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书

《善恶书》,一半是红字,一半是黑字,据说是由姜子牙、鲁班、鬼谷子等人整合而成,红字记载的都是救人助人的善法,黑字记载的都是骗人害人的恶术。后世时,书被一个木匠得到,截取了其中所有的黑字和极少的红字,重新编出了一本书,叫《厌胜经》,从此,世上开始流传木工厌胜术。 郑路生是一老寡妇和一独身老汉偷情生的儿子,因别人说闲话而持刀伤人,逃出家乡。江湖流浪时被人贩子绑走,却伤了人贩子,并救了一同被绑的女孩儿曹晚春。 若干年后,郑路生遇上老木匠曹步廊,经曹步廊指点,抓了风水先生罗金盘和房东妻子的奸,后被曹步廊收为徒弟,改名郑国彬。一次偶然,郑国彬跟踪偷吃肉的白蛇,竟发现了失传已久的古书《善恶书》!

第四十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娘娘殿里,简兰芬看了一眼送子娘娘像,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你为什么不惩罚别人,单单就惩罚我呢?你不公不明,我也不拜你。”
说罢,简兰芬背朝着娘娘像,端坐在了蒲团上,十根指头凭空的来回弹动拨弄——她的指头极长,也极为灵活,拨弄弹动的速度快的惊人,而且看似是在胡乱拨弄弹动,细瞧却又暗含章法,这正是她傀儡术中的指法,用来操纵傀儡线的。她每当闲暇的时候,都要静下心来,修炼一番。
正在练习,简兰芬忽然听见殿外一阵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又轻又快又多,知道是王麒等人回来了。
猛然间,简兰芬又听见有人大骂道:“有种让老子下来,你们四个打老子一个,以多胜少,算啥男人!鳖孙!赖种!我日你们八辈祖宗!”
简兰芬不禁吃了一惊,这声音不是刚才那白衣人的声音吗?
怎么王麒等人抓了他上山来?
耳听得王麒在骂:“闭嘴!老子一个人把你收拾了,根本不用出第二招,你还有脸说要一个打四个!再叫唤,老子把袜子扯下来,塞你嘴里!”
那白衣人果然不再叫唤了。
简兰芬暗笑了一声,暗忖道:“恶人自有恶人磨!”便站起身来,开了娘娘殿的大门,站在门口,只瞧见王麒、高全、刘双、金科四人抬着一个男人,抓住四肢,那男人正是下午所见的白衣人,简兰芬便问道:“你们吵什么呢?带的这是什么人?”
王麒等人齐声喊道:“师娘!”
简兰芬看着众人,从左到右,从前到后,依次扫视了一遍,然后道:“是王麒、金科、高全、刘双你们四个?卢巧和苗珍呢?”
王麒道:“卢巧和苗珍估计要晚些时候才来。”
白衣人忽然叫道:“好哇,原来你们是一伙的!怪不得都这么赖呢!”
简兰芬皱了皱眉头,道:“又是你?”
白衣人道:“就是你老子我!二爷我又回来了!”
简兰芬瞪了他一眼,问高全道:“你们从哪里带来的这个人?”
高全道:“我们是上山的时候遇见这货材的,刚一碰面,他就劝我们下山,说山上来不得。我们问他为什么来不得,他便口出恶言,辱骂师娘您。”
“二爷说的是实话!”那白衣人道:“二爷是要好心告诉你们,说山上有个恶婆娘,说话死不中听,让你们小心点,你们不承二爷的情,居然还出手抓二爷!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一只、两只、三只、四只大蠢狗!”
王麒等四人听见那白衣人这样辱骂,纷纷大怒,王麒说道:“把这个嘴损的货材扔下来!”
白衣人叫道:“敢摔着二爷,二爷的哥哥把你们一个个都弄死死的!”
王麒等人一听,更是恼怒,齐声呼喝,就要把那白衣人给摔下来。
简兰芬却道:“不要摔他,放他下来。”
王麒、金科等人把老二好好的放在地上。
那白衣人哼哼唧唧的,也不起来,嘴里说道:“现在想讨好二爷,晚了!你们不要脸,以多胜少,伤着了二爷,二爷饶不了你们!”
金科忍不住上前踢了他一脚,骂道:“别装蒜,我们没有怎么着你!爬起来!”
那白衣人躺在地上不动,道:“二爷就喜欢躺着,咋了?你敢踢二爷,嘿嘿,二爷记着你了!”
“我——”金科还要再踢,被简兰芬摆摆手拦下了,简兰芬问老二道:“和你一起下山的那个人呢?”
白衣人道:“想知道我大哥去哪儿了?二爷我偏偏就不告诉你!”
王麒道:“师娘,我们就瞧见了他一个人,没有别的人。”
简兰芬皱眉道:“我看见他们两个人是一起下山的。”
金科道:“这样的人,结伴的也未必是什么好鸟,师娘管他去哪儿作甚。”
简兰芬沉吟道:“这个人是个草包,但是和他一起来的那个人,不像是普通人。看着文质彬彬,眼里头藏不住一股精芒闪烁。我之前用引线要缠这草包的脚,那人拉了他一把,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刚好躲了过去。我怕是对头来寻我的事儿,所以心中有些不安。”
刘双道:“这样说的话,那个人会不会是走到半道里又上来了?”
