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弟性子冒失,年幼不识人,一时没认出您来,我替他向您道个不是。” 七叶涟垂着头,低声道:“看在郦谷的面子上,还请教主大人饶他一命,手下留情。” 七叶焰眼睛蓦然睁大,盯着张狂看了足足十几秒,忽然爆发出一声: “靠,张狂??” 七叶焰满脸不可思议,大声嚷道:“你特么是张狂?!教主,我是们自己人啊!早说一句不就好了,和我们郦谷打什么?!” 张狂:“…………” 七叶涟扣着他脑袋,将七叶焰往地上使劲压了压,苦口婆心道:“你行行好,别出声了!” “不是,教主大人啊,咱们都是铮铮反道,我老崇拜你了!”七叶焰还在挣扎,“你不满我抢人头,我退开,让你杀还不行吗?” 张狂冷冷道:“你想杀她?” 七叶焰神色坦dàng,狠狠道:“崖山以降妖除魔为由,白鹤堂为虎作伥,正道斩了我们那么多兄弟姐妹,此等血海深仇,我见一个杀一个!” “崖山我不管,你有本事自己打上去,”张狂道,“但这队人,你一个都动不得。” 七叶涟快绝望了:“教主,舍弟脑子不好……” “不动就不动咯!”七叶焰愤愤嘟囔,“你说一声我就住手了啊,一家人gān嘛要打打杀杀,多不好。” 他悲从心来,好生委屈:“教主,我可崇拜你了,你当年打崖山锁魔楼老特么帅了,把那漠无声揍得满地找牙,我dòng窟挂了一堆当年盛景,每日瞻仰——” 哪壶不开提哪壶。 张狂扶额:“…闭嘴!” 七叶焰被偶像一吼,可怜兮兮地闭了嘴,又被兄长扣着头跪在地上,闷闷地不说话了。 “教主大人,郦谷并非想与您为敌,”七叶涟抹着额头细汗,“此番着实是舍弟莽撞草率,冲撞了您和……” 他瞥了眼身后呆滞表情的崖山和白鹤堂,默默道:“冲撞了,呃、您的人?” “不不,她们不是我的人。” 张狂慌忙解释了一句,忽然想到我和郦谷废话什么啊,遂板起脸,凶巴巴道,“总之与你无关。” 七叶涟深知自己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不断搬出郦谷,祈愿对方放过一马。 他态度诚恳,道:“郦谷一直想与您jiāo好,若您有意向的话,我兄弟二人愿意传信。” 张狂蹙了蹙眉。 七叶焰险些杀了夏知桃,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对方,而且对自己来说,郦谷也并非得罪不起。 张狂下定主意,转头想叫夏知桃闭上眼,谁知道对方望着自己,极轻地摇了摇头。 “我没事,”她如此说道,“放了他们吧。” 。 夏知桃是这么圣母的人吗? 她不是。 她气得要死,恨不得七叶焰灰飞烟灭。 要不是张狂赶来,自己怕是早就被七叶焰一鞭子杀了,魂归西天,哪还能好好站在这里? 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如今的玄幻世界,夏知桃都不是什么宽宏大量、以德报怨的人,自己险些丢了性命,怎可能不怨恨对方? 但有些事情,应当是放在恩怨之上的。 日中则昃,月满则亏。 物盛则衰,天地之常数。① 四大反道,郦谷聚集无数妖族,千仞锏万千使徒,延陵毒府也是门生众多。 ……张狂只有一个人。 从小说开始,到最后结束,日月盈昃、寒来暑往,岐陵山至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 夏知桃不想这样。 她不知道张狂为何要护着自己,她也不知道在自己被锁住的记忆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无论如何,她也不想张狂落入书中最后……孑然一身,孤苦无援,为了支撑魔界屏障耗尽灵力,却被正道围剿致死的结局。 夏知桃深吸一口气,五指紧了紧,轻声道:“郦谷为万妖聚集之所,其地位不容小觑,其首领翻làng黑蛟释天,更是实力斐然。” 七叶涟没想到崖山会帮自己说话,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夏知桃:“释天大人重情重义,是可托付之人。” 夏知桃点点头,偷偷看着张狂神色,小心翼翼道:“…那个,何不化gān戈为玉帛,郦谷确实……值得结jiāo。” 她对张狂的实力不太清楚,但以目前赤叶双子的态度来看,郦谷还是忌惮对方,不敢轻举妄动的。 若是鼎盛时期的张狂,自然没必要在意其他势力,也不必勉qiáng自己去结识盟友,但她若真的愿意与郦谷结jiāo,那对双方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但对方怎么看,都是一幅恨不得把郦谷灭了的样子啊! 虽然七叶焰这人嚣张无比,下手狠辣,着实没什么好同情的,但夏知桃斟酌一番,还是犹豫着想要说服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