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奴

扫雷:渣受滥情受,无原则脑残忠犬攻这是一个双线并行推进的故事,主人公们在交错的历史线与故事线中追逐彼此,寻觅前世今生,腹黑侍卫成功上位,废柴太子悲愤复国,在这金戈铁马,烽火纷扬的乱世,谁得到了江山,谁忠诚于自我,谁开拓了盛世,谁辜负了真情?是shuei...

第34章
    于是抉择的任务jiāo付在孙岩的肩上,孙岩若愿站在方皇后一边,嫁妹,联姻,一年后孙族入朝为官,将协力铲除太子,保障孙族荣华富贵。

    然而方太后本是北疆将门之女,已占据了朝中绝大部分的派系,孙家要想再分一杯羹,既须提防来自太后的暗算,又得保证其妹终身荣宠。

    反之呢?则全力襄助太子,帮李庆成夺回皇位,自此成为靖难功臣,荣禄不在现今之下。孙岩已派人调查过,李庆成的亲随很简单,不过方青余与张慕二人,孙家此刻插手,无异于雪中送炭,而归附朝廷方氏一系,则不过是锦上添花。

    其中的张慕,还是孙岩幼时旧识,于情于利,都为流亡太子添上了一枚沉甸甸的筹码。

    但麻烦就麻烦在,孙嫣已经入宫了,再过数年等李珙登基为帝,便得封后大婚,方太后似是早有筹谋,这道懿旨一下,登时jiāo给孙族一笔乱账。

    利益、私谊、天下、仕途、绞作一团,令孙岩一筹莫展。

    已经入城了?”孙岩回过神,收起妹妹的家书。

    右下坐着一名少年:那几个家伙是何人?一日来往汀城千余人,大哥为何只吩咐我们盯这几个?”

    孙岩道:休说没要紧的话,传令城里酒肆店家,都给盯紧了。”

    那少年风度翩翩,喝了茶起身道:我亲自去会会?”

    孙岩道:孙诚,你真不怕死,尽管去会就是,为兄把话撂在这儿了,那伙人可不是寻常人物,与你平日厮混的纨绔不一般。”

    孙诚笑嘻嘻地与族兄拱手,转身出门去。

    汀州午后,方青余跃下马车,寻地方安顿。

    汀城乃是西川的大城,葭、汀两城位处西川,繁荣丝毫不下中原,此地民风开放,女子姣美,刺绣天下闻名,较之中原又别有一番风情。

    隆冬之际,百姓歇了一年营生,赶着大车小车入城,于繁华集市内销土产,换年货,热闹无比。

    在北疆呆了数月,终于回到块依稀有点人的地方,李庆成下车伸了个懒腰,站在酒肆外,背对街口撒尿。

    姓方的。”李庆成漫不经心道。

    嗳。”方青余答道。

    李庆成对张慕恭称慕哥”,对着方青余却是一通混叫,自方青余入了麾下,大小事宜俱托予他去打点,缘因吩咐张慕办事时对方从不开口,唯一点头转身去办事,办完也不回报。

    而方青余则会彬彬有礼答声是”,办完事回来,再依次回报清楚。这才是靠谱的习惯,于是李庆成也不太吩咐张慕了,跑腿苦力活儿,都令方青余去,方青余也乐得全盘包揽。

    此刻李庆成吩咐道:你去把皮子卖了,拿钱给唐鸿,赏儿郎们。”

    说完系了腰带,转身朝唐鸿道:待会你得了钱,吩咐他们愿入城便入城歇着,等我吩咐。”

    唐鸿点头,先前带来的八十余兵俱被安顿在汀城三里外扎营,自己跟随李庆成进城,正为等着指派。

    李庆成四处张望,进了街口酒肆。

    张慕进来就坐,李庆成眉毛动了动,颇有点诧异地打量他。

    张慕意识到了什么,不自然地看着李庆成。

    李庆成忽地笑道:木头这次怎不拘主仆了?”

    张慕马上又站了起来,表情有点不自在。

    李庆成道:不不,开个玩笑,坐就是。”

    张慕摆手,示意不坐了,唐鸿活动筋骨,一路骑马,也有点乏了,当即占着张条凳跨坐下。

    李庆成也不去理会他,召来小二,点了几个菜,说:先吃罢,不用管方青余了。想说什么?”说着瞥了唐鸿一眼。

    唐鸿屈起一膝,踏在凳端,低声道:你就不怕孙家把咱们抓起来,jiāo给太后?你现在可是通缉犯。”

    李庆成哂道:烂命一条,死便死了,有甚么相gān。”

    唐鸿不答话,李庆成一捏张慕的手,示意他坐下,张慕面无表情站着发呆。

    李庆成又道:慕哥说孙家是好人,孙家就是好人。”

    纵是孙家是坏人,慕哥说他们是好人,也定是好人。”李庆成皮里阳秋道。

    唐鸿和张慕都不解李庆成之意,李庆成道:一定相信慕哥,你现在还不坐么?”

