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二百一十四章铁浮屠 乎猛眯着眼睛看了半晌。186txt.com忽然笑道!“父亲大人可相信必拟难飞驰过去,把那徐九活捉回来?” 知子莫若父,李植心里明白这次子勇猛过人,平生志愿就是成为一名大将。而与其他武将不同的是,别人都把卫霍李靖等先贤当作偶像,但他曾说“为将者,要被坚执锐,临难不顾,为士卒先;赏必行,罚必信。”这话出自三国曹操次子曹彰之口,甚至连李猛的表字,也唤作“任城”这正出自曹彰的爵位“任城王” “我儿勇则勇矣,然临阵对敌。切忌莽撞。你看,那骑黄膘马者一直扣着弓,不可轻动。”李植说罢,再望了一眼两百步外那跨黑马的武将,调转马头奔回阵中。 徐卫仔细观察下,现李金联军骑兵虽然不少,与前两次南侵动辄万马奔腾的阵仗比起来明显要逊色许多。自己将阵摆在小西山下,背靠泽州城,右临丹水河,多少可以限制对方马军的冲击。但自己的兵力不过一万二,对方明显数倍于虎捷,还未开战,他心里已有接受较大伤亡的准备。 “九哥,怪了,你看敌骑全部摆在阵后。 马泰拿手中大斧朝前一指。徐杨二人顺势望去,果见对方将骑兵全部摆在大阵之后左右两边。而阵前,几乎是清一色全副铠甲手执长兵的重步。难道女真人要放弃他们一贯使用的骑兵冲击战术? 杨彦暗思,从前和金军交手。对方往往欲先以骑兵冲乱我军阵形,步卒随后赶上。但这样一来。几乎没有防护的马军就完全暴露在我军弓弩之前。女真人这回是配合李逆作战,莫不是先让李军打头阵?一念至此,对徐卫说道:“九哥。要不让我的重步先上?” 杨彦的刀盾重步都在大阵左右护着两翼,将弓弩手夹在中间,不能轻易变动。徐九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李植这厮是个棘手货呀,暂时还闹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回去!”徐卫以扯缰绳。带着二将奔回阵中。时虎捷的“叠阵”已经完全齐备,吴阶创立这个阵法的思维,就是防御,也就是等着对方来碰钉子。现在女真人把骑兵摆在后头,估计打起来得灵活变动才行。 三人还未奔回,忽听背后战鼓声大作!这两年他们与金军血战,已经习惯了先听到女真人的号角声。随着那轰鸣的战鼓声,李军将士齐声高喊,虽然明知道对方很多都是乌合之众,可几万人同声高呼而出的巨大声响,还是让虎捷将士吃了一惊。 “嚎丧!咱们也吆喝两嗓子!”杨彦大声道。 “不!让他们喊。”徐卫回头朝北面看了一眼,冷笑道。语毕,自奔回中军主阵坐镇指挥。对面李金联军越喊越欢,声如奔雷,虎捷这边却是不声不响,一片宁静。一万多人动也不动地呆在各自的位置上,像泥塑一般。 到鼓车前,亲兵跑过来牵住缰绳,接了兵器。登上鼓车上,凭高远眺,敌人还没有进攻的意思,只是一味的呼喊壮军威。那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就连这地面也像是在震动。徐卫没再去一看眼,而是四顾观察着自己的大阵,检查还有无疏漏之处。确认无误之后,坐了下来,亲兵给他到上一碗热汤,刚喝一口,对面的喊声就停了。 说来也诡异,虎捷这边满以为对方祟够了总该进攻了吧,结果敌人还是没动。偌大的战场,好几万人马,竟突然之间没有声响。徐卫眉头一皱,跟我玩心理战?这种诡异的场面又持续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对方终于进攻了。 和虎捷军穿着同样铠甲,提着同样盾牌的李军重步兵,脱离主阵,缓慢前行。宋军的步人甲好几十斤重,加上盾牌兵器,让士卒奔跑起来很困难。