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队,李锐和张德都没回来吗?”周一一大早,刚赶到警局,叶诗诗就找到郑立南询问情况。郑立南看着两天没见的同事,气色还不错,似乎并没有遭遇什么不好的事,让他在放心中还隐藏了一丝失落:“嗯,机场和他们两家都留了人,这二人至今没有回国。”叶诗诗皱起眉,原本的重点怀疑对象是李锐,一方面他与原本的主刀医生有直接利益冲突,另一方面,相较于快退休的内科医生张德,作为眼科医生的李锐无论从专业手法还是体型体力上,都更具备作案条件。如果说李锐是潜逃国外了,张德为什么也没有回来?“从身体条件来看,张德就算能将主刀医生迷晕塞进更衣柜,他进入手术室也会被认出来的,毕竟身高差了十几公分,而且张德也更胖一些。”叶诗诗抚着下巴低声说。郑立南点点头:“是啊,之前我们查到张德的孙女在国外治疗,现在在试着联系张德的家人,看是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耽误了。”国外治疗……这几个字忽然唤起了叶诗诗四年前的噩梦,她四年前也是在国外的一间医院里,接到孩子夭折的消息。“国外……”叶诗诗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但在她抓住之前,被风风火火赶来的小赵打断了。“郑队!出事了!”小赵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端起桌上的水咕嘟咕嘟一阵猛灌,水杯放回桌上时发出沉闷的声响,“外环快速路发生一起车祸,出租车撞到护栏爆炸,司机重伤昏迷,一名男性乘客当场身亡。”“小赵,我是让你去查李锐的下落,你给我播报什么交通事故,怎么,想换部门了?”郑立南无语地敲他脑壳。“哎呦,别打,我还没说完呢!”本想卖个关子的小赵赶紧说出重点,“那名乘客很可能就是李锐,炸的面目全非家属也辨认不出来,现在正做鉴定呢。”“什么?!”叶诗诗噌地从座位站起来,和办公室的同事们一齐发出惊呼。郑立南拿起外套:“走,去现场。”当天下午,出租车司机还在昏迷,鉴定结果已经出来,这名男尸正是失联的李锐。李锐的妻子头发蓬乱,抱着还不满岁的儿子在停尸间哭嚎不止。“郑队。”叶诗诗拿着刚调取的文件飞快看完,递给郑立南,“刚调取的李锐邮箱电子邮件,你看最后一封已发送。”是一封半小时前的定时邮件,里面详细介绍了当天他是如何在机场检票后偷偷溜回医院,将原主刀医生迷晕藏起来,又伪装成他的样子进行肿瘤手术,之后从什么路线离开医院,用假身份出国的。而他这样做,仅仅是为了制造一起医疗事故,好让自己能评上高级职称和书记职务。后来见事情闹大,刑警介入调查,他一是害怕想干脆逃亡海外,但思来想去,放不下家中的娇妻幼子,最后痛定思痛回国自首。邮件的最后,向无辜死亡的病人和背锅的主刀医生表示歉意。此时医院方面也打来电话,院长今早查阅工作邮件的时候,看到了李锐的邮箱,马上向调查此案件的郑立南报告情况。“看来,是他从机场出来,在来警局自首的路上不幸发生了车祸。”在后面伸着脖子看完邮件的小赵若有所思。郑立南立刻拍板:“马上核实邮件内容,查当天的机场、医院周边录像,还有李锐假身份的出入境信息。”叶诗诗总觉得有哪里不对:“那他为什么要发定时邮件呢?”眼看案件有了希望,小赵满不在乎地说:“很好理解嘛,怕自己后悔呗,设个定时发送,自断后路!也可能是怕顾不上,给医院解释一下。”是这样吗?叶诗诗看着不远处哭声震天的李锐妻子和孩子,心下一片唏嘘。也许是出于对小孩子的同情,又或者是为了多探些消息,她走过去递给李锐妻子一包纸巾,拍拍她的肩膀正要说些什么。“我可怜的儿子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突然跌跌撞撞闯了进来,“是谁害了我儿!”老妇人看到身穿警服的叶诗诗,激动地抓住她的胳膊:“警察同志,你一定要为我儿主持公道,查出来是谁害死了他!我儿这么优秀,才三十啊,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叶诗诗被抓得生疼,表情扭曲了一瞬,很快冷静下来,试图安抚李锐的妈妈:“老人家,你先放开,你儿子是出的车祸,不是有人害他。”