    张慕站着发呆,李庆成不悦道:坐!想让酒肆里都盯着咱们吗?”

    张慕满脸通红地坐了,李庆成悠然道:孙家还没想好帮谁,懂么,唐将军。”

    唐鸿似懂非懂地点头,李庆成低声解释道:他们正是因为站不稳,所以给了回音。想见到我人,再试我底细,才决定投诚我,还是投诚太后。在这之前,不会杀咱们。”

    唐鸿明白了,然心内担忧未去:万一决定了投诚太后呢。”

    李庆成道:不可能。”

    李庆成眉毛挑衅地扬了扬,唐鸿眯着眼打量他,道:事有万一。”

    李庆成答:没有万一。”

    唐鸿:若真没万一,你现就该在龙椅上,不会在这里。我父亲说,凡事都会有万一。为将之人……”

    李庆成淡淡道:那是将军们的万一,不是天子的万一。回到最先说的,烂命一条,死了就死了。连这都能碰上万一,可见天不活我。”

    张慕忽然道:不会。”

    唐鸿与李庆成都不解望向张慕,张慕道:孙岩是我旧友。”

    李庆成嘲道:商人重利。”

    唐鸿哭笑不得:商人何来友字一说?”

    张慕似还有话未曾开口,被这一堵,又说不出来了。

    吃罢。”李庆成吩咐道:吃完出去逛逛。”

    唐鸿递筷子,张慕分碗。

    唐鸿道:何时去孙家拜访?”

    李庆成道:他们自会找上门来。没发现么?有人一直盯着我们呢。”

    张慕道:是。”

    李庆成漫不经心一瞥,角落里的一桌人里,马上有人转过头去,装作谈笑风生。

    那一席人被屏风挡着,半席在屏风里,半席在屏风外。

    唐鸿道:是什么人。”

    李庆成答:自然是孙家的了,还会有谁,先吃罢。”

    西川人嗜辣,那口味李庆成与唐鸿都吃不太惯,不片刻吃得满头大汗,颊鬓淋漓,嘴唇红润。

    李庆成弃箸用茶,张慕才风卷残云地把剩菜扫了,剩一大海碗殷红的辣汤。

    方青余办完事来了,将四张五百两的银票双手拿着,躬身放在桌上。

    李庆成心里赞其办事快,嘴上却道:这么久?”

    方青余答:银两多,碎银都去换成票,耽搁了些时候。”

    李庆成道:都给你了,唐鸿,拿着去兑成银锭,这还有点儿……”说着掏怀里银两,掏出几块碎银:合着带出城去,分予儿郎们罢。”

    唐鸿道:你不留点?”

    李庆成道:不留,待会自有人送来,菜都没了,你凑合着吃。”

    唐鸿道:你一分钱不留……”

    李庆成道:让你去就去,啰嗦什么,办完事来孙府集合。”

    唐鸿只得转身离去,方青余也不计较,端过李庆成的碗,张慕登时看了他一眼。

    方青余回瞥一眼,漫不经心舀饭,拌辣汤:谢主公赏赐,角落里有人在看着咱们。外头还有一拨人,多半是等着吃完饭,找咱们麻烦的。”

    李庆成没理会方青余,边喝茶边出神,方青余道:杀了?”

    李庆成道:不杀。”

    方青余láng吞虎咽把饭吃了,筷子戳自己腮帮子,又指指李庆成手中的茶杯。

    李庆成把茶杯放下,方青余接过喝了。

    我不是西川人,吃不惯辣。”方青余道。

    吃好了么。”李庆成问:吃好就走了。”

    说毕把桌上筷筒提着起身。

    方青余喝了茶,一撩衣袖,与张慕跟在李庆成身后走出食肆。

    客官!”小二忙道:客官还未曾付钱!客官留步啊!喂你们三个!gān什么的!”

    李庆成转身道:这可忘了,多少钱?”

    小二痞子般笑了笑,两根指头嚣张地动了动:二千两。”同时以眼神示意门外探头探脑的一彪形大汉。

    李庆成微一沉吟,提着筷筒摇签般抖了抖,走到屏风后,五六书生正在jiāo谈,李庆成转眼一瞥,按着其中一人肩膀,温声问:兄台高姓大名?”

    那人自始至终未在李庆成面前露脸,浑不知李庆成为何找上他,先是一怔,继而起身笑道:鄙人单名一个诚字。”

    李庆成点了点头,吩咐道:孙诚是罢,把帐结了,回去告诉孙岩,不必盯着咱们了,外头的人也撤了罢。”

    那人正是孙诚,骤不及防被喝破暗地里的布置,蓦然似遭了晴天霹雳,然而只是一瞬便恢复笑容:公子说什么话来?这可听不懂了。”

    李庆成拈着筷筒在孙诚面前摇来摇去,哗啦声响,一哂道:真听不懂?那是我弄错了?难道和你没g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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