但优点就是防护力奇高,数千人结成密集阵形推进,那就像一堵墙,说是宋代人肉坦克也不为过。李军重步踏着整齐的步伐,士卒用兵器敲击着盾牌,出响亮的碰撞声。这声音虎捷士兵太熟悉不过了,因为这也是他们惯用的战术,重步结阵,如墙而进。 徐卫将汤碗放下,重亲起身眺望,怎么个意思?用重步兵先来? “李植用步兵先上,倒成硬骨头一块。我军若用骑兵冲,女真马军也会动。若用弓弩射,又难以造成大的伤害。若放他过来肉搏吧。又会绞作一团,难”鼓车旁。虎捷副都指挥使王彦紧盯着前方沉声说道。 “那依子才兄之见?该当如何?”徐卫侧问道。 王彦又看一阵,见李军步兵仍旧稳步推进,兵器撞击盾牌所出的铿锵之声越来越近!扭头看着徐卫。只说了四个字:“静观其变。” 不错,李植肯定没指望这几千重步兵就把虎捷乡军打垮。但他既,然派出来了,绝对不是让部下摆造型,他想干什么?放诱饵?他想诱导我怎么做?正思索时,杨彦急冲冲的从前军奔过来,还没到鼓车就大叫 徐卫一时沉默,这时候让重步兵堵上去到也是个法子。问于王彦,结果他也摸不准,只说一切听凭招讨裁决。徐卫暗思,自己毕竟带兵不久,不可能像名将一样一眼就洞察先机。既然现在我摸不准李植玩什么把戏,而“叠阵”主耍就是用来防御,还是不动为好。只要我阵形不散,不乱,无论你怎么来打,我都有招架反击之力。 “九哥,快进入弓弩射程了!对方步军少说有四千!一旦到阵前与我军近战,阵形势必会散!”杨彦急得大叫。 “回去!没我的命令不许来中军!”徐卫一声厉喝!杨彦一怔,在马背上抱拳一礼,这才奔回前军去。 徐卫眼见对方重步越来越近。甚至可以看清他们全身都笼罩在铠甲之中,连头上的兜餐都带有面罩。只露出两个眼窝,这简直已经把重步兵装备到极致了。 “传令!敌进射程之内,诸军不许妄动!神臂先,踏弩后继,其他弓手亦不箭!”徐卫一声令下,传令兵立即飞马将命令传达给各军统制官。 一接到命令,指挥弩兵的军官马上挥刀大呼:“开弓!” 三人一组的神臂弓,两名士卒立即绞动转轮,将固定在车床上的三张巨弓用力拼开,吱嘎声在虎捷大阵之后响响成一片。负责射的士卒等弓弦一扣上弩机,立即放上箭头,而后稍微调整方向,开始寻找目标。 突然!李军重步兵好像知道已经进入了神臂弓的射程范围之内,开始还是稳步推进,此时却毫无预兆地奔跑起来,喊杀之声,一时大作!而等待他们的,是静静躺在神臂弓箭槽里的利箭! “放!”统制官带着战场上特有的夸张表情,一声虎吼! 他的话音未落,百十具神臂弓几乎同时射!弓弦并不响,甚至有些闷,但巨大的威力马上就显现出来。虽然穿着步人甲,前面还顶着长盾,可还是挡不住能“入榆木半箭”的神臂弓。 跑在最前面的李军步兵中箭后,并没有向后仰面栽倒,因为箭矢穿透力极强。先射穿了他们的盾牌,再透过被重甲包裹的身躯,接着嵌入后面一名步兵的盾牌上。这是重步啊,若换了其他防护简陋的兵种,神臂弓一箭能射穿两个人! “开弓!”敌近两百步,指挥踏弩的军官大声喝令。近千名弩手动作整齐划一,脚踩绳索拉开弓弦,搭上羽箭后,将弩端平,头部微侧,眯眼瞄准。 看着一个接一个的敌军士兵倒地,徐卫不敢掉以轻心。他的目先,一真盯着李金联军的大阵,捕捉着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动。 杀声已近耳畔,李军重步凭借强大的防护突到了嘉捷阵前。他们怕神臂利箭,却不惧枪尖,用盾牌格开枪林之后,立即与虎捷枪兵绞作一团,展开硬碰硬的肉搏近战。虎捷阵前的枪兵只有三千人,他们的任务本来是抵挡金军骑兵的冲击,现在却与同样装备重铠,且手持盾牌的重步兵血战。明显占不到便宜。 本来整整齐齐的方阵已经变形,后面的弓手们眼睁睁地看着枪兵弟兄血战。就是想上前帮一把。