“这倒是不怎么可能。”简兰芬摇了摇头,道:“我坐在娘娘殿里默运神通,方圆几丈之内,但凡是有点风吹草动,我就能听得到。他要是半道里上来,我怎能不知道?”
“嗯。”刘双说道:“能躲过师娘耳朵的人,这世上恐怕没有。即便是师父,也是躲不过去的。”
简兰芬听刘双提起陈根楼来,不由得勃然变色,喝道:“我说过多少次不许再提那老东西!”
刘双吓了一大跳,脸色刹那间惨白如纸,连忙躬身道:“是,是,弟子失言了。”
简兰芬厉声道:“下次再叫我听见你说出他来,我便用引线把你的舌头给寸割下来!”
“是,是……”刘双吓得浑身颤抖。
王麒、金科、高全也都神态惶遽。
简兰芬气了片刻,又看向那躺在地上的白衣人,道:“跟你一起来的那个人,到底去哪儿了?”
那白衣人眼珠子咕噜噜的乱转,道:“他半道里又上来了啊。”
简兰芬冷冷道:“你不说实话?”
那白衣人道:“我说的就是实话啊,他是我大哥,他跟我说要上来偷听你,现在就趴在大殿的屋脊上呢,不信你上去看看。”
简兰芬知道这人油嘴滑舌,而且说话的时候,眼珠子乱转,肯定是一句实话都没有,当即把手指头一弹,道:“你这草包,满嘴假话,要舌头也没用,不如拔掉!”
那白衣人道:“你要能拔掉二爷的舌头,算你能耐。”说罢,便连忙绷住了嘴。
“呵呵……”简兰芬冷笑了一声,俯下身子,左手伸出两根指头,捏住了那白衣人的脸颊,只一下,那白衣人就张开了嘴,简兰芬右手又伸出两根指头,往白衣人的嘴里一夹,白衣人“嗷嗷”的叫,舌头已经被简兰芬给拽出来了一大截。
白衣人忍不住痛,“呜哇”、“呜哇”的叫唤:“我说,我说……”
简兰芬“哼”了一声,松了手,觉得手上滑腻,便又在那白衣人的衣服上抿了抿,骂道:“自讨苦吃的草包!口水倒挺多!”
白衣人“呸呸”啐了几口,道:“你这妇女太歹毒了!”
简兰芬喝道:“少废话,快说!那个人去哪儿了?”
白衣人道:“我不想下山,他非要拉我下去,我们俩半道里吵了一架,分道扬镳,他就从另一条路走了。”
简兰芬将信将疑道:“真的?”
白衣人道:“真的呀,我们俩都住在撂儿洼的旅馆,估计他这会儿都到旅馆里,在泡着脚呢,我也是倒霉,走错了路,遇见了这四条拦路的蠢狗,要不你派一条,跟我一起下去,到旅馆里找找?”
王麒、高全等四人听着话里话外都是骂他们,个个恼怒,瞪着眼睛,恨不得把那白衣人给平吞了。
简兰芬沉默了片刻,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那白衣人的眼珠子又是一转,道:“我们的来路可是有点大啊,说出来,我怕吓着你。”
简兰芬道:“我问你什么,你就老实说什么,再胡言乱语,谎话连篇,我就再拔你一次舌头!”
“说就说,有啥了不起的?”那白衣人咽了口唾沫,道:“我们兄弟二人,是闻名天下的麻衣世家弟子。”
“麻衣世家?”简兰芬顿时吃了一惊,道:“颍水东畔的麻衣陈家?”
“不错!算你还知道!”那白衣人洋洋得意道:“我大哥便是大名鼎鼎的‘武极圣人’陈弘道!我便是大名鼎鼎的‘圣人之弟’陈弘德!”
简兰芬听了这话,浑身一震,脸上陡然变色,心中惊呼道:“原来那蓝衣人是他!是陈弘道!”
近些年来,陈弘道在江湖上做了好多大事,先是跟着神断先生陈汉生、相脉阎罗陈汉琪等人灭掉了大邪教异五行,又在山东破解了千杀之地,后来又接二连三的剪灭各路邪徒,因为他本事极高,为人又重情重义,便得了个“武极圣人”的绰号。
简兰芬自知如果是陈弘道来了,那自己万万不是他的对手!
不要说自己了,纵然是自己的父亲简松年亲自出面,也不是陈弘道的对手!
但是,那个蓝衣人,会是陈弘道吗?
大名鼎鼎的陈弘道,长相居然如此斯文?
还有这个自称是“陈弘德”的白衣人,一点本事都没有,说话又浪 荡,哪有半点像麻衣陈家的人?
简兰芬正胡思乱想,忽然听见王麒、高全、刘双、金科四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只听那王麒说道:“你这种货材要是麻衣陈家的人,那我就是神断陈了!”
