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包厢内。 顾濯垂头看着枕在他大腿上睡觉的沈某某, 足足“……”了半分钟。 不知道他从哪儿冒出来的。 傅母显然被这一幕给惊呆了,看着沈秋羽久久不语,似乎没明白过来自家儿子怎么突然空降这里。 傅衡端茶的手微滞瞬息,倒是挺自若的, 比傅母要淡定许多, 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小口,再放下。 服务员见推门不知什么时候敞开。 她走过来, 帮他们把门合上。 半分钟过去。 三个人稍微反应过来。 傅母弯腰掰开沈秋羽的手, 拿出他捏着的清酒空瓶, 放在矮几桌面,哭笑不得道:“这孩子是喝醉了, 不知道跟谁过来这里吃饭, 喝这么多。” 傅衡找服务员拿醒酒汤,想等沈秋羽醒来喝, 但很可惜这里没有。 顾濯低头睨沈秋羽, 说:“我带他回家喝, 我会做。” 傅衡微愣,他原打算带沈秋羽去酒店开房,好安置他, 没想到顾濯会主动要照顾沈秋羽, 看来他们关系真的不错。 他沉思后说:“喝醉应该很麻烦, 他恐怕会给你惹麻烦, 还是我们就近找酒店安顿他, 我会在他睡着后再离开。” 顾濯平静道:“他喝醉酒会打人。” 傅衡:“……” 大家都是聪明人, 傅衡自然听出来顾濯不愿意把人交给他,但为什么?沈秋羽是他亲弟弟,他难道会不好好照顾? 傅衡一时间也想不出来顾濯这么做的用意。 傅母探手捋了捋沈秋羽卷翘的发梢, 笑道:“他这一头自然卷,倒跟他爸爸很像,他爸爸也是这样的发质。” 眼见着沈秋羽眼皮动了动,有要醒来的预兆,傅母立刻撤手,安静等着沈秋羽醒过来,但沈秋羽呼噜转了个身,抱住顾濯胳膊继续睡。 他这动作挺逗的,傅母不禁失笑。 包厢内空调温度低。 沈秋羽瑟缩了下,顾濯探手在衣架取来外套,小心罩在沈秋羽身上,似乎怕他冷,又细心地替他拢紧领口。 傅母没想到顾濯照顾人这么细致,心底对他多了几分感激和喜爱,他儿子能交到顾濯这样的朋友,也很幸运。 只有傅衡微微拧眉看着顾濯。 作为朋友,顾濯对沈秋羽的动作似乎有些过于亲昵。 不多时。 傅母觉得时间差不多,便让顾濯先带沈秋羽回去,怕他醉酒难受。 他们方向不同,只能分别离开。 傅母走之前,伸手轻轻碰了下沈秋羽脸颊,有些不舍地离开。 顾濯背着沈秋羽离开餐厅。 司机从停车场过来需要一点时间,这附近很不好停车。 沈秋羽趴在顾濯背上,睡得贼香。 顾濯不禁微微抿开唇角。 司机很快过来。 他下车替顾濯打开车门,两人扶着沈秋羽进后座,刚安顿好他,顾濯也准备上车时,倏然看见站在不远处的陆谦。 顾濯神色微顿。 陆谦行色匆匆走来。 他垂眸望进车内,问:“刚才坐进去的是沈秋羽?” 顾濯没骗他,冷淡地“嗯”了声。 陆谦冷眸睇他,什么也没说,绕开顾濯想去抱后座的沈秋羽出来,他这手刚伸出去,就被顾濯截住。 顾濯声线微沉,“你做什么?” 陆谦冷脸,“我送他回家,不麻烦你。” 顾濯没让他,握着他手臂没松手。 拒绝的态度很坚决。 陆谦也没撤回手。 两人相互制衡。 半晌。 顾濯将他手从车厢内强硬地拽出来,动作看着轻易,实际力道不小。 陆谦手臂被禁锢过的位置隐隐作痛,但他根本无暇顾及,神色不虞地盯着顾濯,眸底覆满寒霜。 陆谦冷声道:“他喝醉了。” 顾濯语气冷淡:“我知道。” 陆谦削薄嘴角压得很直。 胸腔内那股不可言喻的烦躁愈演愈烈,像尖锥在心脏扎刺,难以平息,这是一种他无法纾解无法解释的心慌。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渐渐脱离掌控。 而他愈发抓不住。 陆谦心头阴云盘旋,惯来冷峻斯文的俊脸拢着一抹厉色,他面色阴冷,没有往日的沉着冷静。 “顾濯,你不清楚我和他的关系。” “他现在需要的人是我,希望你让开。” 顾濯眸色冷漠地看他。 那双黑眸如冷涧寒星般,冰冷通透。 陆谦目光阴沉。 两人无形中对峙。 司机看得头皮发麻,不敢开腔。 他偷瞄后排座的小沈,看他蜷缩在座位,肩膀上披着顾总那件薄外套,而他脚上的那双休闲鞋,顾濯正拎在手里。 许久。 陆谦沉声道:“顾濯,我不想跟你起冲突,请你让开,我得带他回去。” 顾濯平静问他:“你是他男朋友?” 这问题来得突然又尖锐。 陆谦像是被初夏的夜风激了下,突然清醒过来,满腔热血倏忽直降,烦躁散去,剩下无穷的苦闷心慌。 