可无奈两侧都有虎捷重步护卫,根本脱不开身! “把杨彦的重步拉上去吧。枪兵顶不住。”王彦望向徐卫道。大概是他也猜到李植肯定还有后手。又补充“不管敌军使甚么手段,先把眼前之敌歼灭再说 徐卫咬着牙,右手紧紧握着腰间刀柄,还是摇了摇头。这是虎捷军第一次单独排开阵势,与敌正面交手,千万不能大意。 阵前血战愈加激烈,李植明显是针对宋军重步兵而来,他的步兵几乎都是装备的钝器。如斧头,铁锤,狼牙棒。就算你全身罩着铁甲,刀砍不入,枪刺不进,可要是被人照头一铁锤? 喊杀声,惨呼声,哀号声。这惨烈的景象足可以扰乱一个指挥者的思绪。如果再加上部属的强烈要求,那就更让人六神无主了。可徐卫没有,尽管部下几次要求将重步兵派上去增援枪兵。 杨彦又来了,铠甲上满是血迹,他跑到徐卫车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哭道:“指挥使!徐招讨!卑职求你了,让重步上吧!枪兵死伤太惨了!***全是钝器!我干他娘的,李军是有备而来!”这铁骨铮铮的汉子,竟号啕大哭起来。 徐卫又不是没长眼睛,他能看不到枪兵的死伤惨重么?面对着杨彦,这亲兄弟一般的部下。他还是一声不响。不是他冷血心狠,从他带兵的第一天起,就告诉自己。作为将领,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因为将失一令,而军破身死!虎捷是他一手创立的部队,每一个士兵都是他的袍泽弟兄,他能不心疼?可现在,李金联军只派出了重步兵,大阵人马一概不动,这里面肯定有诈。如果我一万二的马步军,被这几千名重步兵完全牵动起来,那今 李军的重步与虎捷的枪兵大致相当,就是打到天黑,他也吃不掉我。我倒要看看谁稳得住,我就不信你一直耗着! 杨彦见九哥没有任何反应,脸上甚至没有丝毫表情,眼睛直视着前方,看也不看他一眼。心里急得没奈何,突然一咬牙,窜将起来,对着徐卫道:“卑职今天要是战死了!请大人代为照顾二老!” 半个时辰过去了,两方人马除了几千人激战之外,大队都没有动。 王彦几次三番要求徐卫将重步兵顶上去,他都没有点头。最后王彦自己带着亲兵加入了战团。 千步之外,李植看到这会儿,叹了口气:“任城,紫金虎名不虚传呐,不愧是将门虎子 李猛也点了点头,其气中颇有几分钦佩道:“打成这样;他的主阵依然纹丝不动。换成是我,只怕连自己都冲上去了。” 话刚说完,只见一名金军骑兵奔了过来,用汉语说道:“虎儿不上当,副元帅准备动手了,请元帅策应 他说话的语气十分生硬。李猛一听就面露愤色,李植好像并不介意,应允道:“理所当然。” 待金骑走后,李植望着宋军阵营道:“徐九确是一员虎将,可惜,偏叫他对上女真人。螳臂挡车,何其愚也 李猛马上啐了一口:“女真人不是甚么好鸟”。慌得李植厉声喝! 虎捷阵中,徐卫已经有些动摇了,至少两次想传令让重步兵上。可每当话要出口的时候,他就对自己说,再等等再等等,对手这时候肯定也在等。王彦负伤。被亲兵强行抢了出来,徐卫一看,等不下去了,大声喝道:“传我将令,两侧重步钳击而上!” 随时等候在他旁边的传令兵立即向两侧奔跑,下完令后,徐卫不经意地抬头往李金联军的大阵中一望。这一看,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吼了出来:“回来!取消命令”。 他看到。敌军前沿的步兵全部退往两侧,让开一条通道来。一支骑兵,正缓缓地步出阵中。距离太远,看不太清楚,但徐卫觉得这支骑兵不太一样,颜色不一样。他们出了主阵之后,并没有向前奔驰突击,而走向着侧面前进,度也不快,就跟踩小碎集似的。等他们全部出阵之后,徐卫现,兵力不多,撑死了一千骑。他们向侧面作甚?难道想迂回打击我两翼?