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舟放下了手上的《孟子》,认真地道:“我只想快些把这些书都背了,然后今年秋闱好好考,拿个功名下来,若是可以混个一官半职,我就可以跟你一起查探凶手是谁了。” 谢南烟问道:“跟我查案可不轻松,你这身子骨单薄如厮,只怕捱不住苦。” 云舟摇头,继续认真道:“我能吃苦的!” “可你胆儿小,若是见了死人什么的,当场吓晕过去……”谢南烟却不信她,“难不成还要我背你回去?” “我不胆小!”云舟坚定地道:“我行得正,坐得端,我又不怕鬼。” 谢南烟坐到了云舟身侧,阿huáng自觉地挪开了身子,蜷卧在了谢南烟脚边。 云舟已经好几日没与她贴这般近了,她忍不住有些紧张,便轻轻地挪了挪。 “瞧,连跟我这个女魔头坐一起都怕,你胆儿还不小。”谢南烟说完,顺势掀帘望向了马车外—— 碧波粼粼,朝霞满天,离了这片广阔天地,以后便没有这样自在的日子了。 “我其实不是怕你。”云舟小声解释,“我是怕自己……” “哦?”谢南烟嘴角一勾,转过脸来,放下了车帘,“你怕自己做什么?” 云舟不敢直望谢南烟的双眸,低头道:“我是个姑娘家……啊!”久违的唇瓣忽地亲在了云舟的颊上,云舟紧捂住脸,急道:“你又来!” 谢南烟淡然道:“你是姑娘家又如何?” 云舟急了,瞥了一眼阿huáng,“阿huáng……阿huáng在,你还欺负我!” “是了,就欺负你了。”谢南烟摸了摸阿huáng的额头,“它也没咬我啊。” 云舟扭过了头去,坐了个端直,拿起了《孟子》准备收心背书。 谢南烟趁机从她腰侧抱住了她,脑袋歪歪地搭在她的肩头,她慵懒地道,“回了军营,有军规三百条天天管着,可就没现下这般舒坦了。” 云舟蹙眉问道:“很严么?” 谢南烟无奈地笑笑,“严如天条。”说着,她忽地叹了一声,却没有再说话的意思。 云舟微微侧脸,“烟烟?” 谢南烟倦然合上双眸,“嗯?” 云舟忍下了要问的话,柔声道:“这样睡,腰会酸的。” “我就喜欢这样。”谢南烟索性将整个重心都搭在了云舟身上。 云舟苦涩地笑笑,用力扭过了身去,将谢南烟拉着枕到了膝上,“这样会舒服些。” 谢南烟凝眸望着云舟的眉眼,欣慰地笑道:“会心疼我了,很好。” 云舟面上一红,解释道:“胡说。” 谢南烟绷住笑意,不忙着去戳破她的心虚,她故作嫌弃地道:“都是硬骨头,枕着脑袋难受,怎么办?” 云舟警惕地问道:“那你说如何?” “你给我揉揉,这儿……”谢南烟侧过了脸去,指了指耳侧。 云舟只得再次把《孟子》放下,温柔地给谢南烟揉了揉。 “阿舟,以后你都跟我同住一屋吧。”谢南烟一边享受,一边幽声道。 云舟愕了愕,停下了动作,“这样不好吧……” “哪里不好?”谢南烟忍笑反问。 “我这会儿是男子打扮,嬷嬷都已经误会那么大了,再多几人误会,以后你嫁不出去怎么办?”云舟严肃地回答。 谢南烟笑道:“我若是嫁不出去了,你说我该找谁负责?” 云舟连忙噤声,眨了眨眼,佯作不懂的样子。 “傻子!”谢南烟刮了下她的鼻尖,扭身坐了起来。 “烟烟,我这会儿心乱得很,很多事我想不明白,我甚至还有些惶恐,我……”云舟的话还没说完,便说不下去了,她定定地望着谢南烟,小声问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阿huáng似乎觉察到了杀气,它赶紧把脑袋耷拉下来。 谢南烟沉声道:“阿舟,你若考得不好,便只能任个低品闲职,什么都查不到的。”顿了一下,她继续道,“若是考得好,你这模样的公子,是许多高官千金择婿的上上人选,你以为你逃得了我,就能逃得了她们么?” 云舟之前没想那么多,如今听谢南烟说来,将来的日子只怕烦心事会更多。 “这如何是好?” “说你有龙阳之癖……”谢南烟的话故意说一半。 云舟赶紧摆手,“不好,不好!万一不小心撞上一个喜好男风的大人,我一样要完!” “所以?”谢南烟整了整衣裳,等着云舟说出她想听的那句话。 云舟思来想去,感觉被谢南烟引到了一个死胡同里面。 “烟烟,就没有其他选择么?”云舟小声问道。 谢南烟点头,“有,你自己找个女人来,对外说是你的糟糠妻子。” “……” 云舟绝望地倒吸了一口气,“那我还是……还是……”