觉得,我一直在那里吗?”白沉继续追问。闵行思索一番,耸耸肩:“这个我真不清楚。我托人调查一下吧。”他犹豫一会儿,然后继续追问,“小白,你真的要继续调查下去吗?我怎么觉得很危险……”“闵行,你知道我的想法的。”白沉坚定地说。闵行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如果执意要这么做,那我只好支持你了。”“好兄弟。”白沉感慨,“真的没想到,四五年没联络,你我还是这么要好。小时候没白光屁股。”“那是必须的。”闵行笑得虚弱,大概还是不想白沉以身犯险。杜芮歆抵达剧组,周围鱼龙混杂,组与组之间人员流动。白沉下了闵行的车,看见杜芮歆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想追过去。就在此时,街道的转角处,一辆摩托车发出呜呜呜的引擎巨响,轮胎疯狂转动,掀起一地灰尘。一个戴着头盔的穿着皮夹克的男子,猫着腰弓着背,不停地转动油门,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白沉来此,连忙大喊:“杜芮歆,小心!”杜芮歆听见声音,条件反射地转身。与此同时,那辆摩托车宛若离弦的箭,嗖的一声朝她冲过来。周围的人听见这喊声,不约而同地望向杜芮歆的方向。白沉不假思索地冲向杜芮歆,在摩托车撞到她的前一秒,双手捏住她的双肩,狠狠地朝身后转过去。白沉小腿肚子和后背都被摩擦而过,因为夏天穿着短裤,没有遮挡,小腿被摩擦的地方立马就冒血珠。杜芮歆见白沉受伤,惊讶又责备地大喊起来:“你有毛病呀,我会功夫,他撞不到我……你躲一边去!”白沉条件反射去救她,却被她妈的狗血淋头,但见她脸上焦急的神情,心中的气愤就化成绕指柔。杜芮歆想也没想,一把将白沉推到一边,挡在自己身后。她分开双腿半蹲着,摆好架子准备迎战。摩托男一击未中,抬起摩托车车头,单脚抵在地上,动作流利地转了一个圈,继续朝杜芮歆撞去。“白沉,别过来!”杜芮歆见白沉又要过来帮她的模样,连忙大喊。摩托车撞过来,杜芮歆连忙闪到一边去。白沉见她可以应付,立马拿出手机报警。周遭的人原本还惶惶不安,担心出事,但杜芮歆灵活闪躲,竟然开始怀疑:“不会是在拍戏吧?”“周围没摄影机呀……”摩托男也没想到杜芮歆竟然这么不好对付,他撞了两次都没成功,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还有人掏出手机录视频,他开始慌乱起来。紧接着,摩托男准备再次出击,不停地扭转油门,将速度调到最大,先前并不想出人命还有所顾忌,这一次几乎孤注一掷,狠狠地撞过去。杜芮歆飞快地闪躲,但手臂和大腿还是被擦伤。摩托男不敢再继续逗留,径直朝大路上冲去,脚底抹油准备开溜。闵行还没有离开,见此情况,当机立断将车开到路中央,挡住摩托车的去路。杜芮歆顾不上身上的伤痛,捂着腿追上去,嘴里大喊:“别跑!给我停下!”摩托男原定的路线被闵行的车挡住,他只好转向旁边,立马将车龙头向左边一扭,准备铤而走险从缝隙里挤过去。闵行一踩油门,将车倒退,把那条缝隙也挡住。摩托男来不及改方向,直接撞上闵行的车屁股,连人带车朝后翻过去。杜芮歆已经冲到摩托男身边,立马将他揪起来,捏着他手腕想要反手钳到背后,谁知摩托男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水果刀,弹出锋刃对着杜芮歆,同时大喊:“你一个恶毒的女人,竟然伤害我的洛儿,我要和你拼了!”摩托男的话闷在头盔里,嗡嗡的有些听不清,他比着刀杂乱无章地朝杜芮歆刺去。杜芮歆虽然经常和人过招,但还没真枪实弹地较量过,她连忙一闪身,躲过第一次袭击,然后一个后旋踢,踢在摩托男的脑袋上。他向后打了一个趔趄,脑袋晕晕乎乎的,随后,头盔滚落下去,被踢掉了。下一秒,摩托男反应过来,举着水果刀一通乱刺,经过刚才那一战,他已经更加疯狂,两眼通红,不停地嚷嚷:“你把角色还给洛儿!你这个贱女人,你不要脸,你把角色还给洛儿……”立马,看热闹的人群反应过来,开始窃窃私语:“梁洛儿的粉丝?”“好疯狂,这是当街行凶呀……”杜芮歆不停闪躲,也只能保证自己不受伤。闵行从车上下来,指着路中央大喊:“快来帮忙,按住他……”大家都担心被误伤,纷纷后退,选择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