我这两边可排的是重步兵,而且还有六千七弓弩手候着你,你一千骑不到来找死? 那支怪异的骑兵仍旧向侧面推进,到了与虎捷大阵成一个斜角时停下,重组阵形,好像准备进攻了?徐卫越看越觉得不对,脑子猛然闪过一个念头,心都凉了一片。重骑兵!铁浮屠! 一想到这玩意,尽管是大冷的天,徐卫仍惊出了一身冷汗!我的亲娘啊!好险!李植个***。派重步兵来冲我,原来是想让我把两侧的重步兵堵上去。等到战事胶着,再让女真人的重骑兵来迂回冲击我侧翼。那时候,没有枪兵抵挡,重步兵也被牵制撤不下来,我这侧面完全暴露,只剩下几千弓弩手面对古装坦克!那时候,该是一副怎样的场? 从前看岳飞的事迹。知道他大破拐子马,铁浮屠。可资料里都说,金军的重骑兵,是把几匹马连在一起,人马都披重甲。借以冲击宋军的阵形。但上次在巩县,自己驰援大哥四哥时,曾见过金军的重骑兵,并没有现对方是将几匹马连在一起。今天这些骑兵,也同样是单独作战,难道是历史误传?看来,尽信书不如无书。 今天这场仗,胜负的关键就在于挡不挡得住铁浮屠了! 徐卫将心一横,利索的跳下鼓车去,在亲兵跟随下,直奔右翼重步兵方阵。今天,这些号称虎捷头等主力的重步兵们可能是最郁闷的,眼睁睁地看着同袍流血牺牲。可上头却不下令让他们参战。好不容易看到都指挥使奔过来了。无论军官士兵都眼巴巴地望着。 “子昂!子昂!”王彦在后头带伤狂奔,显然,他也现了事情不对头。撵上徐卫之后。上气不接下气道“没想到李贼阴险至此,我军若是将重步兵堵上去,今天非落个师溃如山的下场!” 徐卫走得很急,一边侧头对他说道:“上次在巩县,几百重骑冲得常捷军阵形大乱,我大哥事后告诉我,他当时都准备杀身成仁了。不想女真人如此抬举我,竟将重骑兵用在我身上!娘的”。 “我年少时随小种经略相公两次攻入党项,夏军也有重骑兵,唤作“铁鹞子”端得是厉害!冲将起来地动山摇,步军弈阵绝对无法抵挡!一定要让它停下来!否则,必败无疑!”王彦肩膀好像被钝器所击,奔跑的时候一直歪着身子。 第一卷第二百一十五章宁死不退 认坏用说当然要让它停下来!可原捷军卜到军官。下心很多连见都没见过重骑兵是甚么模样,更不用说战斗经验了。历史资料上说,岳家军对付金军以重骑兵的方法,是用重步兵军持大刀巨斧冲入阵中,专砍马腿,只要砍倒其一匹,其他的都动不了。现在看来这种说法明显站不住脚,人家不是几匹马连在一起,再说了,就算你是重步兵,在骑兵的机动性没有丧失之前,你凭什么突入人家阵中?那恐怖的撞击力会把你的内脏都震裂! “以前你们是怎么对付党项重骑兵?”徐卫疾声问道。 王彦摇了摇头:“没有其他办法,主要还是依靠弓弩。但夏军的铁鹞子防护力极高,普通弓箭难以造成有效杀伤,还得用神臂弓和踏张弩才行。” 没角牛杨进见正副都指挥使都过来了,快步迎上去,焦急地说道:“两位大人,该我们上了吧?” 徐卫没空回答他,铁浮屠想冲击我的右翼,大阵必须马上作出调整。与王彦略一合计,当即决定将所有重步兵集中在一起,护在弓弩手前面。可是,传令兵刚刚奔出去铁浮屠就开始动冲击了。他们的距离虎捷军阵至多**百步,两泡尿的功夫就能冲到阵前。徐卫多少有些慌乱,厉声吼道:“快!第一指挥所有步卒护在弓弩之前,无论如何,挡住敌骑冲击!” 虎捷士丰们根本不知道何谓“铁浮屠”当然也就无所畏惧。依令转身,面朝东方,排成密集阵形。可弓弩手人数众多,军令一时难以完全传达,受限于通讯条件,只能用传令兵一个个地口述。看着六七千弓弩兵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迫近,徐卫眼睛都红了。而大阵的另一头,才接到命令的重步兵正在向右面集结。 来不及了!那令人胆寒的轰鸣骤然响起,徐卫猛然回头,只见“铁浮屠”已经冲到五百步的距离!