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要溺死时,岳昇大发慈悲,松开了我的后脑。我迷瞪瞪地望着他,像被他吸食了魂魄。 他的眉心微皱着,眸子深不见底,既是我熟悉的模样,又有几分我没见过的陌生。 要怎么形容这种陌生? 我觉得他向我投来的目光有了温度,不是温温的,而是炙热的,沸腾的,像仲夏掠过草原的烈风,一不小心就引燃久旱的枯草。 “好了吗?”他问我。 我脑子嗡嗡直叫,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突然又气又羞。 他怎么好意思问我“好了吗”? 我被他亲得差点背过气,像很好的样子吗? 而且真的很不公平啊,亲-嘴是两个人的事,我被亲得气急败坏,可他亲完竟然好整以暇,好一个拔嘴无情! “嗝——”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我嘴边涌出来,吓得我一下子捂住嘴。 我竟然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打了一个嗝! “嗝——嗝——嗝——” 我打得停不下来! 铁腥味从我嘴里溢出,舌头不那么麻了,我才发现谁的牙齿都没有被撞掉,是我的舌头被岳昇咬破了! 我吮着自己的舌头,用前所未有的严肃态度盯着他。 我是鸟,他粗鲁得像一头野shòu,我俩凑一块儿,不就是禽shòu吗? 我这小小的脑壳一运转起来就没完没了,连CP名都想好了。 岳昇看着我打嗝,竟然弯起唇角笑起来,蹙着的眉心也舒展开了。 我打嗝的样子很好笑吗? 还是说,他觉得我很好亲,所以才笑? “你笑……嗝……什么?”说完我就抑郁了,这本该是一句豪气冲云天的质问,却被我“嗝”得奶声奶气。 岳昇吃准了我不能将他怎么样,竟然游刃有余地在我鼻尖上划了一下,叫我去洗头。 我摸摸鼻尖上的泥,突然抓狂。 我说他怎么叫我去洗头呢,敢情他一爪子泥招呼在我头发上! 但我刚被他亲得晕头转向,现在还有点怵,不敢和他对着gān,万一他将我扛起来扔chuáng上,我……我还没有准备好呢! 我平时总想被他吃gān抹净,可真被他亲了,我又害起臊来,纯情小处男说的就是我了。 岳昇向厨房走去,而我还愣在原地。他转身叫我跟上,我问他去厨房gān什么,他说烧水。 我一个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你要烧水来煮我吗?” 已经亲了,下一步就是杀来吃掉? 岳昇:“……” 看他那无言的模样,我才明白,他哪里是要吃我,是烧水给我洗头。 我又得意起来。 厨房和浴室只隔着一堵墙,浴室里面有个木质的浴缸,我最喜欢在里面泡澡。 不过这会儿,我只穿一条内裤坐在浴缸边的小板凳上,埋着脑袋。 岳昇正在往我头上浇水。 水是刚烧开的,但中和了凉水,温度正好。 岳昇踩着凉拖,裤脚挽到膝盖,仍是被水溅到了。他的手在我头上反复揉搓,泡沫滑下来,压在我眼皮上。 被他揉的感觉真舒服,我怀疑所有有心上人的生灵都喜欢被摸头。 这个动作那样亲密,是满满的宠爱。 泡沫终于滑进我眼睛里,我胡乱抹来抹去,岳昇捉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擦过我的眼睛。 我睁不开眼,所以感觉变得格外灵敏。 他指腹上的薄茧正亲吻着我的眼角,粗粝却有质感。 眼睛火辣辣的,我搞不清是因为泡沫,还是因为他的触摸。 温热的清水一勺一勺浇下来,我紧紧闭着眼,看到了一个并不存在的片段。 少年身量的岳昇穿着黑色背心,裤脚也像现在这样挽起,正在帮另一个少年擦头发。 我看不清那个少年的模样,但我莫名知道,那是年少时的我。 我又开始发大梦了,幻想自己和岳昇一同长大。 “好了。”岳昇将gān毛巾搭在我头上,“自己擦gān。” 我跟丢魂儿似的,一动不动坐着,而岳昇已经提着桶走到浴室外。 他回来时,手里拿着扫把。浴室里全是水,他大约想将水扫gān。 我抬起头,从毛巾下看他,然后突然站起来,环住他的腰,将脑袋搁在他肩上,“我不擦,我要你给我擦。” 大梦不是白发的,既然被我梦到了,我就要让梦想照进现实! 第19章 你馋我身子 我不擦,我要你给我擦。 我任岳昇用毛巾将我的脑袋搓扁揉圆,如同喝了假酒一般上头。 我已经记不得这酒,不,这头是怎么擦完的了,回过神来时我躺在自己的chuáng上,盯着天花板上的蜘蛛。 就连蜘蛛也在嘲笑我厚脸皮。 我琢磨着埋在岳昇肩头说的那句话,觉得胸膛一阵酸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