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的眼眸却是幽深的,让人看不出他的思绪。 看起来,陆青森是真的生气了。 郝恬勉qiáng笑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淡然:“大概师姐跟我说些闲事吧?” 陆青森看她就是不肯说实话,也是莫名有些生气的。 “俱乐部的事是闲事吗?”陆青森问。 郝恬一下子就噎住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陆哥哥……我……”郝恬有些语塞,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我不是故意的。” 陆青森深深叹了口气,他皱着眉头,看起来懊恼极了:“你有麻烦,为什么不找我,为什么就不能跟我说?是不是觉得我不能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郝恬张张嘴,心里更慌了。 “我不是,我不是,这么想的。”郝恬结结巴巴说。 陆青森理智上知道郝恬也为这事发愁,主要还是那破俱乐部不靠谱,坑了郝恬和其他棋手,这件事实际上不能全赖郝恬身上。 但他毕竟也才二十岁,就是再沉稳,也会有些冲动和不理智的时候。 就比如现在。 他是真的无法接受郝恬遇到事情不找自己,不向自己求助。 这种感觉,就仿佛郝恬对他失去了信任一般,令他头一次产生了惊慌失措的情绪。 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都。 “可事实上,你确实没有来找我。”陆青森说。 他声音很低,听起来委屈极了,郝恬下意识握住他的胳膊,拼命保证:“真的没有,就是不想麻烦你。” 陆青森叹了口气,缓缓问她:“我给你帮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怎么会是麻烦?” 郝恬微微一愣,不说话了。 为什么是天经地义的?不过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妹,陆青森这么照顾她本就是情分之外了,她如果遇到任何事都去麻烦他,岂不是太没脸没皮了? 在郝恬心里,她自己一定要很独立,就因为父母早亡,更不能仗着这些博取同情。 她不需要人可怜。 面对陆青森,她看似大大咧咧,却异常谨慎。 陆青森是除了奶奶之外,她最不能失去的,重要的人。 “陆哥哥,怎么就天经地义了?咱们不过是师兄妹,便是亲兄妹,也没有事事都要麻烦人的。再说,这事我自己其实能解决。”郝恬垂下眼眸,轻声说。 陆青森放在膝上的手狠狠一紧,他只觉得一颗心被人锤了一下,一下子破了个打dòng,冷风往里灌。 炎炎夏日,周身冰冷。 郝恬这话,实在说得太过生疏了。 陆青森抿了抿嘴唇,心里冷,也很气。 他本来还想很平和解决这件事,但是郝恬拒不合作的态度,却又激怒了他。 好半天,陆青森才开口:“以前,你什么事都会问问我,我也习惯你依靠我,这样不是很好吗?现在怎么就成了别人?” 就算再生气,他都没办法对郝恬说重话。 说到底,他心里还是舍不得,舍不得她难过,舍不得她痛苦。 他这话,郝恬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她低下头,心里头又酸又涩,就如同刚咬了一口未熟的青柠,酸进胃里去。 陆青森也很生气,他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脸色看起来并不比郝恬好多少。 可看郝恬这样,他却也不知道还要说什么。 两个人沉默片刻,陆青森深吸口气,才继续说:“这些咱们都不谈,我就直接跟你说,现在我知道这件事,你的俱乐部是万万不能再待了,明天我就叫紫星的经理人过来,跟你谈转会事宜。” 郝恬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陆青森脾气也上来,皱着眉问:“怎么,不会说话吗?” 他们两个小时候也吵过架,那时候年少不懂事,经常会一起打闹。 后来长大了,渐渐就不在玩闹,两个人都是稳重性子,自然也没什么机会吵架。 上一次郝恬自顾自签了俱乐部,等事情成了定局陆青森才知道。那一次陆青森倒是没跟郝恬发脾气,只是出去比赛一星期没理她,回来后郝恬请他吃了顿饭,又说了几句软话,这才算是过去了。 这一次,却是不太好开解。 陆青森的脾气终于上来,头一次对郝恬说这么冷硬的话。 郝恬抿了抿嘴,心里头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原本还有些愧疚之情,听了这话也有些生气了。 “我不去。”郝恬硬邦邦说。 陆青森气急。 “你为什么不去?跟我在一个俱乐部不好吗?我们可以一起去比赛,一起接受训练,我还能照顾你,你何苦自己找罪受?”陆青森一着急,说话就有些直白。 郝恬听着这话,却也默默红了眼眶。 她没有哭也没流泪,只是说:“是,我就是不想让你照顾我,我就是要自己找罪受,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