果然是人马都披重甲,就剩四条马小腿露在外面。而骑兵也放弃了他们一贯使用的弯刀,清一色的长枪!这巨大的重量加上奔跑的度,一旦撞上虎捷步军大阵,后果, 徐卫从前设局骗将手枪摆在桌面上的黑帮老大都没这么慌过,那震耳欲聋的蹄声越来越近,就连王彦也不禁变了脸色。俊忙对徐卫道:“此地危险,都指挥使为统帅,宜退!” 徐卫似乎没听到他的话。眼睛死死地盯住已经快到神臂弓射程之内的铁浮屠。可此时,排在大阵最后的神臂弓兵们还没有接到命令。 他们其实也看到有一支怪异的骑兵从侧面迂回而来,但不得军令,谁敢乱放一箭? 王彦见他这般模样,暴跳如雷地对亲兵喝道:“保护知军!”几名徐卫的亲兵跃跃欲试,可终究提不起胆子来对长官动粗。王彦急得没奈何,吼了一声“得罪了”伸手就去抓他。徐卫此时突出惊人之举,从一名亲兵那里劈手夺过弓箭,大喝道:“举我起来!”亲兵们一怔,随后会过意来,从重步兵手里抢了盾牌,双手举着跪在地上。几块盾一拼,徐卫一跃而上,待士卒将他举起幕后,开弓搭箭,直朝奔袭过来的铁浮屠射去! 徐卫不擅使弓,这一箭自然没有射中。可却让大多数士卒看了个真切,那大阵最后指挥神臂弓的一位都头见了,朝身边士卒问道:“知军这是何意?莫不是让我们放箭?” 一个普通士卒,哪敢掺和这事?楼得连连摇头说不知,都头见敌骑已近三百步,犹豫再三,还是没有下令。原因就在于,万一都指挥使不是这个意思,那他就犯了不遵号令的军法,就地处决,没得商量。因此,他实在不敢冒这个险。 正纠结时,忽见传令兵急驰而来,人未到就高喊道:“放弈!射杀右翼敌骑!快放箭!” 都头一听,心知坏事了,慌得跳着脚吼道:“快!调整方位!放箭!放箭!放箭!” 排在最前沿的第一指挥重步兵们终于看清了飞驰而来的铁浮屠,人马都笼罩着铁甲,骑兵手中提着一丈多长的大枪,此时,他们本来竖着的枪杆已经放平,直对着咱们。第一次见到如此骇人的铁骑,士卒们不免有些惊恐,东张西望,面面相觑,都从同袍的眼中看出了和自己一样的惊慌。有人见这排江倒海之势,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一缩。他一动,周边同袍纷纷效仿。其结果就是,一千多 就在这十万火急的当口,神臂弓终于威了!当呼啸的利箭从他们头上飞过,这些重步兵多少恢复了一些胆气。可紧接着,让所有人大惊失色的事情生了。 明明看到有敌骑中箭,却没看到有半个人跌下马来!神臂弓是什么威力,连榆木这种最为坚固的树木都能射进去半箭!这些敌骑穿的是什么铠甲,难道连神臂弓也拿他们没办法?一想到这点。士卒们不禁胆寒!连杞县劫粮一股。面对着五六千金军骑兵冲击都没动摇过的老兵们,手也开始抖了, 地动山摇,山崩地裂,惊涛拍岸,所有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重骑兵动冲击时那可怕的景象。这个场景,让徐卫突然间好像回到了穿越之前那场四川大地震。 王彦不顾一切。飞扑上前扯下徐卫,歇斯底里地吼道:“来人!将知军带走!”亲兵们此番没有丝毫犹豫,一拥而上,将徐卫架起,拼命往中军拖。徐卫就在这倒退的目光中,眼睁睁地看着铁浮屠撞上了第一指挥的重步军…… 他从来以自弓这支部队顽强的作风而自豪,可此时,在铁浮屠面前,他明白了什么叫摧枯拉朽。全副铠甲的一千多步兵。尽管列成密集的方阵,可因为猝不及防,因为恐惧难当,他们的阵形散了,如此一来,当铁浮屠带着万钧之力猛冲过来时。轻而易举地撕开了虎捷大阵的右翼。体重加装备。过两百五十斤的重步兵,竟被撞得鲜血狂喷,直飞出去!而后面的弓弩手们就不用说了,” 这不到一千骑的铁浮屠,在几倍于自己的密集大阵中如入无人之境,虎捷士卒们或被撞飞。