他喉咙间宛如压着块巨石,发不出声音,更回答不了顾濯的问题。 扪心自问。 他和沈秋羽是在交往么? 不是。 他们是扭曲怪异的包养关系。 他想要像顾濯这样完美的情人,拿沈秋羽当替身,以极其不尊重他的方式用金钱建立关系。 他在包养沈秋羽。 他们之间关系从不对等。 沈秋羽并不爱他。 现在他违背协议内容,对沈秋羽产生占有欲。 这不对。 陆谦神色晦暗不明。 他没有回答顾濯。 顾濯也没有再跟他说任何一个字。 他弯腰坐进后排座,关上车门,嘱咐司机出发,司机看了眼车窗外,不敢久留,立刻驱车离开。 陆谦目送奔驰消失在凉薄夜色中,不自觉地攥紧手里的外套。 这是沈秋羽落在包间的衣服。 * 四十分钟过去。 司机将两人送至顾濯在外的独居别墅。 顾濯没让司机帮忙,探手穿过沈秋羽后膝,轻松将他打横抱起来,朝着别墅内走过去。 进门后。 他将沈秋羽抱去客房,但没来得及更换被单被罩,又把沈秋羽抱去自己房间,让他在床边躺平。 沈秋羽这次喝醉很老实,没有撒酒疯打人,安安静静任人折腾。 顾濯迟疑着帮他脱去衣服长裤,再用湿纸巾给他擦擦脸,安顿沈秋羽睡在他床上,便去浴室洗澡。 等他洗过澡出来后,卧室被角被胡乱掀开,床上不见沈秋羽人影。 顾濯:“?” 在主卧环顾一圈。 最后他在另侧床下找到沈秋羽,他趴地上睡得很香,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滚下去的,自己倒是没发觉。 顾濯把他抱回去,刚沾到床面。 沈秋羽刷地睁开眼睛,水润杏眸困顿地望着他,似乎没回过来神。 顾濯喊他,“沈秋羽?” 沈秋羽没反应,半晌才迷迷糊糊的“唔”了声,带着浓重鼻音。 顾濯把他放平在床上,刚收回手,沈秋羽猛地搂住他后颈,双腿飞快夹他腰际,跟浣熊似的挂在他身上。 顾濯:“……” “沈秋羽,松开。” 顾濯又喊了他一声。 他手臂下意识地环住沈秋羽后腰。 沈秋羽没理,杏眼直直望着顾濯,眸底有一丝不清醒的茫然。 两人对视片刻。 沈秋羽依然没放开手脚。 顾濯便抬手,弹了下沈秋羽眉心。 沈秋羽皱起眉看他,似乎很不高兴。 顾濯唇角微扬,想再弹他,好让沈秋羽放开自己,不料沈秋羽突然凑上来,吧唧亲了他脸颊一口。 顾濯倏忽僵住。 他眸色微沉地睐向沈秋羽。 沈秋羽舔舔嘴唇,殷红唇瓣拢着一抹润泽,像春日枝头最鲜嫩甜蜜的樱桃,又红又甜,令人口干舌燥。 他亲昵地搂住顾濯后颈,寻求舒适地蹭蹭他颈窝,又仰头望他,小心翼翼询问:“你好香啊,能吃么?” 顾濯喉咙不禁攒动。 他舌尖抵住齿关,声线格外沙哑,仿佛压抑着什么蓬勃而出的炽烈情绪。 “不能……” 尾音渐消。 湿润唇瓣贴着侧颈咬来,齿尖压着动脉,滚烫舌尖触及皮肤,浑身奔涌的血液霎时逆流,心脏猛烈跳动。 顾濯蹙眉,齿间闷哼一声。 他摁住沈秋羽脑袋,指尖没入发间,掌控着他脑袋停顿数秒,默然凝视沈秋羽,眸色渐发深沉。 片刻后,他将沈秋羽脑袋慢慢从自己颈窝抬起,指尖却停在沈秋羽后脑勺没有拿开,用掌心轻轻捧着。 两人以极其亲密的姿态抱在一起。 沈秋羽满眸酒意地仰看他,唇角有一点猩红的血渍,衬得他唇色鲜嫩,肤白若雪,杏眸中有意味未尽。 他舔了舔唇角,漂亮脸蛋瞬间皱起。 “一点也不好吃。” 他嫌弃说着。 倏然。 骨节修长的手落在他唇间。 略带薄茧的指腹轻柔拭去那点猩红,在他唇间缓慢抹开,力道渐渐加深,鲜嫩唇瓣被磨得更艳更红。 刺痛令沈秋羽感到不适。 他偏头避开那只手指,下颚却忽然被掐住,迫使他抬起脸,这动作既强势又极具侵略性,他的情态无所遁形。 拇指轻轻摩挲下颚,动作不紧不慢,却极其压抑,似乎透着一股竭尽全力的克制与隐忍。 像是一根紧绷的弦,绷到极致。 岌岌可危。 沈秋羽仰着头,露出颀长完美的下颌线,脖颈纤细又雪白,肌肤染着薄红。 他茫然望向沉默不语的顾濯,无法看清那沉沉黑眸下蕴藏的情绪,只本能地觉察到危机,放软声音说:“你不好吃,我不吃你了——唔!” 下一瞬。 温凉唇瓣挟裹着茂盛汹涌的情绪压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秋崽:好香,想啃 顾戳戳:…… 傅大哥:你们不对劲 ———————————— 二哈:大家端午节快乐=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