“不可能!”老妇人高声尖叫,“我知道了,你们一定是被收买了!贪赃枉法,包庇凶手!”说着就要上手抓叶诗诗的脸,边打边高喊着:“让你害我儿!我去告你!”李锐的妻子一手抱着孩子一手过来拦自己的婆婆,急得嘴唇颤抖:“妈,您就别闹了。”转身歉意地指指头,对叶诗诗说,“我婆婆,这里不太清楚。”此时郑立南和小赵他们已拿着材料准备上车去调查核实,见状赶忙去帮忙,只是隔得有些远,小赵气不过直接吼了出来:“没人害你儿子!是你儿子害死了别人!出车祸是遭报应。”老妇人一愣,气得浑身发抖:“不可能!我儿才不会害人!我想起来了,是有人拿钱让我儿害人,我儿没有同意,这是被灭口的!”“你们这些警察,你们,你们是被收买了,要冤枉好人!”老妇人抬脚就要踹叶诗诗,被她下意识躲过。“咚!”老妇人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霎时闭上眼没了动静。空气一时凝住。围观群众中突然有一人大喊:“警察杀人了啊!”接着周围聚过来越来越多的人,叶诗诗和躺在地上的老妇人被围在正中。“我,我没有,快救人啊。”叶诗诗也吓了一跳,掏出手机就要拨120,却被围上来的热心人把手机打掉了。“她在找同伙,她要逃走!”“看她这细皮嫩肉的,怕不是个假警察,来讹人的,没能得逞,就生生把人打死了!”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越说越过分,郑立南和小赵高喊着误会奋力分开人群,但并没有什么效果。“滴!”“滴滴!”此时,一辆黑色加长林肯却鸣着笛直接冲了进来。车门打开,下来四个黑衣壮汉开道,正中一位西装革履带着墨镜的男人,穿过人群,径直走到叶诗诗旁边。他环顾四周,看看地上躺着的老妇人,吩咐完手下联系自家医院,便伸手拉起叶诗诗的手腕,举步向外就要离开。被他强大气势镇住的群众一见疑似假警察的叶诗诗要被带走,顿时反应过来。“不能走!”人群中发出一个声音,随后就是其他人七嘴八舌的附和。男人摘下墨镜,冷冷地扫视一圈,不紧不慢地说:“这是我的夫人,有问题,去权氏找我,我负责。”说罢戴上墨镜,以保护的姿态将叶诗诗圈在怀中带离了人群。叶诗诗愣愣地呆在他怀里,有力的臂膀贴着自己的腰肢,脸颊被按在他胸前,感受着成年男人健壮厚实的胸膛,而她的呼吸中全是这个男人充满侵略味道的气息。救护车的铃声,郑立南他们向群众解释的话语,李锐妻子的道歉,周围人的议论……在她耳中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她的世界中,只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和呼吸,仿佛带着醉人的韵律。原来,被人保护,就是这样的感觉吗?叶诗诗眨了眨眼。一回到车里,权枭松开手臂,皱着眉训斥她:“你怎么回事。”看着权枭一身考究的礼服,在看看加长林肯内严阵以待的保镖,叶诗诗回过神,有些困惑,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他:“你这是……特意来接我?”“少自作多情了。”权枭嗤笑一声,鄙视地看着她,“只是去晚宴路上,发现你又给我权家丢人了。”叶诗诗还沉浸在刚才奇妙的感受里,并没有急着反驳他,只是缩了缩脖子,小声说:“只是偶然事件而已,你不来我也能处理好。再说。我又不是真的权夫人,而且,你不说谁会知道。”权枭冷笑着捏了下她被老妇人抓伤的手臂,引起叶诗诗一阵痛呼。“在我面前张牙舞爪,伶牙俐齿,在外人面前就怂。”权枭皱着眉,抬手看了看手表:“你是埋怨我不带你露脸?正好陪我去宴会。”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叶诗诗连忙摆手拒绝,但已经晚了。“因为你,耽误了接原定女伴。”权枭翘起二郎腿,像挑选物品一样上下打量还穿着警服的叶诗诗,“正好拿你充数,啧,制服诱惑啊。”“胡闹!”叶诗诗心里一急,当时就要把制服外套脱下来,看到权枭透露出一丝笑意的眼神,才反应过来,“你不要逗我了。”“去ANDY那里。”权枭斜了眼脸红的叶诗诗,心情不错地跟司机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