或被践踏,根本没有丝毫反击的力量。哀号之声,充塞于徐卫耳中” “保护知军!保护知军!”亲兵们架着他舍命往北面躲,以避开骑兵的冲击。可人哪有马跑得快,一骑带着疾风血雨扑面而来。那从徐家庄就跟着徐卫的亲兵猛然推了他一把,而自己却被撞倒在地,女真战马的铁蹄毫不留情地从他身上踩了过去。一声凄厉的惨叫使徐卫如醒糊灌顶。 他突然挣扎开了。窜上前去,紧盯着刚刃冲过他身边的铁浮屠!他看得很清楚,那名骑兵胸口背后都有一个血洞,那明显就是神臂弓造成的创口!而且,这名骑兵已经伏在马背上,显然是死了,可他为什么没有坠马? 容不得他多想,乱成一团的士卒正在惊吓之中,他们急需鼓励。徐卫啐了一口,一双眼睛已经尽赤,几乎滴出血来。他铁青着脸,大力推开面前慌乱的士卒。拼命向帅旗方向跑去。现在,必须要让将士们知道,他还活着,他还在,他没有死,也没有逃! 窜上鼓车,执住帅旗,徐卫看到的景象让他目眦尽裂!虎捷军的阵形已经明显散乱。铁浮屠从阵中央冲了过去,此玄仍在逞凶,眼看着就要冲出阵去。他们没作丝毫停留,只是一味地直线往前猛冲,尽管手里提着一丈多长的骑枪,可也很少见他们突刺。 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卓行,就在阵形被铁浮屠冲散之际,徐卫看到一个他最不想看到的景象,千步之外,李金联军的大队步兵已经开始席卷而来,这就是步骑配合。 徐卫执着旗杆的手一时无,力,难道我今天要败在这小西山下?虽说胜败是兵家常事,可我这一败,一府三州必然陷于贼手,整个河东也告沦陷。尽管赵桓和朝廷已经放弃了两河,可那是他们的事,这块宝地老子不能眼看着它落入李植手里! 王彦抢了过来。大声询问着如何应付。徐卫猛烈地摇晃了一阵脑袋,看向正前方的李金步兵如潮水般涌来,又看向左面,铁浮屠已经突出阵去。整个虎捷大阵非常散乱,唯独蔽于两翼的骑兵尚算整齐。看到此处,他喝令道:“命令马泰,不惜一切代价,给我冲过去!今天不胜即死!” 王彦虽大声应了好。可他心里明白,已经打到这个份上了,还哪来的胜?可是绝对不能溃逃,一旦让女真人的轻骑现虎捷军有溃退迹象,他们就会立即掩杀过来。几乎所有的大战中,最大的伤亡不是两军搏杀,而是一方溃退,而另一方趁势起轻骑追杀,逃跑的一方,往往会伏尸数十里,, 第一卷第二百一十六章重组阵形 …冯泰的骑兵早已等得心急如焚。不止骑士翘以盼,就也不住划着前蹄。 当都指挥使的军以传下来后,这个。刚刚捡回一条命的家伙没有丝毫畏惧,他挥舞着大斧声如洪钟地对部下示道:“主阵受创,若我军不能挡住敌人步卒,后果不堪设想。我马二,没其他本事,但今天也学一学知军大人。不保证其他,只保证,我冲在最前,撤在最后。我若胆怯畏战,你们中任何一人。都可挺刀杀我!” 他自受伤回营之后,军中便流传着他的传说。有人说他全身受创上百处,连肠子都流出来了,但还是捡回一条命。有人说,他脸上的伤痕是金军一位万夫长用弯刀砍的。可刀还嵌在他脑袋上,他却用嘴生生咬断了那万夫长的喉咙。这些不着边际的传言,让伤愈还军的马泰身上多了几分神秘。从前背地里叫他马胖子的同僚不敢再有丝毫不敬之意,而普通士卒一看到他这张脸,脚就不听使的打哆嗦。 此刻,他话一说完,立即调转马头,大声喊道:“第四指挥,跟我冲”。战马长嘶一声,奋蹄而进。骑卒们受到鼓舞,纷纷一夹双腿,催动坐骑风驰而出。近两千骑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李金联军步军起了冲击,这几乎是虎捷马军的大部分家底。敌人越来越近!耳畔是呼呼风声,马泰带有伤疤的脸庞更显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