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司若尘一直留心着季青临的位置,比他自己还率先反应过来。 不好! 回过神时,已不自觉飞到季青临身边,抱着他朝另一个方向失重般倒去。 森林里的浓雾成了淡青色,所有飞在半空的人通通坠地。 眼瞧着季青临快要狠狠撞在一棵参天大树上,司若尘一个转身,调换位置,用自己给他当作垫背的。 季青临在他怀中诧异地抬头。 这人怕不是jīng神分裂吧? 司若尘抱着他径直下坠,撞上去的那一刻预感中的疼痛并没有来。 两人睁大了眼,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陷进了青藤缠绕的巨大的树gān中。 像是被吸了进去。 艹,这是个什么玩意! 第二十九章 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尤物 剧烈的疼痛犹如剥筋抽髓,一阵天旋地转后,像是要把五脏六腑一并揉碎。 司若尘疼得呼吸都是痛的。 耳边尖锐的耳鸣压抑得他喘不过气来,费力睁开眼睛。 无边的黑暗像是要把他吞噬,蚕食殆尽。 司若尘拼尽一身的力气,只得苟延残喘了瞬息,终于还是坠入了无边梦境。 零碎的记忆纷至沓来,过往云烟此时有如走马观花一一闪过。 有些记忆被藏在心底,掩盖得很深,像一道不为人知的口子,哪怕过了多年,也未好全。 只等着一个契机,被再次掀开,腐烂化脓,散发出恶人的腥臭。 这一年,西雍与大魏jiāo战,战火连天,司若尘的父母,死在乱兵之下,永远地留在了在那个寒冷的冬天。 十岁的他跟随着平阳关的流民,等着不知何时,死在半道上。 饥寒jiāo迫的路上,有一个人救了他。 “跟我走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男人逆着光,身上穿着的绫罗绸缎光鲜亮丽,与周围衣不蔽体的人格格不入,像天神下凡。 他轻笑着,眉眼间无比温柔。 司若尘抬起脏兮兮的小脸,看着递到眼前的那张饼,就像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好。” 他跟着这个人一路往东,眼前的光景从饿殍遍野的人间地狱,变成了纸醉金迷的繁华盛世。 同片天地,两处人间。 司若尘被这人带领着,一脚跨过了明与暗的jiāo界线。 来到了大魏皇城,天子脚下。 战火丝毫没有波及到这里,还是海晏河清,歌舞升平,纵情享乐这人间绝佳的风光。 大将军柳源驻守平阳关,任西雍来犯,他们亦不足为惧。 只等着平阳关的捷报一如往常般送来。 这一路上,男人从不舍得让他受一丁点的苦,住上好的客栈,吃最美的佳肴,去哪里都要牵着他。 每每司若尘哪里磕了碰了,男人总是满眼心疼,就像对待自己的命根子。 他像是要替他将前半生的苦都补偿回来。 即便是过世的父母,也没有对他这样好过,每个人仅仅是保证自己活着,就用尽了全力。 司若尘换下了脏兮兮的粗布麻衣,穿上男人给他买的上好的衣袍,乌墨似的头发被梳理地一丝不苟,露出下面已然洗净,美得祸国殃民的一张脸。 尤其那样一双有如琉璃般夺目的眼睛,纯粹澄澈,gān净到没有一丝杂质。 男人望着他,稍稍愣神,笑意盛开在脸上。 温柔到骨子里。 用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轻碰上他的脸,像对待一件绝世珍宝。 “你果然是一块璞玉。” 司若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缩在他温暖的怀里。 这个冬天不再那么冷。 男人拍着他的背,轻声温柔地哄他睡觉。 声音是一如既往让人安心。 “乖,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好。” 司若尘乖巧地应道,下一秒便在他怀里安稳地睡去。 只不过,在无边黑暗中,男人看着他的眼神除了欲望,一无所有。 * 次日清晨,男人把他领到一座漂亮的阁楼里。 玉炉生香,无边风月。 里面的每个人都穿着轻烟似的衣服,淡妆浓抹,走动间挂在脚踝的银铃叮当作响,好不悦耳。 司若尘看得新奇。 男人轻笑了一声, “喜欢?” “嗯,好漂亮,也很好听。” 司若尘抬头,扬起稚气未脱的脸,天真可爱。 “是啊,声音动听极了……” 不多时,一个女子摇着团扇,步履翩翩走了过来,似乎同男人是旧相识,熟络招呼道, “可巧,正想着你你便来了,这么快就找着新货了?” 司若尘寻声看去。 她是这里唯一一个脚踝没有戴着铃铛的人。 一身绯色纱裙,衬得肌肤似雪,身姿慵懒,走动间摇曳生姿,并不如何惊艳的样貌,举手投足却是风情万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