高全道:“不错,那我就是相脉阎罗啦!”
金科道:“我和刘双那自然就是麻衣五老中的二位了!”
简兰芬也觉好笑起来,想起从前听人说过陈弘道的长相,完全不是那蓝衣人的模样,便冷笑道:“我早就听说武极圣人陈弘道长得铁塔一样,是个满脸胡子的大汉,两年前,只身一人击溃刀无缺、刀无痕兄弟及十多具刀族傀儡,后来在嵩山又独身败退祁门三祖所率的近百名邪徒!你那个大哥,一脸文气模样,也敢冒充是陈弘道?”(御风楼主人:陈弘道事迹,详见拙作《六相全功》、《麻衣神相》)
白衣人愕然道:“他,他就是陈弘道啊。”
“还满口胡言!”简兰芬道:“你真不想要舌头了?”
“想要,想要!”那白衣人连忙道:“我说实话,我说实话,骗你还真不容易。其实啊,我们俩是陈家村隔壁村的兄弟,一个叫吴朝阳,一个叫吴朝月,我就是吴朝月。”
“哈哈……”王麒、高全等人又笑了起来,金科道:“朝阳也倒罢了,朝月干什么?学狼吗?可见你爹娘偏心,没有给你好好起名字,跟着你大哥的,随便起了个了事。”
吴朝月愁眉苦脸,道:“可不是嘛。”
简兰芬道:“你们俩来这里到底干什么?”
吴朝阳道:“我们俩来求子啊。”
简兰芬道:“那你们为什么不进殿?”
吴朝月道:“我大哥说你一直瞪着他,怕你捣鬼。”
“哼!”简兰芬道:“他自己心里没鬼,怕别人捣什么鬼?”
吴朝月道:“我把什么话都交待给你了,你该放我下去吧?”
“放你?”简兰芬冷冷道:“你刚才好好下去,什么事儿都没了,谁让你无事生非,在我弟子的面前骂我?还假冒是麻衣陈家的人,哼!我最恨的就是姓陈的人!”
“最恨姓陈的人?”吴朝月诧异道:“你难道姓秦?”
简兰芬是因为陈根楼才恨姓陈的人,忽然听吴朝月没头没脑的说出这句话来,不由得愣道:“我为什么姓秦?”
吴朝月道:“陈世美和秦香莲啊,陈世美当驸马,不要秦香莲了,秦家人不是恨陈家人吗?不过我可告诉你啊,陈世美那事情是假的,陈世美是清朝人,包青天是宋朝人,清朝的人哪能去宋朝当驸马?宋朝的人又哪能去斩清朝的人?那狗头铡、虎头铡也根本没有嘛!而且历朝历代的驸马也没有一个叫陈世美的。人家陈世美是清朝的一个好官,因为不肯通融,得罪了朋友,结果他这个朋友不厚道,编排出来一出《铡美案》的戏,故意来辱没陈世美的……”
“废话真是多!”简兰芬听了半天,才想到这吴朝月又开始絮叨起来,连忙喝道:“谁问你这些了?!”又对王麒等人说道:“把他给我绑起来,拴在柱子上,绑一夜!”
“是!”王麒答应着,和金科上前,随身就掏出绳子来,开始捆绑吴朝月。
吴朝月嚷嚷道:“可不敢啊,绑一夜,那可要出人命的!”
王麒、金科等人早就恨极了吴朝月那张嘴,哪由吴朝月分说,一顿绑,就把他捆在柱子上了。
就在此时,又有一阵脚步声急匆匆上来,却是两个女人上得峰来,模样都不过二十多岁,怀里却都抱着个婴儿,用被褥裹着。
高全扭头看了一眼,说道:“是卢巧和苗珍到了。”
金科也张望道:“看来是都办成了。”
卢巧和苗珍看见简兰芬,便都躬身道:“师娘!”
简兰芬点了点头,道:“你们来了。”
卢巧道:“孩子已经带来了,还请师娘发落。”
简兰芬道:“这两个孩子,都是哪家的?”
苗珍回道:“我这个是洛川霍援朝家里的儿子,去年来娘娘殿求过;卢巧师妹那个是邯郸孟国新家里的儿子,也是去年来娘娘殿求过。”
简兰芬道:“都是没有回来还愿的,对吧?”
“是的。”卢巧道:“弟子查过名册,都是过了日期,没有来还愿。”
简兰芬道:“好,和以前一样,都先养起来,一个月以后再说!”
卢巧和苗珍都点点头,道:“是!”
简兰芬又道:“王麒、高全、刘双、金科,你们四人查探的如何?看还有谁满一年期限,如愿生子或者生女了,却还没有来还愿,去写下来,让卢巧和苗珍跟着地址,再去抱来。”
四人都道:“是!”
卢巧和苗珍也都各自抱着婴儿,正准备下山去,忽然听见一声断喝:“好大胆的贼!”
屋脊上一道影子闪落而下,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简兰芬急忙看时,却见是那蓝衣人,不由得失声道:“是你!你真在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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